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的酒菜口味一般,却丝毫不妨碍这里的生意兴隆火爆。原因只有一个——这里是仙遗城内唯一的一个可以喝花酒的酒楼。之所以是唯一的一个,是因为这家酒楼的老板背景很强大,强行垄断了仙遗城的花酒行业。
逍遥楼分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座包间,三楼则是贵宾专用,不对寻常客人开放,金钱再多也不行。
蔡阳年仅16岁,还不到食髓知味的年龄,因此对二楼三楼的兴趣都不甚浓,他不是贵宾,却跟随贵宾去过三楼,知道那里奢华无度,****至极,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享受过整套玩法。
蔡阳并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只是他对女人的身体不甚渴求。他喜欢找一个或几个女人陪着他喝酒吃饭,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在那种情景下,他想说多少话都没有人敢于打断,所有的陪女都是最忠实的听众。
所以蔡阳喜欢在一楼大厅吃饭,尤其喜欢在错过了饭时的时间里到一楼大厅吃饭,因为这时往往酒店一楼只有他一桌客人。而那些喜欢在喝酒时让女人跪在自己胯下吞吐的男人都在二楼。
只不过今天蔡阳没有如愿。
蔡阳走入逍遥楼时,发现一楼大厅尚有一桌客人,蔡阳皱了皱眉正想离去时却发现那桌上的客人是他认识的。
鹰鼻深目,笑声狂放,城东人送绰号“不要命”,李阳。
李阳正在酒桌上给陪酒女讲故事,谈吐诙谐,表情丰富,几个陪酒女媚眼含波,正听得一脸神往。
见蔡阳进来,这桌人都转头看了过来,李阳更是热情寒暄:“哎呀,居然是蔡公子!难得啊,难得能在这里遇见蔡公子,快请蔡公子入席,李某可是好久没跟蔡公子喝一杯了。”
蔡阳见状也不推辞,李阳本就是他的酒友,两人酒量更是不相上下,因此曾经一起喝过很多次。这李阳虽是城东李氏家族的旁支子弟,可是李氏家族的族长却是其余三个家族无法望其项背的——仙遗国兵马大元帅李逸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蔡阳才愿意与李氏家族的人物交往。
“李兄,刚说道哪了?我看几位美女被你逗得神魂颠倒,李兄好口才,好手段啊!走一个。”蔡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冲李阳倒转杯口,意思是滴酒不剩。
“蔡公子,刚才几位美女说起陆家公子陆羽,就是仙遗城近日暴富升官的那个风云人物,也不见他来逍遥楼给众美女捧场。”
“原来说的是他啊,怎么,李兄你认识他?”蔡阳心说这人刚刚已经作古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话题往下聊。
“要说本来我是不认识他的,只不过当日我去铁匠铺打骨髓勺,与这陆羽有过一面之缘,这人挺讲究,我送他两根骨髓勺不过值两银币的东西,他却要送我一套炉具暖气,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没有要,可后来铁匠铺掌柜的派人给我送去了,说这是陆公子的安排,也没要我半个银币。”
众陪酒女啧啧赞叹,逍遥楼三层也安装了炉具暖气,这套东西如今在仙遗城的价格可是昂贵的很。而且还排不上号交定金,据说订单已经预约到了明年初春。
“这陆公子好大的手笔,收了两银币的东西,回送的炉具暖气可是价值两百金币!可惜我不认识陆公子,见到他我先送一金币的东西给他,我看他拿什么送我,咯咯咯……”,逍遥楼老板娘从后厨转出来,插了一句又道:“蔡公子、李公子慢用,妾身失陪。”说着话一步三摇地上楼去了。
蔡阳心说你要是知道这陆羽已经死了,怕是送你几百万金币你也不敢见他,脸上却不露声色回道:“夫人尽管去忙,我们几个熟门熟路的不必招呼。”
有蔡阳回话,李阳就只能任由前者代表。李阳与众陪女共同敬了蔡阳一杯酒,然后说道:“蔡公子好久不见,不知在何处玩耍?”
“李兄有所不知,蔡某已经在为朝廷做事了,近来跟随大皇子办事,皇城中廷行走。”
李阳与众女皆惊,这是通天的存在啊,一时间,以李阳为首的一桌人对陆羽的向往都飞到九霄云外,转而拼命巴结起蔡阳来了。
在众人的追捧中,蔡阳一场酒喝得尤其欢畅,眼看外面夜幕低垂,李阳吩咐酒楼再上一桌菜肴,添酒回灯重开宴。蔡阳虽然被捧得喝了不少的酒,一张白脸却是越发的白,只在小眼睛周围隐约有点红晕,此刻蔡阳与李阳越发聊得投缘,惺惺之意不可抑制,蔡阳正与众人欢笑,忽然逍遥楼又进来一人,看见蔡阳,立即叫道:“我的祖宗啊,你怎么在这里喝酒啊?害得我好找!”
众人侧目,蔡阳见来人,起身大笑道:“巧了巧了!我来介绍我来介绍,这位是当朝御史李健阳大人,李大人,这位是你的同宗,城东李家的李阳。”说着就要拉李健阳入席。
李健阳匆匆向李阳拱手,却没有对李阳寒暄,直接对蔡阳说道:“大公子命人到处找你,已经有些动怒了,快快随我回去!”
