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忙忙碌碌团年饭三羊开泰迎新春
在人们为了过年忙得还没有喘息的时候,年三十就到了。昨天张友琼陪着柳莹到挤得水泄不通的大市场采购回了鱼、肉、青菜、大蒜、芹菜、笋子、木耳、还有佐料等。价格比平时的高出50%,人们也毫不恪惜。一年才一回的,这一回得准备能吃十天半月和招待客人的。不信,你瞧到了下午,到了明年初几,大市场就清静了,就见不着人,也见不着卖菜买菜的,都关到家里过年去了。大人小孩们都穿着整洁成崭新的衣服,心情愉快的过年了。俗话说,过得年好,湾得船好!过年时把那些不顺心的事都能理智的咽下肚去,让它从下面屙出排泄掉。前天刚从童豆刂回来,张友琼连续接到梅子的电话,又接着邦那的电话。她告诉他们谎称韩翔宇在三十才能回家,钱的事放心,过了年就还清。今天已经三十了,她知道没有哪个不明理的能象黄世仁大年三十晚上上杨白劳家逼债的。又可以万事无忧的过新年了。只有过年,才能让人的心情放松。现在外国有人也想学着中国欢度传统春节。它可以让人真正恬静地休息几天,再一切从头阅。过年可以说是中国的人生驿站,如果没有过年的修整,人一直要劳累到老到死,那就太不够人味了。早餐逼着张友琼在家里做了,谁还大年三十出去早餐呢,除非车站码头有零星的早餐摊。她也简便从事,昨天买了碗米酒,用水煮了,打几个荷包蛋,放进糖,够传统风味的。二十九到了手,三十初一喝甜酒,讲的就是这种文化意境。平时他们吃惯了街上的早餐,总觉得家里的荷包蛋没有街上的好吃,哪怕街上的是洋鸡蛋。人就是这么怪,有时心理作用会胜过现实实体的。早餐时韩翔宇的头脑格外清醒的,记得人家用车子送上了县,可把人家一片恳切的《招商指南》,还有县里的《招商指南》也都没有带上。他放下早餐碗,到处去寻,果真没有,也许丢到他的车上了。张友琼责斥他,大清早的过年,到处乱翻什么。他愧疚而惊呼地:“坏了。吃了人家的饭,领了人家的情,可把人家的托咐丢了。”张友琼听了原委,宽慰地说:“我当什么了不起的事。丢了就丢了。今天三十,什么也别说了。就说一个好字。”吃了早餐,他们就往县委会这边来。冉腊娥不依老传统“团圆”,硬是不肯来县委会柳莹家。柳莹问了下,张友琼搪塞敷衍过去。她还是说:“哎,这冉奶奶,怎么这样固执,又不是外人。过去在乡下,没有到一块团年,如今住到县里了也要一人到一边。”她心里总觉得难过,把他丢到一边的,又打去了电话。诚恳地说:“老姐姐,过来吧。也没有什么吃的,就是一年上头,到一起聚聚。团年就是团聚么。”在冉腊娥的心里始终跟她扯不到一家人的份上去。便婉转地说:“柳奶奶,心情我领了,家里的菜都准备好了。”柳莹只好作罢,去忙着炸肉丸、炸鱼块等。鱼糕和鱼丸她做不好,是从市场上买的。张友琼忙着刺江回古、刺鳝鱼、择菜。柳莹边忙边吩咐说:“翔宇,我买了对联来的,去帮着贴上。”韩翔宇拿过对联展开看来,红底金字。春回大地暖风吹柳绿,福满人间桃杏映山红。他猜想,柳莹一定是看上面有个柳字,所以选了这副回家。横批是万象更新。忙笑说:“这副对联买得好。充满了新春喜气。”柳莹说:“你就用胶布,一扒就上了。我这是几年没有贴对联了。今年,翔宇回来了,给家里带上了生机和喜气。”韩翔宇去搭了大椅搭小凳,按照右手为上的原则,小心认真地将上下联贴上,光耀门庭。曾老太去看了,也高兴得咧嘴笑了。张友琼说:“昨天应该让翔宇来给您打扫扬尘的,也忘了。”柳莹说:“前天你们去童豆刂,我已简单的扫了下,抹了门窗。”
