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玉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她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做了宰相夫人,梦到爹娘和哥哥们为她自豪的模样,还有楚仪,楚仪在一旁低眉顺眼——如她一贯一样——只有羡慕自己的份儿。
现下她醒了过来,一想到这个梦即将变为现实,便愈发笑得甜蜜又安心。
她扬声唤外面的人:“阿笙。”
叫了两声却无人应答,她只得起床自己梳洗一番,打开门来正要出去,就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黑衣衙役。
“霍少夫人,”其中一人面无表情道,“若是休息好了,便随我们去衙院吧。”
“什么?为什么要带我去衙院,这里是相府,你们怎的随意进出!”
两个捕快面面相觑一番,复道:“您还是快动身吧,咱们不想对你用粗。”
楚金玉走出来,这才发觉,眼前不过是简陋的小院,哪里是什么相府?她有些慌了,喊起来:“阿笙!阿笙你在哪!”
其中一个捕快终于不耐烦起来:“霍少夫人!你再这样乱叫,咱们只好堵着你的嘴送你去了!”
楚金玉后脊发凉,突然发觉事情变得没她想的那样简单。
到了衙院,审讯的架势更胜捕督院,竟然是瀚澜城的澜中令亲自审讯。师爷,书记官分坐两侧。柳景元坐在堂中右侧,霍家因为身份尊贵,特许坐于左侧听审,霍均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呆头呆脑地蜷在霍夫人身侧。至于楚家人,则是被围在外围,楚金玉甚至看到自己两位不常露面的嫂嫂也来了。她心狂跳着,走上堂来便看到堂下跪着一人,等她到了,那人回首冷冷瞥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
是霍允!楚金玉心里一炸,脸上茫然了一阵,想到慕云汉对自己的允诺,才勉强镇定下来,也跪在霍允身侧。
楚金玉受审时,楚仪也才将将转醒,她自噩梦中睁开眼,便听到暖阳急切的声音:“小姐!你醒了!”
“暖阳……”楚仪握住她的手,“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小姐你洪福齐天,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她安抚了楚仪一阵,端来一碗粥:“小姐,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楚仪喝了两口,觉得腹内阵阵恶心,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原将军给您抱回来的,”暖阳一提到原定疆,也不免心存感激,“原将军为了找您,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今日还要去操练,我看他真是个铁打的人。他说小姐若是好些了,下午便会来看您。也是万幸啊,大夫看过了,说小姐您只是体虚,好好将养也就好了,过了今日若是没有发热,便是大好。”她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便停不下来,将这两日的事原原本本和楚仪说了一遍,末了开心道:“小姐回来了就好,等小姐身子养好了,再热热闹闹办一场婚礼。”
“我留情于那个波食人,又失踪了这么久,被发现时还和霍均在一起,我还能嫁人么……”楚仪淡淡道。
暖阳当即变了脸色,急道:“小姐,原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小姐一往情深,咱们都能看出来!再说霍姑爷是个傻子啊,谁敢多说什么呢!波食那边,一定是小姐察觉不对劲了,所以才故意告诉他名字的对不对?原将军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他聪明的很,能想明白。怪只怪我那日太紧张了,要是当时撩开盖头一定就发现有问题了,小姐也能少受点苦……”
楚仪苦笑:“我结婚前一日便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想来那时便已经被人害了。”她犹豫了一下,到底也没说留名与哈吉斯是为了母亲的事。
暖阳拿出藏好的碧果来为她重新戴上,叹息道:“小姐知道是谁在害你么?”
楚仪蹙眉,摇摇头:“我想不出,我只能猜测,和要杀霍均的是同一拨人。”
暖阳眼珠子转转,欲言又止:“其实我早便听了一些传闻……”
楚仪正吃着粥,笑起来:“你这个包打听,又听了些什么市井八卦,说来与我听听。”
暖阳可笑不出来,悄声道:“听说大小姐,和霍家的养子有染。”
只这一句,便叫楚仪瞪大了眼。
“霍姑爷被送去山庄养病为假,方便他们幽会为真,后来,霍姑爷就跑丢了,失踪了也有小半月了,大小姐也知道,但是她探望回来总是不说。”
楚仪心想,楚金玉真是个秘密多多的人。
暖阳继续道:“小姐这个事儿,……也是大小姐做的。”
“什么?”楚仪攥紧了被褥,“这可不能乱说!”
“这是我听到原姑娘说的,”暖阳急忙道,“她说,大小姐都招了,因为她生辰时,被小姐发现了霍姑爷的药有问题,霍允不放心,就要杀小姐灭口。”
“我……我没有发现什么药有问题啊……”楚仪咬牙,她恍惚记得那日是经过了药房,可是那药房空无一人,她并未多心。此时她满心愤怒道:“她再如何恨我,我们好歹是同宗姐妹,她怎能如此对我!”
“她一直便是个蛇蝎心肠的,今日衙院便在审她呢!还有那个养子,据说还是个惯犯,之前杀了不少姑娘。”
“你说今日便在审理?不行,我要去看看。”
“小姐!”暖阳急忙扶住她,“好歹再吃些粥,你太虚弱了!”
“不,我要去问清楚,”楚仪咬牙,“她已经有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楚仪被暖阳搀着走出门来,便看到张妈正守在门口像堵墙似的,皮笑肉不笑道:“小姐,夫人吩咐过了,叫你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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