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稳稳当当的飞在上空,朱砂半躺在座椅上睡着了,作了一个梦,依旧崭新的寺庙,阳光有些照不到的偏暗的侧房,一个大大的木桶,有半个大人高,烟气氤氲,她光着身子,坐在一张放在水里的小板凳,水淹没了她小小的肩膀,她乖乖的坐着,手听话的放在膝盖上,爸爸说不可以乱动,要乖乖的坐着,可是,可是,可是她好想知道爸爸在干什么啊!她想,就看一下下吧,看看爸爸在干什么,于是,她站了起来,想站在小板凳上扒住桶沿往外看一眼,结果小板凳滑了,她也没抓住桶沿,她整个人“啪啦”的往后倒去,身后都是水,她大半个人高的水,她手脚挣扎着,忘记了她可以站起来,站起来脑袋就可以露出水面,只是焦急的扑腾着,想喊“爸爸”,难闻的药水却“咕噜咕噜”的灌进了她喉咙,她觉得心口好难受,“哇”的想哭,却灌进了更多的水,忽然,一只手伸了进来捞起了她,她爸爸把她拎了起来倒着拍着她心口,她“哇啦”的吐出一大口药水,然后“哇啦”的哭得好起劲,她爸爸无奈温柔地看着她叹气,第二天,搬了个小板凳到寺庙前面的广场,在那里一块一块的砍木板——
“爸爸,你做什么?”她蹲在他旁边可爱的问,她爸爸温柔地笑了笑,“给你做个小木桶,那样你就不会再笨笨的摔倒了!”
......
美丽的空姐,看见客人睡着了,尽职尽责的拿了张薄薄的毯子想给她盖上,她附下_身,却看见客人猛然张开了眼,眼角还有一大颗泪,她一惊,忙道歉,“抱歉,吵醒你了?我只是怕你冷想给你盖张毯子!”
朱砂微微的摇了摇头,美丽的空姐略带些不知所措的放下毯子走了,她们的说话惊动了在旁打盹的周秀敏,她张开眼睛,扑捉到她眼里的泪光,问:“怎么了?”朱砂说没什么,周秀敏郁闷的看着她,一副嗔怪不乐的样子,朱砂只好解释:“我梦见我爸爸了!”
周秀敏忙伸手过去按住她的手表示安慰,“噢,梦见什么了?”
“在大木桶里摔倒了,差点没淹死。然后爸爸给我做了个小木桶。”
“就是那个大木桶?”周秀敏“参观”寺庙时,在偏房又看见一个蜡黄蜡黄的大木桶,当时她还说想不到你们这么先进,竟然还木桶泡澡这么高档——
“嗯。”
她们正说话间,广播响起了“即将就要在某地某机场降落”的信息,不知不觉间,几小时就过去了。她们下飞机时,正是红霞满天,一如去时。朱砂和三位教授回学校,周秀敏同车到了市区就另搭车回家了。周敬仁在家等着她,确切地来说说是等着“他的”竹笔筒。周敬仁厉害,短短两三天已经联络好买家,至于卖多少钱,周秀敏就不知道了,但从她哥打账爽快的速度来看,应该赚了不少才是。
晚上周秀敏看着自己账户里“6”字后面的4个零心满意足。周敬仁也是,今天的客人刷卡刷得好大方,他半小时不到,就赚了十二万,不能不幸福。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在“市场价7-10万,还有更大的升值空间”的条件下,周秀敏六万块卖给他,的确算很“厚道”了,其实他开口问多少钱时,已经做好了会被剥削八万以上的心理准备,所以周秀敏只要六万时,他虽然嘴上诸多嫌弃,还是“勉强同意”了,结果如周秀敏所说的,找个自称是刘备后代的刘姓土豪,说说“刘王叔那过去的故事”,一下子钱就来了,挡也挡不住!
周德文也知道这件事,一直夸周秀敏好眼光,够犀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周敬仁虽然平时诸多“不满”他妹妹,但心里其实一直蛮疼爱她,且不说赚钱带来的喜悦,光是这份眼光、胆色,就教人欢喜,果然他让周秀敏去读考古是正确的,周秀敏就是读考古的料!
周敬仁得意不已。周德文说,“阿敏自小眼光就好,也好这方面,后来怎么忽然就不喜欢了呢?还得你这个做大家的威逼利诱才去读,还好去读了,不然真是浪费!”
这件事周敬仁不知道私下、明里想过多少回,就是不得其解,“不知道,她这个人一时一个心眼,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周德文抽着旱烟呵呵的笑,忽然抽烟的动作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犹豫道:“该不是因为......阿文?”
周敬仁一听,愣了好久,然后才想起,惊讶地道,“不会吧?”
