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费心劳神一纸传欢天喜地状元宴
在焦虑等待中,第二批本科录取在8月15日已告结束。为曾梦的录取而操心的谭芳和韩翔宇不停地几乎每天夜晚少不了一个电话去询问录取情况,还给刘昶、钟后有打去了电话费用。曾梦的本科录取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她睡在家里不吃不喝的,急得余凤洁如热锅上的蚂蚁。终于,她第一次拿起电话给曾国超拨了,通报了女儿的情况,要求他多花点功夫,采取补救措施。听说还是有人通过走关系录取了理想的学校和专业。然而,曾国超的脾气她是深知的,所打的电话也是徒劳的。接下来便只是煎熬的等待湖大的专科录取了。此前,她的录取志愿已经更改两次,一次是根据省招办刘昶的意见,后一次是根据湖大钟后有的意见。对专科第一志愿填了湖大的外语专业。25号的晚上,韩翔宇终于得到钟后有的电话,说曾梦被湖大专科录取,并在网上可以查到。韩翔宇当即就将这一喜讯告诉了曾国超。曾国超接了电话,并没有欣喜,也高兴不起来。只要关心高考录取的人都知道,曾梦录专科是正常录取,而且弄巧成拙的被低录了一档。根本没有一点人为因素突破什么,所花的钱跑的路说的好话都白费了。愿望总是美好的,美好的愿望总是通过复杂的现实和心理来捉弄人,让人不得坦然生活。曾国超酸楚说:“知道了。”并没有漏出半个感谢的字,等他压了电话,张在琼便说:“这下曾叔可以落心了。”她又说:“你去汉口接人家吃饭和开支的钱,可以跟曾叔结帐了,哦。”韩翔宇心里正复杂着,回绝说:“再说。”张友琼咬住不放,坚定说:“怎么叫再说呢!”韩翔宇瞪眼说:“他不提出来,我怎么好说呢。”张友琼问:“你回来了,也一直没有跟他提取过?”韩翔宇解释说:“他的司机小吴,亲眼看我一张一张支付的钱。还说比他们在芙蓉楼的一桌便宜多了。”张友琼也解释说:“翔宇,不是我小气。是我做错了事,把家里败得空空如已,让你背了一身债。我们俩人的工资才1500多块钱,现在的人情又重,一年得六七千。超超上学又正是用钱的时候来了。还要养姆妈。妈妈一个月有上千的工资,我们不可能找她去要,顶多去吃几餐饭。要把一千块钱给到童豆刂的爹妈,真要抵他们几亩田的收入。哎,现在怎么都这样为人处事了。我最对不起的是你,是你家里的人。”她说得情真意切,似乎要落泪了。韩翔宇深情劝说:“不要这样,过去伤心的往事不要再提起,要一切向前看。想想那些双双下岗的家庭,一个月没有两百块钱的收入,也在过日子。农村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农民,也在过日子。他们心态正,日子过得穷快活。这个艰难的日子总要熬过来的。”俩人说着说着,就动了兴情。张友琼让韩翔宇去关了电灯。也许是家庭的处境象座大山压在韩翔宇的心头,让他整日不得开心,总是那么压抑和苦闷得愁眉不展的,没有了释放性生活的情趣。比20世纪的60年饿肚子时,人们少了生育还不同。这不仅仅是物质匮乏,更主要是精神萎靡,勃不起雄心。还是春节去深圳前的那个晚上有过一次性生活,现在都半年多了,象耄耄老人稀贵起来。此时,他俩不约而同的都有了那种激情。韩翔宇还是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腿子,露出喜人的花朵来。使劲地愉快过后就心灰意冷了。
