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回到家,他妈二话不说抄起鸡毛掸子就往胖子身上招呼,胖子被打得扎扎跳,“妈,你咋了?干嘛啊?”胖子不敢还手,也不敢躲得太明显,只好尽量缩着身子跳着“迪斯科”随他老妈折腾,她妈出完火,若无其事的一扔鸡毛掸子,老淡定地说,“好了,把人请回来吃顿饭,好好多谢人家!”
胖子瞬间明白了。他被蛇咬险些一魂归西的事他妈知道了。他为了避免家里人担心,还刻意隐瞒了,他老妈是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奸细啊?胖子好纳闷。后来胖子问他妹,周影说:“妈去逛街,遇上某某的妈妈,聊了几句。”某某是胖子的同学,至于两家大人如何认识的,已经无从考究。对于这种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的悲剧,胖子表示了深深的纠结。他总觉得,每个家长之间,都有一根线在联通,这根线不是电话线,是一种叫“八卦”的东西——后来江远楼对此表示了深刻的赞同!
胖子不愿意,跟他妈说,“不用啦!她肯定不肯来。我跟她多说几句多谢她都不爱听。”
他妈又想抄鸡毛掸子。周妈妈怒道:“她来不来,是她的事情,你请不请,是你的问题——”
胖子郁结,“何必这么矫情——”
他妈眉毛倒竖,眼神威胁力十足:“你说什么?”声音尖得胖子耳朵发颤,眼看他妈就要抄家伙,胖子连忙摇头,“没没!我马上打电话。”
果然,人家朱砂不肯来,还让“学长”别再说了,说来说去怪不好意思!——胖子可是放了扬声器给她妈听,他妈妈狠狠的瞪他,抢过手机,声音春风似的又温柔又甜蜜,“哎,你好,小朱同学是吗?我是周岳她妈。。。哎哎,好好!是这样的,我们想请你吃顿饭——啊,你要补课啊?这样啊。。。好好好,那下次你有空一定要来,一定哦!”
人家推辞,说天天有课,还得准备考试,周妈妈明知道是推搪之词,也不好强求,只好买了大堆二堆的礼物,让胖子转送,胖子从家里回到学校的表情都是苦大仇深,隔壁宿舍的见他大揪小揪精美礼品袋,都打趣:“哟,胖子,要去提亲啊?好丰盛!”胖子的表情由苦大仇深转为苦大仇深地囧,一路“滚”字送了无数个。
江远楼热烈地欢迎他,一边说着“啊哟,胖子干嘛这么客气,谢谢啦!”一边热情地接过他手里的礼物就要开拆,胖子一脚把他踢开,闷声,“去!一边去。我妈做人情的东西你也敢碰,吃了豹子胆老虎心了?”
江远楼见过胖子他妈,那可是一位相当彪悍的女性!江远楼遗憾地住手。胖子严肃道:“江同学,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给我拿给朱砂同学!”
帮别人(江远楼)忽然朱砂好说,帮自己忽悠,胖子开不了口,基于“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胖子悍然将把东西交给朱砂的任务交给了江远楼。江远楼呆眼,问他怎么回事,挖皇陵的时候是没信号,后来是一直忙,要照顾那些一年级生,要率领他们安全回校,还要写各种论文,加上最近朱砂和周秀敏暧昧事件占领了八卦视线,还真来不及关心老同学新闻旧闻,他是依稀知道胖子出了些什么事,但见人没事所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对胖子被蛇咬险些一命呜呼的事还真不知道,胖子大概地把将军冢盗墓贼见财起意杀了同伴,死尸勾引来血蛇,血蛇吸完脑汁蹿出来的咬伤他的事说了一遍,江远楼听得又是恶心又是惊奇,最后感概:是该好好谢谢人家!
慷然答应!胖子大喜,连忙甩手给他,高高兴兴回家去了。江远楼揪着大包小包上女生宿舍找朱砂,朱砂不在,周倩在。江远楼跟她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把东西放朱砂桌子上,走了,朱砂晚上自习回来,看到那么多东西,知道是江远楼送来的,赶紧着急的给他打电话,让他拿回去,江远楼悠悠然然的道:“东西是周岳给你的!我是转交的。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你也别为难胖子,你要让他拿回去,他妈——你知道他妈多凶悍的人吗?他妈让周岳请你吃饭,你不去,她妈拿起鸡毛扫就揍了他一顿,我看过了,腿上都是淤青,所以,你就乖乖收下吧!你要不收,她妈肯定得亲自送上门——他妈之所以没亲自送来,还不是怕你不好意思,所以你还是收下,推来推去难看!”