他们周家家族庞大,关系盘根错节,有经营得好如他们的,也有落魄不堪堪比乞丐或是不得不依靠他们吃饭的,他们干的行当危险,有些洞穴只能够小孩通过,自然会训练一些没有依靠的小孩充当下手,阿文是其中一个。周敬仁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只记得他毒发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欲裂,四肢发红的可怕样子。当时他们想摸一座沉入了地下的古城里面的宝贝,好不容才从一个枯井里发现了通道,派了三个小孩进去摸东西,只有阿文一个摸了东西出来,可是回来没两天,阿文就发作了,他们把他隔离在一个很偏远的院落,阿敏没理由会看见啊?周敬仁不解,周德文提醒他,“你忘了,阿文有一次跑了出来——”
经他一提醒,周敬仁想起来了,那时候毒发痛得受不了,惨叫着赤身露体地跑了出来,几个大人也没拦住他,他身上的肉快要往下掉的崩裂着,十分可怕,这也是大人不敢真的拦住他的原因,他跑没多久,就抽搐着渐渐的停止了呼吸......周敬仁对那可怕情景是历历在目,也是他打理店面不愿意再“下地”的原因之一,他也劝过周敬青,无奈周敬青就是喜欢那份刺激冒险的感觉,不听劝,他也只好作罢。他不确定周秀敏有没有看见,但的确这件事没多久后,周秀敏就对古董古玩了无兴趣了,以前都是她缠着大人给她说故事,后来大人求她也不愿意听了!
周敬仁叹了一口气,“希望不是。就算她看见了,也希望她年纪少不记得,我实在不愿意她记得这么可怕的事!”
周德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边厢,周秀敏对着一连串的“0”甜蜜蜜的跟朱砂打电话,要朱砂给她她的账号,她好给她转钱过去,朱砂不肯,表示不愿意无功受禄,被周秀敏拿“大家一起凑钱买的”道理批评一通,最后无奈婉转地说那先放你那儿我现在不等钱用;周秀敏好笑了,钱放银行感情碍着你了?最后周秀敏表示不对半,□分她也不肯,周秀敏懒得跟她争,第二天见了面直接扒了她钱包,把她的银行卡账号记在手机上,晚上回去给她转了两万,朱砂收到银行短信通知头痛的给周秀敏打电话,说秀敏你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我真的不需要——她学习费全免,唯一需要用到钱的地方是“食”和“行”,但那也消费不高,加上长时间在野外劳作,很多时候连这种消费也免掉,加上她对物质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求,买过最贵的东西就是一套丛书和电脑,她的打工费足够她生活,给她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周秀敏自己留着,她不是还要买股票买名牌衣服包包什么的吗?在天津的时候就念了好机会,说回去要大采购——
周秀敏喜欢一个人,就恨不得全付精力的对她好,偏偏想“好”的对象还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周秀敏真是着急,有个太好、太会为人着想的女朋友也是麻烦,周秀敏教育她:你现在不需要,不等于以后不需要,钱放银行又不会碍着你!谦虚可以,但该收的不能落下,做人要有正当的正常的价值观,钱多不磕手!
朱砂叹气,感觉周秀敏的脾气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想了想:“我把银行密码改成你的生日,你需要用就自己取走吧!”
周秀敏“嘻”的乐了,“全部都可以吗?”
“嗯。反正也不多!”
“......”
两人甜甜蜜蜜的说着话,周妈妈给她端水果盘进来,问跟谁聊天呢这么高兴,周秀敏同学,跟朱砂说要陪她妈妈,就挂了。她妈妈瞧着她电脑桌面上的相片,那是周秀敏和朱砂去度假山庄时候拍的相片,两人坐在沙滩上笑得一脸开心,周秀敏还挨着朱砂的肩膀,她妈妈问:“这谁啊?”周秀敏大方的把电脑转了个角度给她妈妈看,问“漂亮不?”她妈妈说漂亮,就是你咋把她改得这么白?周秀敏囧了,人家小解放鞋就是这么白的好吗?
周秀敏拿出朱砂送她那对镯子,问他妈妈有没有这样的细细的红绿毛线,让给照样弄一个,她妈妈拿着细细的瞧了几眼,说挺好看的问多少钱,说她们当姑娘时人手一个,周秀敏说跟教授天津开会旧市场500买的,她妈也没说什么,多瞧了几眼,拿走捣鼓去了。
周妈妈用锋利的小剪刀把旧的丝线剪掉,用抹银布把镯子擦得银光银光,一丝瑕垢也没有,再按原样缠上红绿细细的毛线,澄亮澄光的还给周秀敏,模样儿漂亮得不得了,周敬仁瞧着红红绿绿的十分好看,表示愿意出200块买下,被周秀敏一脚踹走了,做梦去吧!
第二天周秀敏跟周清荷她们去逛街,穿了个破烂牛仔小短裤,一件宽宽松松的白t恤,雪白的手腕就挂两个红红绿绿的漂亮镯子,把一伙爱漂亮的小姑娘惊艳得不得了,缠着周秀敏问哪里买的说也要买一对戴着好看,周秀敏得意:独一无二,不用想了!周秀敏是本着“改造”朱砂的目的逛街的,从内衣内裤到外衣外裤都买齐了,然后幸福的晃去学校找朱砂得瑟,朱砂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内衣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买就好,让人买十分难为情,周秀敏搂着她腰肢撒娇,“你穿给我看嘛你穿给我看嘛!”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早更,但橘子皮要出门干活,所以不可能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