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想到顾晏会说这种话，几个人的目光中都有不加掩饰的诧异。
宁文瑞想，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肯定有关系了，既然知道他们无论怎么训练也只能打到那个水平，再做不必要的努力不是浪费时间吗。更何况平时刘教练的训练就让他们吃不消了。
他这么理所当然，也就想这么答，但话到了嘴边，看到顾晏又说不出了。
那眸子真的又清又黑，里面的神采更是让人闪瞎眼的亮，看得他这些丧气话完全没办法说出来，至少也不能在她面前说出来。
见鬼。
这是什么心理？
几个人都没说话，顾晏却把他们的心思猜了个十拿九稳。
心理学上把这叫什么她记不太清了。
但是叫人头疼却是真的。
她总得想个办法，怎么也要把队友从歪路上拉回来。
熄灯时间到了，几个人都躺回自己的床上。
顾晏睁着眼睛盯着上铺底，想得眼睛都发酸了，到最后更是差点忍不住抓头发。
想不出办法。
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能有什么办法？
除非有什么让他们激动兴奋起来的动力，但有什么事能让他们的积极性完全提起来？
顾晏想到这里又皱起了眉。
去世界性的比赛对高中生而言本就是一种庞大的诱惑力，但这种诱惑力对于宁文瑞他们来说反而成一种解脱了。
——亚洲篮球范围这么广的大型比赛以我的水平怎么可能参加？
这种心态最是让她烦躁。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顾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却在某刻猛地顿住。
还有——
他啊。
*
龚兴荣和国家队其他人已经走到了国育大学的门口。
他站在马路旁，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之后，打开车门半个身子都坐了进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脸紧绷的其他队友们，再次牵了牵嘴角。
虽然已经决定了，但真到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
已经没办法维持笑容了，他便不再笑，朝着李默伸出了右手。
“好好干，努力干。”龚兴荣沙哑着嗓子，最后说了一声。
李默紧握的拳头在这一刻终于松开，他上前两步，紧紧回握住，半响才低声道：“回去，我让琛琰给你打个电话。”
“不需要了。”
李默一怔，随后发现龚兴荣的视线已经移向他的身后，注视着一个地方，他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发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立了一个人的身影。
挺拔修长，如松而立。
清贵淡漠的模样，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低头。
龚兴荣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下一刻，那个人微欠了身子，低下了头，过了片刻才重新直起身子。
他用行动在告诉他，他是尊重并且敬仰自己的。
龚兴荣怔了怔，眼圈在这一刻居然有些发酸。
“不是要找苗子吗？”龚兴荣收回手，整个人都坐了进去，“关注亚洲赛是个好办法，但也不缺被埋没的天才。”
没等李默思索这句话的意思，龚兴荣就关上了车门。
车子缓缓移动，最后消失在几个人的视线里。
季琛琰微微垂下眼帘，半响才抬起步子，走到李默面前，嗓音淡漠：“去看看吧。”
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被埋没的天才。
李默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也微微颔首：“你想从哪里开始？”
国育的体校分校并不多，季琛琰拿出手机，直接递给李默。
庆江市北新区。
“从这里开始吧，庆江那边，豫冬中学篮球部还不错。”他的声音淡漠。
这么快的动作，不可能是刚才才决定的。
他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琛琰，在很多方面，你都考虑得比我清楚。”
季琛琰微蹙眉，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线很淡：“您严重了。”
“既然选了地方，那么，有人选了吧？”
“豫冬的小前锋，宋星岚不错。”
李默听到这里笑了一下，提议道：“我记得那边也有国育分校，如果去那边，过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没有苗子。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回话，等着李默自己把这件事接过。
而李默也如他所愿了：“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
“休息一下吧，明天。”李默听到这里有些不赞同，毕竟季琛琰才从美联回来，又连续四个小时的车程，实在是太累，“不然，就让薛渠星代替你去一趟。”
“不用。”季琛琰不想多说，“我会把人带回来给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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