张友琼当下手,默契地配合着柳莹做年饭菜。柳莹时不时地搛点菜,或沾点汁,让张友琼尝味。也许是心情的原故,张友琼就觉得柳莹今天的菜味做得特别鲜美。连连称赞说:“没说的。您这让我尝味哪,都尝出涎来了。”韩翔宇插话说:“你别把涎掉到菜里了,败坏了柳奶奶的厨艺。”张友琼打俏地说:“那不是涎,是调味剂。你懂个屁!”柳莹见小俩口逗趣着,也暗暗喜在心里。张友琼又问:“妈妈,您这鳝鱼是切丝还是切乔。”柳莹说:“做蒸鳝,当然切乔。”韩翔宇孩子般地贪寐说:“鳝鱼好!”柳莹说:“这鸡子是昨晚在煤碳炉上用火文火炖的,又时刻当心着,怕水烧干。翔宇,你用筷子戳戳,看烂了没有。”韩翔宇关切地说:“您不昨天一晚上觉都没睡好。”柳莹心甘情愿地说:“一个晚上算什么。昨晚还做了豆腐丸,正宗南桥味的,是翔宇最喜欢吃的。”张友琼故意瞟眼说:“妈妈,看你就疼他。”柳莹说:“我都一样疼。这鸡子总是年把才喂成这样肥的。看我吃了你爸爸妈妈的,心不安啊。前天我没有买点东西带给你爸爸妈妈的。”前天他们从童豆刂提来的四只阉鸡,剥了毛还有两三斤重的。韩翔宇去拿筷子了。她接着说:“你们,前天到超市里带了点什么去没有?”韩翔宇耿直地说:“友琼就给了500块钱。”柳莹缓了会,才说:“给钱也一样。乡下种田一亩田一年收不了两百块钱的。真正遭孽的是农民啊!”韩翔宇说:“我问了家里。现在好多了,税费轻了。种田不会倒亏了。现在就是他们行政干部难熬。”张友琼果敢地说:“行政干部你同情什么!他们自己门径多,只是苦了老百姓。你看你那个破屋,人家搞一届党委书记,可做几个楼房的。”韩翔宇说:“烂了,香喷喷的。”他接着说:“我家是我读书读穷的。这年把家里才把债还清。”柳莹说:“你们现在应该多支持你爸爸妈妈,把楼房做起来。家里出了个大学生也不容易,不能太寒碜,你们回去也光彩些。”她边说边在姆指和食指间的虎口挤出一个个肉丸下到油锅里,最后将手上糊着的肉沫已刮干净捏了肉丸。接下来该炸鱼块了。她伸了伸腰又说:“翔宇,把鸡子端开,把沙锅里的架子汤放上去。友琼,你快来把肉丸子舀起来,快糊了的。”张友琼慌忙地闭了气炉,再去洗手,再用丝瓢舀起肉丸。菜忙得差不多了,是按照预定菜单上10盘一汤做的。张友琼就吩咐韩翔宇去先铺桌子,铺碗筷。碗筷是平时不用的留存着的新碗筷。
接下来,是柳莹开始炒菜了。三鲜、猪肚、葫萝卜炒羊肉丝等。柳莹说:“翔宇,去看电视。这里有我和友琼。友琼,你把菜端到桌上,盖上,不让冷了。超超今天就听话,也不见他吭声的。”张友琼照着去做了。韩翔宇去坐到电视机前,关切地问曾老太:“您血压么样?”“睡眠么样?”曾老太还灵敏地回答着,又反过来问:“伢,你一个在外面,过得惯吧?无错不少字”韩翔宇和缓地说:“深圳都是现代化的生活,只要能挣到钱就好说。要挣不到钱那恐怕是一天也呆不了的。”曾老太又说:“你这次去了再几时回来。”韩翔宇说:“这说不定的。”曾老太说:“要友琼能去就好了。不过,她有一个好单位,我看上班蛮轻松,不象那些下岗的愁生活,丢了也可惜。”韩翔宇说:“现在单位都不是重要的。主要是超超还小,柳奶奶这边和冉奶奶那边都不能没有友琼。”曾老太说:“你这说得也在道儿。”她心里感慨了,现在的年轻人还是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呵。等菜全都做好,刚好还不到12点。柳莹看了下时间,高兴地说:“蛮好,按我心里想的,准时可以吃团年饭了。”她又去拿出振超喜欢喝的可乐,张友琼喜欢喝的椰奶,还有前几年张道然留下的竹叶青和茅台酒。问韩翔宇:“翔宇,看你喜欢喝哪种酒。”张友琼说:“茅台太贵了。就让他喝竹叶青。”柳莹爽朗地说:“过年,有什么贵不贵的,前天我没拿出来给他喝,就是留着今天的团年饭享用的。”韩翔宇不以为然的说:“竹叶青也不便宜哦。”张友琼笑了,说:“你想喝茅台就喝啵。别酒好贪杯喝多了。”柳莹要帮着开茅台酒,韩翔宇说:“我自己来。”取开防伪盖后,韩翔宇尊敬地说:“老奶奶也喝点,很香的。”曾老太虽听说茅台是名酒,活了几十年可尝都没尝过。就说:“他奶奶,去找个小杯子,我尝尝。”柳莹也欣喜地说:“友琼,我们都喝一点。活得地久天长的。看这茅台酒究竟是什么味儿,被人吹得神乎其神的。”她把“喝”字说得特别重,强调这是过年的吉祥语。