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闲聊回去,但到了院门前却又碰见了让贺兰溪不开心的人。
还隔得远远的,贺重八和贺九林见着贺兰溪就迎了上去,那是一脸的殷勤,急急拱手行礼。
“贺重八/贺九林拜见少主!”
这架势吓得贺兰溪握紧了顾山主的手,顾山主已经不动神色的拦在他面前,先前贺兰溪便跟他说过不喜欢贺家人,因为贺家人都一心要驱逐他,顾山主自也记在心里,还懊悔过先前居然能安心劝贺兰溪回家。
此时顾山主看着这贺家的二人时脸色十分冷淡,他注意到贺兰溪脸上愈发不悦了,对着眼前这二人也愈发不喜了。
“你们要做什么?”
贺重八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少主躲到了这个看不出来修为还看不清脸的黑衣人身后,像是怕极了他们一般,而且这人一开口就是他们要对少主如何似的。
贺重八感觉有些冤枉,他急忙探头看向顾山主身后的贺兰溪,“少主,是我呀,我是贺家的贺重八,按辈分还是您的侄子呢!”
顾山主把他的手握得很紧,贺兰溪直觉心下一暖,但又不太想跟贺重八说话,便装作害怕的说:“可是我又不认识你。
”
贺重八似被噎住,他兄弟贺九林便笑眯眯的解释说:“少主,我兄弟二人也不曾见过你,但我们也从小就知道你就是贺家少主,我们是不会认错的。
”
贺兰溪扣紧了顾山主的手,暗示他先不要动手,但对于贺家他还真的没有自家人的感觉,他便与顾山主一致对外,说道:“你别叫我少主,第一,我不认识你们,第二,我跟贺家没关系,第三,我也不是贺家少主。
”
他的语气很认真,这让贺家兄弟有些为难,贺重八刚要说些什么,便叫贺九林笑着抢了先。
贺九林的态度甚是讨好,他说:“好好好,那我们就不叫少主了,哥,我们还是喊小叔叔吧。
”
“什么?”
贺重八还未反应过来,贺九林便已对着贺兰溪乖乖的喊了一声,“小叔叔,我俩都是你的堂侄子,你从前不认识我们,因为你走时我们还没进本家,如今我与哥哥重新拜见小叔叔,我名唤九林,今年二十有二,金丹中期,修炼器一道,您看如何?”
这是自保家底,贺重八也明白了,遂也说道:“我名唤重八,是九林的双生哥哥,金丹后期,自小修习剑道,小叔叔,我与弟弟今日是特地来拜访您的。
”
冷不丁多了两个大侄子,而且天赋还极好,修为在同龄人中更是不低,贺兰溪也是莫名打了个寒颤,索性直言道:“你们是什么人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在乎,但你们千里迢迢来找我,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何事?”
他说话时心里有些紧张,这两个人他是从四哥的来信里听说过,但是他与四哥已经太久没有联系了,上一次还是他二十岁及冠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冒出来两个自称是四哥手下的管事来找他,贺兰溪怎么会轻易相信?
有些害怕他们二人是那些个家老们派来试探他的,这份紧张也渲染了顾山主。
顾山主将他牢牢护在身后,只要眼前这二人一旦无礼,他或许就会出手帮贺兰溪教训这两个不听话的大侄子。
但所幸这二人也不敢无礼,因为他们还真是贺兰溪四哥的人。
贺重八恭敬道:“小叔叔,我们是听四叔的吩咐来请您回家的。
”
“四哥?”贺兰溪茫然道:“请我回家?没有家主命令,四哥怎么可能会让我回家?”
话里有些嘲讽的意思,几人都听出来了。
贺兰溪如今称母亲为家主,还是对着贺家人的面前说出,顾山主明白他对贺家的不喜,同时也了解了他其实对贺悯也是有怨的。
贺重八说:“少主……啊不,小叔叔,的确是四叔让我们来找您的。
”
贺兰溪更是不信,“外界传言我贺兰溪早就死了,四哥如今才派你们来找我,还是要请我回家,这可真是好笑,你们是要请活的贺兰溪回家,还是要请死的贺兰溪回家?”
