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这个斗以来,我们已经遇到了好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倒不是说什么超自然现象之类的,而是从逻辑上难以解释。
古往今来,无论是盗墓的还是修建陵墓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效益至上”,他们不会有什么艺术情趣更不会去做什么弯弯绕无意义的事,换句话说,汪藏海对于这镇仙陵的任意一点布置应该都是有他的道理的,而问题就在于很多东西我们根本找不到它的“道理”在哪里。
从根本开始说起,那三十二个字,也就是引导我们找到镇仙陵的那份帛书里面的密码就还有八个字没法解释,“伏羲十六,天演逆天”,更重要的是根据这斗的情况来看这八个字绝对不会是故弄玄虚,因为汪藏海这么多诡秘的精心布置着实令人为之心惊。
另外要说的话,当然还有那青铜柱,所谓的“筛选”,以及那个奇怪的九星天枢盘,我真的越想越奇怪,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当时九块天枢盘我们最多拨对了三块,正确率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低,但是竟然还是按照正确的方式开始了机关。黑豹子说过这东西存在“纳差”,也就是一定的容错率,可是这容错率低的出奇,莫非其含义也是同样的“筛选”?
——只要有一个天枢盘被正确的解开,说明下到斗里的或许便有张家的后人,机关正确打开。
只有这种想法,可以较好的解释之前的那些迷惑,可这种想法,也是我所最恐惧的想法。
我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这条路我们必须走下去,因为我们要毁灭长生玉髓,可是我们又不该走下去,因为走到这里陷阱的味道已经极其的明显,对于闷油瓶而言,他就是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却又不能离开。
自从闷油瓶说出他是祭品那句话以来我的心就没踏实过,可是现在一点一点的现实正在证明闷油瓶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不过至少他答应过我不会去死,不会去主动地做那祭品,这还让我的心稍微能够放下一点,虽然只不过是一点。
一想这些,我估计我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小花已经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善,问我怎么了,我这才想起他们还不知道在那间墓室里我和闷油瓶关于铁哨妖棺和祭品的对话,当下给他们简单讲了一遍。
说完以后,他们三个都沉默下来,小花和黑眼镜,黑豹子两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闷油瓶,闷油瓶则是一脸的淡漠,仿佛这件事与他完全无关一样,可是越是这种眼神,却越让人心里没底。
我也跟着看着闷油瓶,闷油瓶的目光也淡淡的瞟向了我,却还是空洞的好像没有在看我,一谈到类似的问题他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想的东西绝对不善。
就这么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是闷油瓶打破了冷场,他淡淡说了一句:“别管那么多了,走吧。”
小花也帮腔道:“就是,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赶紧接着往前走是真的,再说以咱们几个,就算汪藏海想要作怪也得掂量掂量。”
黑眼镜看我依然是一脸忧色,笑眯眯的对我道:“小三爷,别担心了,花爷说的没错,不管是哑巴还是我,身手都是一等一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放心吧。”
我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说这话倒是一点不心虚,不过黑眼镜就带着那抹笑意看回来,他倒确实把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那种紧张感也算是消失殆尽。
随着黑眼镜这句话我们简单拾掇了一下装备便打算继续踏上旅程,按照黑眼镜的说法,这里的墓道的拐弯是有一定规律的,其中暗合的依然是易经八卦,只不过没有之前的天枢盘什么的那么复杂,所以他也可以搞定,因此他们才在那些岔道中拐来拐去的拐到了这里,判定路径的方法说起来很艰深而且麻烦,我也不是太懂,总之闷油瓶来了之后黑眼镜似乎更有了底气,每每都会跟他讨论一下再下结论,就这样在他们两个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沿着曲折的墓道前进。
走了大概几十分钟以后,我忽然就发现墓道开始变成了笔直的,而且越走越宽阔,明显是上坡路,我们几个都有一点奇怪便先停了下来,黑豹子推测说估计这里便是在天寿山主峰的山腹中,毕竟按照镇仙陵的规格来看,它肯定是修建在了山腹之内,而只有天寿山主峰能有这么大的容量还保证不会坍塌了。
这么来看,我们似乎是沿着山势在上行。我抬头看去,果然头上竟然已经不再是青石天顶,而且天花板离我也越来越远,慢慢的能够看出来土石结构的山体,这么看来,我们果然已经脱离了八卦墓室的范围,正在向着“镇仙陵”的正陵前进。
闷油瓶忽然停下来,示意我紧跟在他后面,本来我落在后面比较远的,也就跟了上去,说起来刚才虽然气氛闹的很尴尬,但是现在还是觉得挺自然的,可能我和他之间早已经形成了一些默契吧。
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和闷油瓶并肩走着,而且我发现我竟然丝毫没有觉得这墓道狭窄,甚至于产生了一种我和闷油瓶正在山溪之间散步的错觉,然后我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墓道已经彻底消失了,我们几乎是完全行走在了山腹中。
依稀就在我们附近,有潺潺的水声,似乎是一条地下暗河,我们似乎来到了山中的一片平旷的空地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宽敞感让我甚至有一点怪异的感觉,就好像笼子里闷了很久突然出来放风的狼,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跑。
这时候,我看到闷油瓶的目光凝固在了远处的某一点上,我看过去,也立刻呆住了。
在我们视线的极远处,路途由宽变窄的隘口那里,立着一道巨大的白玉石门。那道石门得有十几米高,接近十米宽,就好像云顶天宫那道巨大的青铜门那样,只不过这道白玉石门是微微打开着的。
风凉凉的吹过我的脸颊,我凝神去看那白玉石门,就好像通往地狱的入口一般。
而就在白玉石门的两侧,各用朱砂写了四个字,殷红如血,宛若怨毒的诅咒。
“开门逆天,天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