张友琼起身说:“您坐着,让我去拿。”她去厨房找小酒杯,就说:“妈妈,炉子上空着,放不放水。”柳莹说:“嗯,今天过年,不是空着,是越烧越旺。”曾老太也说:“前辈人说过,三十的火,十五的灯。”团年饭正式开始了,一家人共同举杯喝了一口。然后吃菜,然后是韩翔宇给曾老太、柳莹、张友琼、振超分别敬酒祝贺。还赋上“健康长寿”“恭喜发财”“事业有成”“学习进步”的祝词。除了曾老太不给大家敬酒,却相互笑颜敬酒,边振超也被大人们熏陶得喜用饮实敬酒。柳莹见张友琼杯中的酒没有动,就说:“你不喝茅台,就喝椰奶。”张友琼重复着她刚才的话,说:“喝!活得天长地久。”她鼓起勇气,将一杯酒豪气地一口喝了。辛辣刺进了他的心窝,她忙又拉开椰奶喝了调和,想以甜来缓解。立刻,她脸上发烧起来,浑身热血沸腾着。他们品着酒菜,论断着现实,畅谈着未来,勾画着更美好的生活蓝图。喜庆的团年饭一直持续了2个多小时。然而,在曾老太心中,可惜的是县城不能放鞭,屋外冷冷清清的,不象过年的气氛。没有鞭炮鸣响,反复不知道哪家在吃团年饭的。要在南桥街上,12点吃年饭,鞭炮一点,劈呖啪啦的,就知道比谁家的团年饭都早。看着这喜庆的团年饭,曾老太悲忄妻起来,也不知儿媳和孙女在外地怎么过年的。他们和柳莹有过结,只能把心思藏心里。
完成了团年饭这一伟大而神圣的使命,他们的心境更坦然起来,坦然得甚至有点空虚了。柳莹不让他们帮着收洗,心想冉腊娥还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在经管局那边。他们告辞了县委会,往经管局去。大街上只有零星的行人,冷冷清清的只有寒风在空气中流动,两边的店铺除了红对联,红灯笼,都大门紧闭着,连的士也没有踪影的。他们只能徒步走向经管局了。张友琼说:“姆妈,一世就是这个臭脾气,不然也不会被爸爸甩下的。到县委会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该多好。也不知她吃了年饭没有,反正菜都安排好了的。”韩翔宇指责说:“老人的心,你懂多少。这都是爸爸的得意佳作啊。在你心里是一家人,可在她心里呢,她只是孤单的一人,一无所有的孤独一人。她不愿去打扰人家的生活,你懂吗。”张友琼似乎奉承,也似乎讥俏地说:“不看你闯外面的大世界,还懂得这些婆婆妈妈的事。”这时,好不容易开过一辆的士,他们招手上车,很快到了经管局。下车时,张友琼从坤包里找出三块零钱递给司机。司机粗糙地说:“五块。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张友琼心想,上午来都只有三块,这时就五块了。在她犹豫的时候,韩翔宇已经付了五块。是的,单位值班都还发加班工资的,有什么想不通。司机收了钱,一踩油门赶生意去了。他们敲门进屋,冉腊娥便说:“年饭就吃了,这么早,柳奶奶真是能干的呀。”张友琼惊异地说:“您还没有吃。”冉腊娥说:“午饭吃了。”张友琼默然地到厨房一看,见准备好的鱼肉鸡等菜都没有动,不禁一阵心酸起来。忙揍近冉腊娥说:“姆妈,都给您准备好了的,您怎么不吃呢!”冉腊娥缓缓地说:“你们下午还去不去柳奶奶家的。”张友琼纠正说:“还什么下午,已经下午了。再就是吃晚饭,晚饭就在家里吃了。”她突然悟到什么,忙说:“晚饭,我们再和您吃团年饭。”冉腊娥有了笑意说:“我是这么想的!”说着就有了热情,忙悄悄地去抽开门外的煤碳炉子,把炖鸡去热到上面。韩翔宇却靠到椅上打起鼾来,张友琼去抱了条轻轻的舒绒被,轻巧地盖在他身上,又打小了电视机的音量。振超去凉台上玩他的电动车了。张友琼一看钟都三点多了,便系起围兜,来做年饭了。现在的市场真好,菜都给你做成半成品了。买回家,只要一落锅就可吃,还有卤菜、酱板鸭,不落锅也能吃。蛋饺、藕夹、春卷、鱼糕、鱼丸、肉丸、扣肉等等,应有尽有。还有腌洋姜、萝卜、韭菜、大蒜等各种辣酱菜,是油腻了下饭的好菜。还有速冻饺子、包子、汤圆等。在冰箱里,厨柜里,厨房里都塞满了吃的。