朱砂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受江远楼、周岳恩惠好处太多了,她都还没有报答,不过偶尔做了件好事,却让人感恩戴德,她心里不舒服,江远楼无奈,还得担当开导角色:你救了他,就是恩惠,比恩惠重多了,周家少爷的命,比你想象中的值钱多了,相比下来,那些东西真不算个事儿,你就别纠结了。收下。自己吃不了,回家时候送人也好!
跟江远楼通完电话,朱砂忙给周秀敏回电——刚她电话一直进来,她忙着跟江远楼说话没接。周秀敏问她跟谁说话,害她一直打不通,朱砂把周学长给她送了很多礼物的事情说了一遍,周秀敏比她通晓有钱人家做派,也让她跟周岳道谢收下。朱砂只好再三的跟胖子道过谢收下了,倒让胖子十分不好意思!
转眼,期末考试至,然后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结束。考古班的同学开始打包行李再度前往皇陵进行未完的挖掘工作。朱砂请了一个星期假。她要回家,然后回来再前往。郑女士问了原因是给他爸扫墓,只好放行。她要回家,周秀敏自然要跟着,朱砂不让她去,说那里很穷,设备很落后,她会受不了的。周秀敏说能比没水洗澡更窘困吗?朱砂想想也是,同意了。周秀敏去请假,理由也是扫墓,郑女士囧囧有神,咬牙切齿:你扫的哪门子墓?扫墓也要扎堆!周秀敏理直气壮:扫朱砂她爸的墓啊。她家没人了。我怕她一个人难过!
郑女士无力:“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两个人就悄悄的去火车站了。朱砂来报到的时候,因为有限制刀具,搭不了火车,是转了好几趟车才到达的周城,搭火车的话,先搭到附近某个小县城,再转两趟车就到了,历时一天半,到达时近黄昏,一路上,朱砂不停地灌输她们家乡如何偏僻落后,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周秀敏也咬牙切齿的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一到,啊哟,比想象中好嘛,山清水秀,至少还有条小公路——能通公路的,就不会可怕到惨绝人寰!周秀敏顿感放松不少,结果朱砂说,还要走路!周秀敏顿时崩溃:还要走?撒赖不肯走,要朱砂背她,朱砂无奈,只好把背包摘下,蹲下,“上来。”她手上拿着一直蛇皮袋——因为的确找不到比它更好装东西的袋子,周秀敏虽然觉得丢脸,也只好勉强同志她拿它装周岳送的一直没用上的礼物,然后她们各自又买了一些,合起来是一皮箱加一蛇皮袋,朱砂背上的是两人的衣服和周秀敏的零食爱拍等等—拎着一只大背包,要加上周秀敏拖拉的皮箱,要再背她,不得把她压到泥土里,周秀敏就是撒娇,哪里肯真让她背!还好走了没多久,遇上了村里的一台牛车,把她们拉回了村里,倒避免了周秀敏娇贵的脚起水泡的风险!
周秀敏历经了“坎坷”,看着眼前的泥土房、砖瓦房——偶尔有一二幢二层以上的水泥楼,感觉:还行吧!不至于落差太大!正想着,猛然一只大狗蹿了出来,“汪汪汪”的冲着周秀敏狂吠,失惊无神的,差点没把周秀敏吓死,朱砂一步挡在了周秀敏面前,“小宝,是我。我回来了。”那狗看了看她,嗅了嗅,退后两步,伏底身子、低低的叫,显然是认出朱砂来了,朱砂拉住周秀敏继续走,那狗就跟在他们身后。周秀敏后来才知道,那是村长家的狗——村长家是三层楼房,大概也是村里最气派的。朱砂先去村长家,周秀敏以为就是“拜山头”的感觉,结果朱砂一看到那黑受老头跪下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阿叔,我回来了!过年有事不能回来。我给你补请安!”把周秀敏震惊了!震惊之后是囧然:这什么事?怎么时光一下倒退了几十年?还磕头还请安?这什么做派啊?
