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下回过头去,一看果然是三叔,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还有闲工夫换了身衣服。
我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他终于忍不住道:“大侄子,你怎么了?”
我还没太回过味儿来,闷油瓶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三叔,似乎也在思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三叔笑了一笑:“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也太小瞧我了,大侄子,我老骨头一把身手不如当年了,但是听声辩位,找个地下河河道什么的,还是小菜一碟。”
这么说他真是从那墓室的地下径流出去的,闷油瓶说的没错,我心想,然后道:“那你回来干嘛?这地方不是比我们之前所在的地方更危险?”
三叔狡黠的一笑:“单枪匹马的话,确实如此,可是有了帮手就不同了。”一边说,他一边沿着石桥前进,我也跟上去,闷油瓶不知为什么,一直很戒备的样子,不远不近的跟着三叔,就好像三叔随时会抽冷子给我一枪那感觉。
石桥比我看到的要长一些,我们走了一会儿才到头,还没走到对岸,我就远远地瞧见岸上的白雾里面笼罩着两个人影,他俩的身形很熟悉,熟悉的我一阵兴奋却又兴奋地不敢相信,这时我就听到桥那头传来一声大叫:“哎呦!小天真,你可来了,可想死胖爷我了!来,给爷笑一个!”
我又一次呆在了原地,血液轰击着我的脑子嗡嗡作响,这声音,这语气我他娘的太熟悉了,居然是胖子!
我有点急切地加紧两步冲上岸,果然,在那白雾中站着的,正是胖子和潘子。
看到我,潘子的神色也波动了一下,叫了一声:“小三爷。”跟他也有个把月没见了,之前已经沧桑到甚至有点苍老的潘子,腰板儿又挺的直了,神情也又焕发起来,倒是更像我印象中那个精神抖擞的老兵,看来三叔真是他的命,三叔回来了,潘子的魂也才跟着回来了。
胖子倒是没怎么变,就是好像又胖了一圈,也不知道刚才那小洞口他怎么钻进来的,我本以为胖子会扑过来给我一个让革命同志如沐春风般温暖的拥抱,不过他就是象征性的揽了一下我的肩膀,比我想的冷淡好多,我有点奇怪,这时闷油瓶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还是没有一点表情,我心说闷油瓶怎么也这么紧张兮兮的,再一想这小子平时本来就是板着一张死人脸,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还没等我们有机会发问,三叔已然走到我身边,道:“大侄子,你是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我现在心里挺乱的,何况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即便带着胖子和潘子,我也不是很信任他,只是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踩了几个机关,稀里糊涂就到这儿了,你们呢?”
三叔又笑了一下:“差不多吧。”
我顿时了然,他肯定对我隐瞒了很多东西,他怎么出去又怎么带着这俩人回来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不过他蒙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也习惯了不打算太追根究底,怎么说他也不至于害我,何况就算他真有什么想法,他说不说实话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我也就懒得跟他计较这些。
胖子这时候也溜达了过来,我估计因为之前我和胖子太久没见我还骗了他的原因,我俩之间多少有点尴尬,也没之前熟的那么没心没肺了,他依然冲着我乐,我却感觉少了一点之前那种跟他肆无忌惮的感觉。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五个的气氛竟然会有点不自然,便问胖子道:“你怎么上这儿来了,这里也不是什么油斗儿啊?”
胖子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道:“嗨,胖爷我这不是发扬一下革命同志大公无私高风亮节的精神么,本着探索科学打倒封资修的思想,下来实地考察一番,再者说了,汪汪叫那老东西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搜刮了不少宝贝,随便一件倒腾出去都是一解放卡车的燕翅席啊,万一他在这儿漏了一件儿呢?不就正好接济我们无产阶级劳苦大众了,退一万步说,这里不还有个长生玉髓么……”
估计好久没听胖子说话了,他这一开口我怎么听怎么有笑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胖子比以前更贫了,本来听得津津有味,一听他居然扯到长生玉髓我一下有些急了,心说这死胖子可别真把主意打到玉髓头上,这么想着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掉钱眼儿里得了,那玉髓可是神器中的神器,动了要遭天谴的。”
说来奇怪,在我就要碰到胖子的瞬间,他整个人忽然况,这也是我们所需要的,小花他们不知踪迹,我们可以说是孤立无援,所以闷油瓶这样做非常的必要,我也就干脆走到胖子那边去想跟他聊聊,走了没两步,忽然心里一道炸雷,我想起一件事来。
胖子知道这斗里是长生玉髓,也知道汪藏海长生不死,可他刚刚却说他不知道这斗是怎么回事。
他在骗我。
我一下子觉得心都凉透了,却不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什么,瞬间有点茫然不知道怎么办,却忽然听到潘子叫了我一声:“小三爷,过来一下。”
我走过去,潘子蹲在湖岸的另一边,正在狠狠的抽烟,他近乎凶恶的吞云吐雾却不说话,我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也就在他身边蹲下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潘子轻轻叫了一声:“小三爷?”
“怎么?”我回过头,却看见潘子看着我的脸,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忽然之间,就发现潘子像狼一样盯着我,深沉的眼眸骤然闪过一道寒光,忽的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扼住了我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