顾山主闻言握着他的手劲更大了,贺兰溪有点不适的挣了挣,但见顾山主澄澈的眸子里是满眼担忧,他又捏了捏顾山主掌心以示安抚。
“当然不是!四叔怎么可能会害小叔叔呢?小叔叔误会了……”
见贺重八越说越乱,贺九林一掌拍他脸上将他推到身后去,斟酌片刻后,他解释道:“小叔叔,我与兄长的确是听从四叔吩咐而来,也确实是来请您回家的,其实家主与四叔早已知晓您死而复生的事,但因为有些阻碍,家主无法亲召您回家,四叔唯有亲自出面,让我兄弟二人来接小叔叔。
”
贺九林的话不无道理,贺悯已是到了大乘后期的修为,几近通天,她要知道贺兰溪没死并不太难,而四哥贺清寂一向是贺悯最亲近的侄儿,贺悯待他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知道他没死也不奇怪。
说起来贺悯对贺清寂太好这一点也一度让贺兰溪难以释怀,但四哥也的确对他好,是个好哥哥。
贺九林见贺兰溪沉默了,复又在储物戒中取出一封玉简来,双手呈交过去,“小叔叔,这是四叔给您的信,特意让我兄弟二人亲自交到你手上来。
”
那玉简上烙印着一道九瓣莲的花纹,正是贺家家徽。
贺兰溪皱了皱眉,眼带询问的看向顾山主,这应当是四哥给他的信笺无疑,只是他该不该拿,要不要拿,还得看顾山主什么时候松开他的手。
贺九林等了好一阵,他的小叔叔一直没伸出手来,他又耐心等了片刻,眼前可算身处一只修长的手将玉简拿了过去,他口中那一声小叔叔正要喊出来,就看见对面那人一双幽黑深沉的眸子,眼里带着森寒的警告,让他不由颤栗。
“好了,信我收了,你们先回去吧。
”
贺兰溪说着,双眼便看着顾山主将玉简小心翼翼的收到自己储物戒中,像是拿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死活不肯经过贺兰溪的手。
玉简被别的男人拿走了,没到小叔叔手上,贺九林有些不放心,但看小叔叔跟这个神秘的男人手牵着手,姿态亲昵,应是关系不一般,他只好点头应是。
“那小叔叔且先回去休息,九林与哥哥便不打扰了。
”
贺重八见玉简好歹是当着小叔叔的面收下了,也随着弟弟的话同贺兰溪拱手告辞,但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
“小叔叔,如今这无上宗局势迷离,你可得多加小心。
”
贺兰溪闻言一怔,无上宗的内忧外患连贺重八这两兄弟都察觉到了吗?
这两个便宜大侄子走后,顾山主还是一脸紧绷没放松下来。
贺兰溪见人已经走远了,这才扯了扯顾山主的手,“那玉简给我吧。
”
这好歹是四哥的信,他也有些心急想看看四哥跟他说了什么。
顾山主却有些犹豫,“回去再说,好吗?”
贺兰溪一想也是,此时天黑了,外头看着没人,谁知道会不会暗藏着几双眼睛,更何况这在无上宗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贺兰溪便拽着顾山主往院门前走去。
贺清寂已经很多年没给他传信了,最后一次说要给他锻造一件本命法器,那时是他弱冠之前。
四哥是个出色的炼器师,当时贺兰溪还没来得及告诉四哥自己已经炼化了神鬼令为本命法器,四哥便说自己要闭关了,以后会很少给他写信了。
这一闭关就是好些年头,从贺兰溪弱冠那年直到他死后,大概已是快十五年了,贺兰溪说不想念这个在贺家里唯一对自己好的堂哥才怪,一进门就着急的让顾山主将玉简交出来。
顾山主这次没办法推脱了,但还是一脸紧绷的盯着贺兰溪,生怕贺兰溪会被贺家人给的玉简怎么样。
贺兰溪心中偷笑不已,也装作一脸警惕的接过玉简,随后用灵力打开,顿时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吓得顾山主脸色愈发难看,将他护在怀里紧紧抱着,“怎么了?”