村长是一个约莫六七十的黑瘦老头,脸上皱纹很多,但看起来还蛮壮实健康的样子,安然的受了朱砂三个磕头,才满脸笑容地把她扶起来,仔细地打量她,连声说好,说了很多声,显然十分高兴!他的儿媳妇出来给她们斟茶,周秀敏看着那茶迹布满的杯口,死活不敢下嘴。不到十分钟,朱砂回来的消息传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村民涌到村长家看朱砂,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朱砂一边跟他们逐个问好,一边拿出皮箱和蛇皮袋的礼物给他们分发,周秀敏更囧了:这场面。。。好吧,现在她有些相信朱砂没有受到歧视和刻薄对待了——那些村民看起来都蛮老实淳朴的样子!后来周秀敏才知道,朱砂在这里地位特别,一半是因为她是这四乡八邻第一个大学生,享受殊荣自然理所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朱砂的爸爸是医生,救过很多人,连村长的命也是他救回来的,不止这个村,四周村落受过他恩惠的人很多,人也是挺好挺好的人,大家都喜欢他,这种喜欢也移情到他“女儿”身上——后来周秀敏跟朱砂上过一次市集,才知道村民所言不假,朱砂在这里的确受到很好的待遇!
最后村长发话,让朱砂在自己家吃饭,村民待到日落,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叮嘱朱砂明天一定到家里坐坐说说话,朱砂都答应了。周秀敏想着自己要睡在这里,而不是那些低矮满是虫蚁的房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朱砂把几盒参茶、两支灵芝和几盒保健品还有一条烟送给了村长,村长含笑收下了,让他儿媳妇去准备晚饭,杀了一只大鸭子,买了一条大鱼,再去菜地扯了几把青菜,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菜色,可做得确实不赖,周秀敏跟朱砂去村里逛了半圈回来,闻到那香味,感觉馋虫都被勾起了。
城市讲排场,农村讲实惠,上菜都是一大盘一大盘的,没有什么花俏样式,可看着就是勾引人,而且用柴火炒出来的菜感觉就是不一样,特别香,周秀敏坦诚比城市五星级酒店的还要好吃,把那媳妇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叫她多吃,还殷勤地给她夹菜,村长两个儿话不多,但对他们学习的东西挺感兴趣,周秀敏会做人,就热情的挑有意思的跟他们说,说到挖出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俩庄稼汉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朱砂就笑笑的看着周秀敏,有时候插一两句话。其他人习惯了她的性子,也不以为然,都集中精神的听周秀敏说话。
吃晚饭,看了一会电视——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时不时冒雪花,周秀敏显出厌腻的神色,朱砂便让她先去洗澡,洗完澡早嗲你睡觉。村里是没有热水器的,热水是大锅里烧出来的。周秀敏觉得大热天的还冲热水澡挺奇怪,朱砂说这里晚上冷,用热水去寒,给她兑了冷水调好水温,让她去厨房对面的冲凉房洗澡了!她洗完她再洗。洗完澡然后洗衣服。周秀敏不好意思要她洗,也学她模样拿了小木盘抽井水洗。井是那种按压式的井,倒一点水下去作“引子”,再用力按压,清凉的井水就出来了,周秀敏觉得十分有意思,衣服在清凉的井水里搓洗着,跟朱砂聊着天,周秀敏竟然感觉到一种小浪漫——
她提起朱砂磕头的事,说老头作派好大,朱砂正色道:“他不是作派大,那是应该的,他受得起!我从小时候就给他磕头,现在虽说因为在外读书不方便了,可人既然回来了,怎么能落下?”周秀敏耸了耸肩表示无法理解,朱砂笑了笑,也没跟她辩解。
“他怎么救你的?”周秀敏又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爸说,那时候村里要建寺庙——就是我住的地方,明天带你去看看——村长早上去检查材料,发现了呱呱哭的我,就抱给我爸养了!这里晚上早上特别冷,听说那时候我快要冻僵了呢!”
“哦!你不是你爸生的啊?”周秀敏随口说完这句话,又感觉怪怪的,可话已出口,也没收回的道理,自己先讪讪的了,可朱砂毫不在意,“是啊!我爸爸捡养我的。”
“你倒是很乐观啊!”周秀敏感叹地道。
“为什么要悲观?”朱砂反问,周秀敏窒了一下,说不出来。于是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没再聊下去了。
两人在天台晒衣服。天台视野开阔,一抬头,就满眼星子,一闪一闪的,十分美丽,周秀敏很是着迷,看了好久,直到脖子发痛了才没再看。村长儿媳妇说她们坐车坐了一天,肯定累了,让她们早休息,给她们收拾好了房间,周秀敏见到大热天的,房间居然放了一床棉被,不由得奇怪,朱砂再次告诉她:这里晚上早上很冷!