深圳的街市还是那么繁华,深圳的彩灯还是那么耀眼;深圳的人们还是A那么时尚;深圳的生活还是那么令人向往!还是大县饭馆里的那间小房里,韩翔宇在和翟正伟对饮。却一下子又是在彩芸公司明亮宽敞的大餐厅里,濮旭在为他韩翔宇接风洗尘。还有辛欣,还有刘维鑫,还有…他们都那般友好的热情,真象到了家一般的感觉。辛欣还笑盈盈地敬他酒呢,祝他在山东筹办彩芸分公司成功!韩翔宇心里犯疑,她会不会搞错呢。山东彩芸的招牌还没有挂起来,房子才竣工毛坯不欠,正在大举装璜。招收员工的广告也才在有关媒体刊出。5000万的现金投入所剩无几,还没有分文收益,哪来祝贺之理呢。他在心里苦笑着,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身。又一想,祝贺就祝贺吧,先祝贺再去努力。谁知濮旭突然出现在山东彩芸的筹建工地,不问青红皂白,对他的工作横加指责,不由他分说。拉着腔说:“你好自在喔!于公司的创业大事而不顾,回家这么长时间你干脆呆在家里整日泡老婆好了。”韩翔宇也不冷静,也不示弱,与他暴跳如雷起来。愤慨说:“你有野心!把几千万投到你的老家,你想独吞。为什么不投到湖北去。因为湖北是我韩翔宇的老家,你怕投到了湖北,你就失去了一切!你一个老总算个球,在老板眼里,和我一样,是条打工的狗!我要向景先生揭穿你的野心阴谋。”这不,香港彩芸公司总裁景盛富先生,携夫人邱蔓女士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如获救星般的韩翔宇忙喊:“景先生…”景盛富一副威严,戴着墨镜和礼帽,身着锦缎短褂。他威严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像了。就听到他在发吼:“翔宇,你什么也别说了,你比小濮也好不到哪儿去,丢下山东的创建回湖北,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还在大县政府上班了,这是对我不负责任嘛!一个人脚踏两只船,不道德咧!你们都别说了,都给我滚蛋!”韩翔宇开始飘逸回避着,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的一切行踪的,一定是濮旭这家伙秘密跟踪了我。我为什么就没他聪明,想到这点,何不派个密探跟踪他呢。翟正伟可以做我的密探,可我请不起他。不过这不要紧,只要他为彩芸立了功,雇请费可以从彩芸列支。他听到了邱蔓女士的柔和嗓音,“老爷子,眼下正是公司用人之机,一切从长计议。等我们培养出了自己的人,再炒了他们也不迟。”然而,濮旭还是不肯放过韩翔宇,竟然当众宣布让贡浦接替他。韩翔宇怒不可遏,冲上去挥拳猛击起来…也许是尿胀,韩翔宇睁开眼,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张友琼细小的鼾声。街灯穿过窗帘,照得房里朦朦胧胧的。借着这迷霓光亮,他翻身下床,穿好三叉裤,趿上拖鞋,开门去卫生间。
今天是韩翔宇去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办理调动手续上班的第一天。张友琼也去单位上班了,快一个月没有去单位,心情觉得特别新鲜。家里只有冉腊娥一人,她去芙蓉菜市场买鱼肉蔬菜什么的。过去,张友琼每个月给400块钱她安排生活,现在韩翔宇回来了,反而只给300元了。三百就三百,日子紧巴一点过吧。不知是怎么搞的,也许是天太热了,屠夫们懒得杀猪,或者是杀了猪怕一天卖不完,放着乏臭。猪肉的价格竟由5块涨到了7块了。往日里两块钱还可以割到一小条肉,今天两块钱只能割一片肉了。冉腊娥还是加了一块钱,割了三块钱的肉。还有西红柿、豆腐干、青椒什么的。好的是鱼的价没有上涨,那剁鱼还是只有二块八一斤。冉腊娥望着手里提的菜,还没有买鸡蛋,冰箱里还有,都花掉了七块八角钱。她不能在街上过早了,想吃那炸成黄灿灿油香香的糍粑,只能流口水了。回到家里吃了碗冰箱里的剩稀饭。他们都是上班的人,不能刻薄了他们。还不到吃饭的时间,饭菜已经做好,等他们回来正好凉了。她自我欣赏着自己的厨艺,象孩子似的欣慰笑了。心境开朗起来,似乎又觉得有什么喜事降临的。这不,头发上竟掉下一个小蜘蛛。蜘蛛丝越拉越长。怪了,这屋里干净如镜,从未有蜘蛛的。