江夏从酒店走出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一双冤孽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好像在玫瑰花房里的时候也有过……
身后细草摩搓的声音离江夏越来越近且更加凶猛,江夏缓慢了脚步,集中眼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当背后一股冷风逼近,江夏快手捡起身旁一粗树枝,反手一挡,正好用树枝卡住跟踪者的尖刀。
“原来是你,怪不得专做些暗箭伤人的事!”
江夏手腕用劲,转棍一百八十度,将对方手中的匕首松脱开来。
但对方来者不善,岂会如此容易就范,松脱了一点的匕首很快又被他紧握在手里。
不过江夏趁着他反应的时间已经退到了防护范围内。
“宁天极,你不跟着莎莉雅,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企图?”
“企图?就是要你的命而已!”
这个人……我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要我死?给个理由先。要是为主人报仇什么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哼?主人?托你的福,我已经成了自由身了。”
江夏听明白了宁天极话中的刺。
管家,除了她之外的管家是没有权利赎身,更要将职责坚持到咽气的那一刻为止。
宁天极是被辞退了,被辞退的管家无疑是被宣告了成为了废弃品,习得一身本领再无用武之地。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用废弃品,更何况还是被世家辞退的,谁用就等于是在跟世家作对。
“这事你应该去跟你的雇主算,就算取了我性命,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就我看到的,你在莎莉雅身边的时候也没做什么身为管家该做的事,你有什么可怨的!”
“管家?那种事我从来没在意过!我有什么可怨的?阎王爷会告诉你的!”
宁天极话未落就起刀,江夏从他冲过来的脚步声中听出了顽劣的杀意,以双手之力,持木棍相挡。
刀刀致命的攻击在木棍上划出一道道裂口,宁天极稍作停顿后重新判断江夏的漏洞,鼓足一口劲猛地刺了过去。
江夏借身后树干之力借住了这一刀,刀砍进木棍,两人相持不下,僵持之际,江夏抽回木棍,并将重心失稳的宁天极一脚踹开,在对方站稳之前把嵌入匕首的木棍一同扔向了远处。
“不用武器,赤手空拳,算我让你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特级了,就凭你的能力,你不配!”
“那就试试!”
江夏不再被动接招,而是主动出击,更利用林子里错落无序的树木站位掌控了节奏。
宁天极的追击渐渐显得吃力,他穷凶极恶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
而在直接的对决中,宁天极在窥探到江夏的实力之后,却更加愤怒了,“像你这种人,像你这种人为什么还要跟别人抢饭碗?!明明就有比你更需要的人!”
……什么意思?
饭碗?
他是指管家?特级?
比我更需要?
江夏知道世界上很多人都可能需要同一件事物,但是,她最讨厌别人来比较这个“更”字。
是谁以什么身份订下了什么标准给了你这个判断的权利?
别人的人生,你凭什么判断!
江夏怒火更盛地快速接近并抓住扑上来的宁天极,用近身格斗术先给了他心口一记手肘,趁他还能站立,江夏撑着宁天极的肩膀,踏步于树干之上,一个飞身侧踢而下,用全身的力量让宁天极趴倒在地。
看着没有动静的宁天极,江夏警惕着上前一探虚实,却还是小动作的宁天极撒了一把□□。
江夏用手挡住了要害,但落在手上的粉立马就来了反应。
痒粉?
可是为什么这么痛?
当江夏被袭身的痒痛感分散了注意的时候,宁天极颤巍着站起了身。
“今天……终于可以报仇了!”
宁天极又掏出一把埃尔森纳军刀,拔出其中的大刀,寒光闪到了江夏眼中。
拳脚被蜷缩住的江夏坚决不想从眼前这个卑鄙男子的威胁中逃跑,就在宁天极伸出恶手之际,一个黑影从江夏身后飞奔而出,快拳近击,令其连连退步。
宁天极见这不知名的帮手来势凶猛,自己又势单力薄上下是伤,再待下去就绝没有胜算了,所以便跑为上策。
帮手没有去追那不逞之徒,立马转身去查看江夏的情况。
“李叔,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别动。”
李叔扯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将覆在江夏肌肤上的粉擦拭干净。
“这是腐痒粉,千万不能沾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叔没出声,只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以前对你的调查,基本上是一无所知,但是因为看你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又有点手艺,就让你留下了。”
……
“其实,藏毒那一次,因为是厨房出的事,我有怀疑过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不过要真的是你的话,我应该会立马被捕。”
……
“李叔,你到底是什么人?”
……
“是谁的人?”
“……我,主从欧阳家。”
……江夏一下缩回了手。
“哪个欧阳?”
“欧阳沐雪。”
欧阳……沐雪?
哈?
江夏想起了那件来历不明的婚纱,当时虽然查看了监控,但背着水晶衣柜移动的身影都避开了摄像头的正面捕捉。
现在想来,那时的身影跟李叔的确很像。
她不是什么都没怀疑过,只是因为要跟欧阳家扯上关系,所以她宁可放着不理。
“那个婚纱是什么?”
“是你外婆专门给你定制的。”
“那那个看起来很奇怪的酒窖呢?上面为什么会有欧阳家的家徽?”
“那也是你外婆在你出生那天酿造的,希望能作为你以后的送嫁酒。”
婚纱为什么这么早就做好了?
欧阳家的酒为什么会放置在唯爱山庄?
作为欧阳家的你又为什么要……
……
江夏没有再问下去,问了,也没什么可改变的,因为做这些事的,都已经是不在的人了。
不过,已经转身了的她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那些酒是为我酿的,我用了也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