周秀敏翻出睡衣要换,朱砂便要到外面等,待她换好了叫她!周秀敏脸红,心想:至于么?“转过身去!”她叫道,朱砂听话的转过身去了。周秀敏换好了睡衣,躺到了床上,朱砂让她也转过身,周秀敏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待朱砂脱了衣服,却转过头去看,只见一溜光滑的皮肤,白得耀眼,细致的肩,优雅的脊椎线条,削得恰到好处的细腰——周秀敏不由得吞噎了一口口水,脑海里想象自己扑过去,搂住朱砂,开玩笑地道:“小解放鞋,你皮肤好白好嫩哟!让我摸摸!”身体始终动不了!
她又觉得郁闷:又不是小学生,我们不是谈恋爱吗?为什么换个衣服还得背对对方?所以她爬过去搂住朱砂的腰肢——朱砂正扣睡衣的扣子,扭头,“嗯?”周秀敏扳下她的脸就亲了上去,“我们不是谈恋爱吗?为什么换个衣服还得转过身去?”
朱砂被堵住嘴巴说不出话来,直到周秀敏松开,“我怕你不好意思啊!”她说,周秀敏气恼:“你。。。我没有!”郁闷。
这时候有人敲门,那村长儿媳妇又给她们多送了一床花花的薄床单来,说给她们一人一张,刚少拿了!又叮嘱了几句记得盖被子不要着凉了之类的话,便离去了。周秀敏闷闷的拿出爱拍玩,朱砂让她早点睡,她便扔了爱拍跟朱砂睡觉,结果习惯了晚睡的生物钟不因长途跋涉的劳累而改变,周秀敏又看了一场电影才睡去,半夜醒来,冷得哆嗦,她扯着朱砂喊冷,朱砂迷迷糊糊的醒来,把一旁椅子的棉被拿过来给她盖上,然后把她扯到怀里抱着暖和着,又迷迷糊糊的睡去,周秀敏虽然觉得她不解风情,可好歹在不解风情中尽了些风情,也就“嗤”的笑着原谅她了,反搂着她,也渐渐睡去。
第二天,拿井水刷牙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冻得。。。就像冰水过口,刺激得很!朱砂要去拜祭她爸,刚好今天是市集,就借了村长家邻居一台“二八杆”载上周秀敏去市集买祭品了。周秀敏坐在后座,搂着朱砂的细腰,顿时感觉时光倒退了二三十年,一种电视上才能感觉到“遥远年代的浪漫”油然而生——
那时候八_九点,阳光灿烂,在周秀敏之前以为“到了”的小公路旁的一条分支小路,沿途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是农家自己拿出来卖的,也有远道而来的小贩,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不稀罕却实用的东西,还有两档小炒档,炒面炒肉的香味不时飘出,朱砂锁好了自行车,跟周秀敏沿着小路一路逛过去,周秀敏看着扛着个锄头蛇皮袋不时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农民,想起最初自己从视频里看到的朱砂的形象,那时候只觉得假、天雷滚滚,今天亲身经历才知道: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人这样生活的啊,一点不雷!