他太认真了,太好玩了,贺兰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还没说话,玉简便乍泄一道灵光。
幸得顾山主早早设下结界,没让这灵力泄露出去惊扰他人。
灵光渐渐化成字体,悬于浮空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下贺兰溪和顾山主都看到了上面的字,以贺清寂一句“吾弟兰溪,多年不见,为兄甚是思念”开始陈铺了几千字家书,主要便是问贺兰溪近来过得可好,吃得可顺心,穿得可舒服,身边的朋友怎么样等等。
贺兰溪看得心里暖暖的,但眼看着过了快一千字还是贺清寂给他念叨自己最近出炉的法器不太满意,没法给他送过来,很是郁闷的心情,也是无奈了。
顾山主看得比贺兰溪快,他看完了,贺兰溪还在盯着那些字看,他便安静的坐在那里,让贺兰溪靠在自己怀里,双手扶在他的腰侧静静的陪着他。
通篇几千字,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睛都疼了,最后总结下来主题便只有三点——
第一,贺清寂说他很想念弟弟;第二,贺清寂说他要给弟弟打造一件更为厉害的法器;第三,贺清寂说家主想贺兰溪了,希望贺兰溪快些回家来。
前两点贺兰溪看得挺乐呵的,只是到了最后,贺兰溪才不相信家主会想他,想他的话这么多年都没一点音信的吗?
贺兰溪的心情又有点郁闷,无意识的抓紧了顾山主的发尾。
“怎么了?”顾山主问。
贺兰溪摇头,闷声道:“四哥真的希望我回家,顾山主,你说我要不要回去?”
顾山主想了下,问他:“你若回去,贺家的人会如何待你?”
贺兰溪毫不犹豫的冷笑出声,“那些食古不化的家老们,除了要将我驱逐出贺家或是杀了我,还能怎么样?”
“那就不要回去了。
”
这是顾山主头一次对他回贺家提出建议,而且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
顾山主说:“总有一日,幽明山会比贺家更加出色,你就留在幽明山,日后叫他们刮目相看。
”
这不像是顾山主会说出来的话,贺兰溪很快想到这是顾山主为了安慰他才说的话,又有些慌不择言,他轻笑一声,回头看着顾山主。
“顾青竹,你是不是想说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啊?”
闻言顾山主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别开视线道:“你不愿吗?”
愿愿愿!怎么不愿啊?
贺兰溪心说,可面上还是很矜持的说:“那我考虑一下吧。
”
顾山主暗地里松了口气,环在他腰身上的手一紧,他似乎忍耐不下去了,便凑到贺兰溪耳边,轻声问他:“你不开心了,是吗?”
贺兰溪眨了眨眼睛,侧首看着顾山主的眼睛,他哪里表现得不开心了?
顾山主又说:“那,我们双修吧?”
不开心就要双修吗?
贺兰溪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顾山主学坏了,食髓知味了,知道自己该主动要求了,但今天白天才闹了一整日。
贺兰溪刚要说话,就被顾山主堵上了唇舌,对方很是火热急切,想必是忍了许久了,难得见到顾山主如此主动,贺兰溪便顺了他的心,双手环上他后颈,不知不觉间便被顾山主推到在木质地板上,按在怀里索要亲吻了。
半晌后,被亲得晕乎乎的贺兰溪从顾山主身下爬了出来,双唇泛着水光,红得愈发艳丽,偏生一双桃花眸子还灵动的转来转去,一看便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贺兰溪趴在矮几上,红着脸喘着粗气,一双乌黑的眸子亮得厉害,说道:“我还想再看看四哥给我写的信!”
顾山主神色一黯,只好乖乖点头,却也磨蹭的靠过去从身后环住贺兰溪的纤细腰肢,将脸靠在他肩上,闷声说:“也好。
”
贺兰溪见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便不好再逗他了,转过头来亲了亲他的唇瓣,赶紧改口说:“我逗你玩的,好好好,我们快点双修吧。
”
得到允许后顾山主眼里顿时迸发星光,又激动的亲了亲怀里至美的道侣。
半推半就间,贺兰溪明红的衣衫滑落肩头,整个人也被压在顾山主下边,一双长腿在顾山主精壮的腰侧紧紧环住,他听到顾山主的呼吸不稳了,整张清俊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复又起了坏心肠。
贺兰溪脸颊红红的,在顾山主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低声教导:“下次你要双修时,我说不要的时候就是想要的意思,你要是真停手了,我就不让你来了。
”
顾山主认真点头,声音隐忍得有些沙哑。
“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