还不到一个小时,张友琼的十菜一汤已经配制做好。接着她就开始铺张餐桌、碗筷、酒杯。然后,再去推醒韩翔宇。韩翔宇闭着眼,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吭吭”的,含糊地说:“酒还在喉咙里,就又吃饭…”张友琼催督说:“早点吃,吃了,还要洗澡,洗衣取。还要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她说着,便去捏他的鼻子,搁他的痒,逗醒了他。大过年的,谁也不好乱发脾气。只好迷迷糊糊地坐上了桌子,拿起筷子就吃,端起杯子敬酒。也不时欢心笑语的。冉腊娥忽然提示说:“你们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吧!”她这一说,把韩翔宇的眼睛说得直起了。张友琼领悟了,便说:“明天的大年初一,是妈妈的生日。”冉腊娥说:“对了。她小我5岁,已49了。上次她来给我祝贺了,还买了衣服。明儿我也要去她家,你们说,让我买什么礼物好!”张友琼惊呼地说:“坏了。没有订生日蛋糕,明天谁开门哪!”她接着说:“您就别买什么了。她一个月一千多,有的是钱。吃的穿的什么也不愁。”冉腊娥愀然地说:“她的是她的。我不能白收了她的。”她说着便从内衣搜出个小布袋,给了一百块钱张友琼,又给了一百块钱振超。并自豪地说:“超乖,这是奶奶给你的压岁钱。”张友琼将200块钱一起狠地塞给她,忙说:“你哪里来钱,收好!我吃了饭就去给妈妈买东西,看超市开不开门。”冉腊娥觉得自己没钱,很羞涩的,还是将100块钱塞给振超。振超不要,冉腊娥的脸铁青起来,手都在发颤了。韩翔宇忙说:“超超,冉奶奶的钱收下。你给冉奶奶拜年,说万福万寿!”振超接受能力快,便说:“给冉奶奶拜年,万福万寿。”韩翔宇又说:“过去我们小时候在家里,还要作揖,下跪给爷爷奶奶拜年。”张友琼说:“这都是陈腐的东西了。”韩翔宇说:“这是传统礼节,不能抛弃的。不信,你看等会中央电视台都有的。”冉腊娥见振超收了钱,又拜了年祝福,心里舒坦多了。又说:“翔宇,你爹妈是几时生日。”韩翔宇想了想,说:“一个二月,一个八月吧。嗳,记不具体了。”冉腊娥教诲说:“友琼,这事你要记着,公公婆婆的生日也不能忘的。”他们吃着喝着聊着,一晃天就黑下了。张友琼去打开电灯,把壁灯、吊灯也都打开,整个屋子立刻亮堂起来,充满了浓厚的过年氛围。张友琼觉得这几天忙得腰酸背痛的,伸展了下,说:“哎哟,吃饱喝足了,实在塞不下去了。”又说:“不知这是哪个年代兴起的过年,把人都忙坏了,嘴巴和肚子也吃亏了。”她的话逗起一阵明朗的笑声。
晚餐的酒在张友琼的劝阻下,韩翔宇只喝了几小口。他们忙于上街,碗筷就这样摊在桌上,厨房里也一片狼籍似的。除夕的夜晚,大街自然彩灯豪放,灿烂如画,可没有往日的那么多人去为它们喝彩,揍热闹。张友琼硬逼着韩翔宇步行到半里路远的富迪超市。超市经理见门庭冷落。营业员比顾客还多,亮堂的灯光在燃烧着他中心响飙的票子,心里就想盘算着关门收业,明天上午10时再开门。就在他下达这项打烊指示的同时,张友琼他们逛进门了。就听营业员们在喊:“关门了,关门了。”他俩只好分头去抓紧时机购物。韩翔宇在副食柜架上选了盒60元一盒的高层大生日蛋糕。张友琼选了双女式中跟皮鞋,又到服装柜选了件贵妃牌睡衣。共计258元。他俩心急火燎的先后到出口付了款,被保安邀着出场。韩翔宇在门口等着张友琼出门的时候,超市的卷闸门的最后两扇也“哗哗”的拉上了。张友琼问:“蛋糕用了多少钱?”韩翔宇说:“险些关门购不到了,明天怎么好去祝贺柳奶奶的生日。”他接着说:“60块。超市又不兴还价的。”他们离开超市的时候,张友琼感慨地说:“又花了318元。