城市罕见的香烛,在这里很常见的样子,摆了好大一档。朱砂买了些香烛元宝,还买了些水果和一瓶啤酒,放在香烛档口,走的时候再拿,带周秀敏继续逛。周秀敏没逛过这种地方,虽然说不上十分好奇,二三点好奇倒是有的,尤其是那档卖药草的,说这样清热,那样去湿,这份健胃消食,那堆草药煮水洗澡能去痱子,除了草药,还有防蚊药、驱蛇药粉等等,种类繁多,各式用途,周秀敏听得稀奇好玩,闻着那些药粉味道又有点像她大哥给她的药丸的味道,干脆各式都买了十块钱——她是打算买回去塞给周敬仁,免得他整天疑神疑鬼。
周秀敏跟卖草药药粉的中年男人聊天,才知道,原来是朱砂的爸爸教他怎么做的,他以前被蛇咬过,朱砂的的爸爸教了他些草药知识,给了他几个方子,他就以此为生了。知道是朱砂的朋友,那个人忙把刚收的钱还给她,周秀敏赶紧跑了。朱砂在给她买山核桃,周秀敏把刚的“发现”告诉朱砂,还把自己的“战利品”扬给朱砂看,朱砂无奈地看着她,阳光灿烂,她的笑柔柔暖暖的,让周秀敏有一种浓浓的被宠爱的感觉,她忽地产生一种想亲吻她的冲动,只是人来人往,她不敢,于是回去的时候,她偷亲朱砂脖子,结果差点没把两人摔山坑坑里——周秀敏不敢造次了。
回到家,朱砂还了车。问周秀敏要不要跟她去扫墓,不然就留村长家。她自己去。要去的话要做好心理准备,墓在山上很远的地方。周秀敏想第一次见家翁——当然要去!发誓绝对不撒娇不撒赖,老老实实爬山,跟朱砂背个锄头、镰刀出发了。一袋拜祭品还是装在蛇皮袋揪上山——墓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可以俯瞰整个村落,环境不错的样子!朱砂说是村长请风水先生找的地方。然后开始动手清理坟墓和四周的杂草!周秀敏没干过农活,可长期挖坟也锻炼出一定的劳动效能,割起杂草有模有样,朱砂大大地夸赞了她一番,她自己也颇为得意。清理完杂草,朱砂开始在墓地四周压白纸,压了很多,用泥块压着,一片片白纸在风里飘扬,周秀敏看着心情就有些难受起来,想安慰几句朱砂,又默默的开不了口,于是沉默。压完白纸,朱砂开始摆祭品、烧纸钱元宝,跟她爸爸介绍:爸爸,这是我朋友,叫周秀敏!周秀敏便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叔叔,我跟朱砂来看你了!”又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我一定会对朱砂好好的,你放心吧!
拜祭完毕,确定所有火种都熄灭,朱砂跟周秀敏下山。回到村长家,放下东西,朱砂说要带周秀敏倒她以前住的寺庙转转。周秀敏同意了。
寺庙离村不远,立在一座小山坡脚下。半路遇到一位挑着柴担的大婶,看见朱砂便打招呼,“啊哟,朱砂,你回来了?”
朱砂说:“莲婶好!是的,回来给我爸扫墓!”
“哎!也是那时间了。医生有你这么乖巧的女儿,也心满意足了!你朋友啊,好漂亮!”
周秀敏有些难为情,“谢谢!”
那莲婶放下了柴担,一副要闲聊的架势,道:“你不知道啊,你去了读书,村里好多人,都让村长给老桂头去住,让他负责打扫寺庙,村长就是不肯。问他,就说‘总得给你个回来的地方’,宁愿自己自己天天去打扫也不肯!他那人啊。。。你可得记住这份心!”
周秀敏看朱砂,朱砂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听得她道:“我不会忘记的!”声音软软糯糯,仿佛带着几分水色——哭的前奏!
那莲婶又说了几句,挑起柴担,说下午煮糖水,让朱砂到她家喝糖水,朱砂答应了。待那莲婶走远,周秀敏挑起朱砂脸看,眼圈都红了——果然!周秀敏嗫嚅,“不要哭啦!就算你没有了这里,还有我啊!”
朱砂泪花转得更厉害,终究忍住了,一把抹去,好一会才说,“我们走吧!”
没走多远,就是寺庙的所在。飞檐走兽,青砖,琉璃瓦,大红柱,寺庙前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砖铺就的空地,立着一只大香炉,村长就立在香炉前,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看见朱砂,叹了口气,说,“二十几年了啊!当初,就是在这里捡到你,都冻僵了,脚上一坨血块,不管怎么哄都哭,大家都觉得养不活了,偏偏医生一抱你就不哭,是缘分啊,所以给了他当养女,一转眼,这座寺庙也老了,你也这么大个了!”
朱砂说,“叔,我再看看,让桂叔来住吧,你别天天这么辛苦了!我怎么样都会回来的!”
老村长摇摇头,“不!不一样。这里对你来说就是你的家,就算蜘蛛网结满、满满一层灰尘也一样,可是别人住进来,就不一样了!我怎么能这样!不行!”
“叔!”朱砂低低声的恳求这,村长固执地摇头,“你不用再说了!我决意了。”他把一串钥匙递给朱砂,“去看看吧。带你朋友看看你过往住的地方。我回去了。”说完就走了。
朱砂的眼圈又红了,周秀敏赶紧抱住她,“不要哭哦,不要哭哦!我爱你,不要哭!”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你们举得这个造型如何?我打算明天这样出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