她疑惑着,并没有想到会不会是从外面带过来的,仿佛县城里根本就不存在蜘蛛似的。她小心扯上蜘丝,将小蜘蛛放到窗外去放生。心想,蜘蛛吊贵客到,还有早吊客晚吊贼的说法,今天一定是有贵客临门了,也许是翔宇和友琼有客人带来。要真是这样,菜可少了。西红柿汤里放了点肉,还有肉留着,不能让客人来了太寒碜,再将留着的肉做个青椒炒肉正好,放进几颗豆豉。餐馆里称是农家小炒,是城里人吃腻了的开味菜。厨房里重新响起了锅铲声,锅铲声掩盖了敲门声。做好农家小炒,关了气炉,又响起了敲门声。这下冉腊娥听到了,边快步出来边说:“来了,来了。”门打开了,并不是冉腊娥想象的来客,而是让她更惊喜又情不自禁的客人。是张冉邻居家的尤素芬来了,还带来了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儿翠翠。冉腊娥有些欣喜若狂起来,双手抬起拍着翠翠喊:“天啊!你们母女今天怎么来的呀!”又接着说:“快进屋!”尤素芬笑盈盈说:“翠翠,喊冉女巴女巴。”翠翠就喊:“冉女巴女巴!”她幸福答应了。尤素芬将一手提着小圆兜编带篮子,一手提着个蛇皮袋,边进屋边说:“来看您,也没有什么好带来的,几个鸡蛋和几斤新米。”冉腊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说:“来看我都不简单了,还带什么东西呀!”她将东西放到厨房去,心想一笼鸡子给她也不止下三五十个蛋,这东西我收了。
城市的套房整洁高贵,她们不敢随便坐下,怕弄脏了,碰坏了似的。冉腊娥递上凉茶,说:“坐,快坐下。”等她们缓慢坐下后,她又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尤素芬欣慰说:“还是翠翠熟悉,一问就找到了。到了县里我是方向都摸不清了。今年初二,友琼他们去,听说在什么管局。”翠翠插话说:“是经管局。”尤素芬说:“对。我就记住了。上次留他们住夜也没留住,说冉女巴女巴不在老家是一样的。”冉腊娥很灵便说:“是的啰。”听友琼回来说翠翠今年要上大学的,金榜提名了吧!“尤素芬乖巧说:“搭你的福,考取了。“是么学校,翠翠你说。”翠翠自豪说:“是华中师范大学。”冉腊娥说:“不远吧!”尤素芬说:“不远,就在武汉。是最好的学校。今天一来看您,二来接您去玩玩,赏个光。”冉腊娥沉思说:“时间定了吗?”无错不跳字。尤素芬说:“定在七月三十,就是后天,您一定得去呀!”冉腊娥说:“翠翠不简单哇!小时候我就说她乖。我听他们说,县里一个么曾县长,翔宇和他很好的,他女儿考得不好,还害得翔宇都跑到武汉去帮忙找熟人,还冤枉用了一些钱。翠翠可给你们争气了。”尤素芬更喜得咧嘴说:“也给村里争气了。乡里还送来了奖励款,村里人都高兴得不得了。”还滔滔不绝的说:“接着作芳、小成也上门祝贺,还代表村里送了五百块钱。”冉腊娥见她喜不自禁的似喜鹊喳喳的,也更乐了,似乎是自己的孙女考上大学一样。冉腊娥又夸奖说:“一年多没看到翠翠了,又发很读书,又长得漂亮了。明儿在城里找个婆家,就不必再在乡下受苦了。”尤素芬见女儿脸绯红了,便说:“看您说的,一时刻哪能说到婆家上面去。到了大学更要努力学习。”冉腊娥付和说:“那是,那是。”尤素芬说:“您不在隔壁了,我们真难得忘。有时候就象看到了您人,听到了您的声音。”冉腊娥笑说:“那只怕是我的魂回去了吧。我确实想回去,他们也不让,再说房子都没了,去了也没啥意思。”她说着,眼里竟浮起泪花。尤素芬说:“还是在县里好,又热闹,又干净。这房子比你那破屋好多少倍呢。要不是得友琼,您一世做梦都住不上这样的房子。”冉腊娥撩了撩眼睛,说:“明儿,你搭翠翠的光还大些。”叹了口气,又说:“城里也不是什么都好,这几天,肉价都涨到7块一斤了。又没个三邻四友说话的,把人都要憋闷死了。”尤素芬说:“我们乡里的肉还是那个价。贩子上门收豆子、芝麻的价涨了点。”冉腊娥说:“涨了好,涨了好。要谷价涨就更好了。”