蔡阳一听这话,吓得酒醒了一大半,脸上笑容也没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向外奔去,李健阳略带歉意的冲李阳点了下头,转身追蔡阳而去。
大皇子丁俊升很不高兴,他安排蔡阳去盯陆羽的梢,同时监视国师府的动静,结果在他下午回来时,李健阳告诉他说蔡阳根本没看见陆羽去国师府。当时大皇子也没有什么反应,既然陆羽没去,那么就无所谓盯梢和监视了。
情况的异常出现在傍晚时分,国师府张灯结彩大摆筵席,弄得整个皇城都知道了国师新收陆羽为弟子的消息。问了御膳司送酒菜的人,得知国师府内祁顺和他的原有弟子加上陆羽一个人都不少,大皇子的怒火腾的就上来了。
“这怎么办的事?!难道这陆羽会隐身法?!或者是会飞天遁地不成?!”大皇子声音被他刻意压制在一个较低的程度,但声音里的怒气却能让每个听到的人都感觉的真真切切。他不想让满皇城的人知道他的暴怒,因为他一直都致力于表现自己会是一个宽厚、温和、仁义的皇子。
蔡阳跪在大公子的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虽然他从逍遥楼跑回来几乎跑差了气。在恐惧中他竭力地压制着肺部对氧气的渴求,纵使酒意都被吓飞了可他的脑子里依然是混乱一片,他什么都不敢说,如果他说陆羽进入了那扇门却没有死,恐怕整个仙遗国的人都会认为他疯了,或者是他在说谎。
他只有死死咬住没有看见陆羽去过国师府的附近,却苦于无法解释既然陆羽还没有去国师府,他蔡阳为什么就敢忘记大皇子的命令而离开那里。他在心里拼命的咒骂陆羽为何如此命大,在大皇子和众随从面前却只能以不断的磕头来挽救自己的命运。
“或许有人会认为我冷酷,又或许有人会认为我不够冷酷,我总会给你们每个人一次犯错误的机会。”大皇子冷冷说道。
“但是今天,蔡阳!你把你的机会用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下去。但是你要记住,跟别人相比,你已经没有了再犯错误的机会。”
“多谢殿下饶命,多谢殿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蔡阳拼命地磕头,终于敢开口哭喊着谢恩了。
“嗯,明天就是我妹妹的生日了,李健阳、蔡阳……”
“臣在。”“奴才在……”蔡阳还跪在地上,声音还在发颤。
大皇子也没有让蔡阳起来,吩咐道:“你们二人,明日一早出宫去把‘山水韵’的那把琴拿回来,午后赶回中廷,提前送到我妹妹府上,不得有误!”
却说陆羽从秘境中出来往将作监而去,路过中廷外廷的路口时,看见前面两个人往皇城门的方向行走,看背影像是李健阳和蔡阳,晨风吹送,二人谈话的声音隐约传来:“这次给公主庆祝生辰,大殿下手笔不小……”
陆羽一听,自己正好不知道丁雨晴的生日是哪天,何不去问一问蔡阳?这蔡阳对自己比较热情,总是主动沟通自己,虽然说在进入秘境一事上有误导的嫌疑,可是自己不也是忘记了地图吗?更何况自己还因祸得福得了天大的好处,按道理应该好好感谢蔡阳才是,只是这秘境的事情却不能跟任何人说起。日后如果蔡阳问起来,自己也只能撒谎搪塞一下了。陆羽却不知道,他这边得了好处,蔡阳那边差点命都丢了。
陆羽疾走上前,嘴里呼唤道:“蔡公子,蔡公子请稍稍留步。”
蔡阳回头一看竟然是陆羽,如同见了鬼一样,心说我怕了你了还不成,怎么躲都躲不开你这瘟神。脸上却勉强堆起笑容,只是今天他这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哭:“原来是陆公子,听闻陆公子被国师收为弟子,蔡阳这里恭喜了。”
李健阳虽然还是瞧不起陆羽,但是如今陆羽有国师的弟子这重身份,他李健阳再狂傲也不敢去揭国师的逆鳞,只好悻悻地拱了拱手道:“陆公子,幸会。”
陆羽自然知道李健阳曾经的态度,对于他今天的改变原因,也是一清二楚。却并不想睚眦必报,反而微笑施礼道:“陆羽见过御史大人。”
蔡阳似哭似笑,表情滑稽的问道:“陆公子喊住蔡阳,可有什么事吗?我和李大人还要去为殿下办事,耽误不得。”
“哦,真是不好意思,只是刚才听蔡公子提起公主殿下的生辰,那公主殿下是我的师姐,陆羽不便直接询问公主殿下,所以请问蔡公子,公主殿下的生辰是哪天?”
“噢,原来陆公子是问这个,据我所知,应该是三天之后吧?我只是跟随大皇子殿下做事,公主殿下的生辰,我好像听人说过是三天之后,要不你再问问别人,如此,陆公子,我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