这几天用钱象流水的。我的工资补助和平时的积攒都花空了。”韩翔宇没有多虑,便说:“卡上还有钱,前天给你又不要。”计划经济年代的人荷包里藏的都是各种计划票证,现代人都是藏的各种卡了。张友琼说:“你走的时候,再转到家里的存折上。”其实,家里的存折在银行里只是个空号子。韩翔宇也不追问平时寄给她的钱攒住了没有,也许是他百分之百的相信她,相信她能象穷户小家的节俭着过日子的,也许是夫妻间心都是相连的,他用不着操闲心去怀疑什么。她接着问:“你的卡上有多少钱?“韩翔宇不经意地说:“两三万吧。给你两万,零头备在卡上。我用不着了还是要给你的。只是老家的房子,我小时候就有盖成楼房的理想,再说妈开口也不多。你年后就送一万回去。争取春耕大忙前,家里能把楼房竖起来,彻底改变老家的模样。”张友琼知道,这楼房不仅是爹妈的心愿,也是翔宇和她的愿望,只是眼前资金周转不过来,心头还压着负债的包袱。她还是爽快地答应着:“好,你放心。”
清冷的大街上又陡刮寒风,呼啸贯耳。身着西服单衣的韩翔宇,不禁寒颤,牙齿打架起来。大县的天气比深圳就差那么一点,怎么让人觉得冷溲溲的。身着羽绒衣的张友琼也被冷风刮得眨巴着眼,寒气穿心似的冰凉。忙关切地说:“翔宇,你回去一定要加衣服。大县不比深圳,不能回家一趟弄病了身体让公司同事们笑话。来,穿我的羽绒衣。”她说着就要解扣。韩翔宇忙阻滞说:“不要。你风都吹得倒的样子,别逞能了。”大风毕竟只能在窗外肆虐,他们加快脚步,一进屋就感觉暖和多了。家里的碗筷已收洗,剩菜已藏好。冉腊娥还给振超洗了澡,换了新衣服。接下来就该他俩洗澡换衣了。洗了澡,张友琼还要忙着洗衣服,好清爽清爽过大年的。电视里正在为春节联欢晚会上赵本山《换腿》的小品节目而喝彩。张友琼去衣柜顶上的皮箱子里翻出他过去穿的鸭鸭羽绒服给他换上。他穿了觉得臃肿草包一个,仿佛使身体失去自由似的,又脱下。并说:“不冷。不信你捏我的手,热乎着。”张友琼去捏他,果然热烘烘的。这样的握手自然没有第一次握手时触电般的心惊肉跳。然而,俩人含情脉脉地对了下眼神。她又忙着搬出电暖器打开,让他们温暖在电视机旁,自己去洗衣去了。除夕的夜,小两口不能没有戏。等不到晚会结束,冉腊娥去哄睡了振超,自己去睡下。这两天过年关吃荤腥菜,张友琼觉得没有好好的吃米饭,肚子里尽是些杂七杂八。便去热了饭,煮了钵杂烩,选了辣酱菜。去喊醒冉腊娥和振超,他们都不吃饭,他俩就吃了。韩翔宇觉得这是回家几天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餐。便站起身来,爽快地说:“吃饱啰!好睡觉。”他说着,就去关了电视机。张友琼有意逗他:“你知道我不看,就关了电视机。今晚是守岁的日子。”他望了她下,就欲去开。她又说:“算了,我也累了,早点休息。”韩翔宇在心里暗笑,去打开房里的海尔空调。张友琼进屋来,笑吃吃地说:“是单相的,只能制冷。”他俩钻进冰凉的被窝,顾不得刺冷,相互脱得赤条条的要过年啦!然而,她感觉到他身体火辣辣的,再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手。忙说:“你冻得发烧了。”韩翔宇说:“不要紧的。就是喉咙里有点刺痒。”张友琼警觉地说:“那是感冒,得赶紧吃药。”她披了件他的衣服,去抽屉里找来感冒丸,端来白开水,并温柔地说:“前几天,姆妈感冒咳嗽,就吃这丸子好了的。来,快吞了。”韩翔宇见她也冷得身子打颤,手发抖的,象乖小孩样的服了药。忙关切地说:“你快上床,躲进被窝里。你不能病的,病了家里谁来料理。”他俩都睡下,卿卿我我的在商议着去柳莹哪儿和如何向亲友拜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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