尤素芬说:“谁不指望他涨哪,再涨也没有贩子得的多。”她起身接着说:“您住哪个房里。”冉腊娥引她到房里观看,翠翠在不停的调着频道,没有了刚进门的拘谨。房里清爽亮眼,桌是桌,床是床,被是被,没有一点老人异味的。尤素芬夸张说:“您这象慈禧老福爷住的,真是好。“冉腊娥说:“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啰!”她们又看了张友琼和振超他们的房,出来。尤素芬忙狠地说:“翠翠,不把电视调坏了。“冉腊娥说:“不会的,让她调,喜欢看什么就调哪个台。”翠翠藐视说:“只怕象你家里的黑白电视机,半天调不出半个图像影儿。”冉腊娥又说:“哟,只顾说话,忘了冰箱里还有冰淇淋。”尤素芬说不要,她还是拿出一个递给翠翠,说:“这玩意,冰牙齿,我受不了,素芬你也吃一个啵。”尤素芬干脆说:“我又不是孩子。”
冷清的屋子让这母女俩演绎得掀腾起来,乡情、亲情、友情尽情无瑕地并发释放着。一年多里,那笼欢歌相伴的鸡总让冉腊娥牵肠挂肚的放不下心来。不管当时卖了,还是当时白白送人了,好象是一个钱在作怪,又不完全是一个钱字在作怪。她责怪过张友琼他们初二去老家没有问及鸡子的状况,眼前她自己也不好开口问了。忽然,有了钥匙的开门声,是张友琼回来了。等她一进门,冉腊娥话语便少了,表情也压抑起来。张友琼忙说:“哎哟,素芬嫂,真是稀客!”尤素芬立起身说:“友琼,下班了。”又笑说:“是翠翠吧,越长越漂亮了。这次考取了吧。”尤素芬说:“是的,搭你们的光,来接你们的,翠翠,把通知给友琼姐看看。”翠翠心想这有么好看的,但还是不情愿地从塑料袋里拿出邮寄专递信封给张友琼。她接过便抽出硬朗而红灿灿的录取通知书,还是华中师范大学的,是国际关系专业,本科四年,祝贺说:“考这么好哇,华师是一类大学呢。”尤素芬进一步说:“你们这次一定去。你们如果太忙,让冉奶奶一定去。”她又对冉腊娥说:“您这次去了,多玩几天。”张友琼说:“和我们蛮好的曾县长的女儿没考好,只录了个专科,一家人不高兴。还跑了一些路用了一些钱。”尤素芬说:“刚才是听冉女巴女巴在说的。”冉腊娥觉得她这话没说好。这是友琼他们的事,不是怪老人多嘴的,又见翠翠还在慢悠地挑着冰淇淋吃,便故意说:“翠翠也真乖,给冰淇淋还不要,是我硬塞的。你素芬姐还提了鸡蛋和新米来。”尤素芬说:“这有什么,都是家里现存的。不象你们都要拿钱上街去买。“张友琼似乎没有在乎一切,说:“家里的还不是辛辛苦苦做来的。”冉腊娥看时间不早了,便问:“翔宇怎么还不回来呀!”张友琼说:“他打手机了,不回家吃饭了。”又问:“饭热了吧?无错不少字”冉腊娥答:“熟了,吃饭。”尤素芬说:“姑爷不在深圳了。还有儿子呢,他叫么名的。”张友琼说:“叫振超,整天在县委会柳奶奶那边。翔宇是回来招护我的,不去深圳了,就到政府里上班。”她说着,邀她们坐到桌边去吃饭,桌面上有些尴尬着,张友琼并没有感觉到这点。并问:“请客的日子是几时呀?”尤素芬说:“就后天,你们一定去啊!”话语一扯开,吃饭的气氛自然而融洽起来。张友琼说:“我恐怕不得去,看翔宇有没有时间。姆妈这次你去老家看看。您呀,整天就在念道老家的乡亲们。”尤素芬不好详问她不去的原因。激将说:“怎么,友琼姐瞧不起我们了。上次去口都没打湿,得罪了。”冉腊娥忙解释说:“不是的。友琼前一个月出了车祸,险些丢了命,还在休息呢。”尤素芬惊乎说:“不碍事啵。难怪看你的脚步有点拐的,想问也还没来得急问。我们信息又不灵,知道了来看看啦,也是一个心情。”张友琼zi慰说:“快好了,住了10天的院。”冉腊娥接过话说:“是一个出租车,那司机也闭时。别只顾说话,搛菜吃。”尤素芬说:“该不是道然叔在作怪吧。今年初二你们回去象是上过坟的吧!”冉腊娥说:“我跟他们提醒过,他们不相信。我这次回去,给他多烧些纸钱,让他保佑。”又对张友琼说:“你们是不相信啰。其实我在家里每天早晚向你爸和你爷暗地禀告着,不然,你会好得这么快呀!”
渴望的吉日,久远的期盼,在火辣辣的天气里凝聚成火辣辣场景,塑造了冉腊娥火辣辣的喜悦,来到了久别的张冉村。一年多的时间,搁在冉腊娥的心里的确是久远的。久别的张冉村除了添起了几栋新楼房,再没有别的多大变化。还是那个土路;还是那个破平房且门还锁着;还是那个熟悉的大人和小孩;还是那个鸡婆和猫狗。翠翠家的楼房前搭了大棚,门边贴了大红对联,勤勤苦念取第名。翠翠志成芳千里。尤素芬笑盈盈地将冉腊娥迎进屋里,几个乡亲婆子围过来,众星捧月似的。有人高兴说:“冉奶奶,真象城里老太了。”也有人说:“你在城里习惯吧。欠不欠我们。”也有人问候说:“你身子骨还行!”冉腊娥似乎衣锦还乡的洋洋得意,穿着城里太婆的乳白色绵绸衬褂,不断地问这家年成,那家家境。请来帮忙系着围兜儿的冉晓春,笑盈盈端来一碗荷包蛋给她吃。她推脱说:“吃过了。”众人说:“酒席不象城里,还有一会的,您赶紧吃了,免得肚子饿的。”冉晓春也劝说:“姑妈,不要进了城,瞧不起乡下的荷包蛋了,还只有您才会有这特殊的口福呢!”过去没有帮上冉晓春他丈夫张瑞全的忙留在行政上,冉腊娥心里一直搁着,象欠着他们天大的人情。今见她这么真诚,就笑说:“就你会说俏皮话,我吃了还不成吗。”帮忙执宾的村长冉小成也过来,笑嘿嘿说:“我们姑妈变了,不象我们乡里婆子了,倒象城里的贵夫人呢!”众人都笑了。冉腊娥挂着笑脸说:“你个畜生!也奚落起老子来呀!”她接着说:“城里有什么好,打开窗户就象山拉在眼前,望不到天边。在张冉只要到素芬的二楼上,就可望到笆头街了。视力开阔,空气新鲜,吃的上风口的头子谷。”有人诋毁说:“那你又般回来住算了啰。”冉腊娥认真起来,说:“不信吧。我就搬回来住着你看看。”有人付和说:“瑞华哥,趁房子还没有出手,你照原价3000归还。冉女巴女巴,你只稍稍捡捡漏就能住人了。”有人说:“你还当真呢。不扯闲白了,抓紧时间陪冉女巴女巴摸几个风。”尤素芬又过来说:“麻将已铺好,在隔壁道友叔家里。”冉腊娥说:“你们几时见我打过牌的。在张冉没见过,在城里都一家一家关着,更没有人教我打。要玩,不耽误你们,你们玩去。我来帮忙做点么事。”道友家的媳妇说:“老婆子,让你干坐着多不好,去,我坐您旁边教您。赢了是您的,输了是我的。”冉腊娥说:“不是输赢的问题。我人生笨了,学不会这玩意。”她又说:“你们去,我还找素芬有事的。”冉腊娥便起身向后屋去,把尤素芬约到一边,塞给她用红纸包着的二百块钱。还说:“拿不出手,一点小意思。”其实,乡下人请客一般亲友来顶多50块钱。尤素芬虽没有当面打开看,捏在手里心里有数,就千恩万谢起来。厨房里更忙得热火朝天,大师傅穿着件薄背心,系着长围兜,脸上泛着红光,正在锅边做鱼弄肉的。大师傅还是特地从笆头街请来的,一桌收15块钱的加工费。一会儿,冉小成吆喝着帮忙的少妇们张罗铺席了,又去邀请客人上坐。还请舅父、姑父在正堂屋内坐靠壁的上席,等客人坐齐了,按照鱼头肉尾的习俗,先端上蒸鱼,最后再上扣肉。男子汉、老爷子们赤着背,喝着灼口的烧酒。喝到兴处时还赌起酒来。酒兴助着兴致,兴致助着酒兴,把男人们豪放粗犷的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女人和孩子们先吃完,在一旁观看,似乎在为男人们助威。翠翠的爸爸张光禄更是开怀畅饮。热情奔放地不断给客人敬酒,似乎不醉不罢休的。不知谁的提议,众人一窝峰的又给他敬酒祝贺。炙人的酒通过肠胃淘冶,从他们的脸上、背上,总之从皮肤里又滚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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