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女士自认不是开善堂的人,不会对谁都心慈手软,可能救的,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就是了,前提是有办法,没办法,那就莫可奈何了。但,对娃娃这么热心,倒真是头一回,她从闵川回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手机来电——没有任何奇特的不知名电话——小广告的不算。郑女士很无奈,无奈中又生出那么一点无力,这小娃儿该不是头一通打不通,便傲娇的不再打了吧,可是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她当时找她到底什么事,当时事关性命她都没打,后来更不可能是找她聊天问她啊哟你吃饭了没——
好磨心!
她向来是折磨人的,鲜少受折磨,这小鬼真的很让人恼怒!郑女士很恼怒!可是现在能救她性命的手摇鼓有下落了,她头一个反应就是先把她弄出来,可是人家愿不愿意呢?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郑女士的条件就是让周家兄弟解决这个问题——她做好事从来都是有附带条件的,很多时候还是附带再附带——她让周家兄弟自己想办法给娃娃捎一句话:愿不愿意来我这?周家兄弟虽然莫名其妙,但也隐约猜到跟那个“救不救”有关,郑女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两兄弟琢磨一下,也就答应了。
周敬青当天就收拾东西装病南下了,他们给了章家药方,按约定章家是得给瞧好的,他“犯病”了,娃娃总得给瞧瞧,带句话什么的,总不会太困难——前提是能见到人!不过,就算章大小姐拒绝,他也总还有别的办法的——周敬青拿着自己最新炼制出的比第一次成色好了不少的药丸,心里得意地想着,这个小东西一出,章大小姐总不能无动于衷吧?章家有了新药,他这边可也没差。没了一个旧的,得了一个更好的新的,而且,还有特种货币经营权——这是多少倒腾古玩、钱币店铺梦寐以求的?能搞到这种玩意权利,哪个不是卯足了劲?能得到一个店铺的经营权已经不见得了,何况是这个地区?整个地区啊!那就不是金光闪闪这么简单了,晓门路的都明白:这是有靠山、杠杠的靠山才能做到的!以后谁还敢得罪他们,谁都得让着道儿三分!周家兄弟都隐隐约约明白:运势又往他们这边靠拢了!
当然,郑女士的意思她们很明白:那些盗墓的活儿是不能再干了!他们得把底子洗得干干净净,不然以后会影响秀敏前途!周家兄弟都想拍心口保证:没问题!周敬仁是早就不干了,周敬青是答应了周秀敏“干完了这一次就不干了”的,自然也不会再干,至于族里人,能劝得了就劝了,劝不了他们也没办法,至于私底下的买卖,按他们目前的处境,要停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尽管也没多少了——等制药的事上了轨道和经营证下来了,他们再想办法慢慢停了——说到底,他们是不想完全断绝自己后路,不是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就了不起的女人,而是那玩意权利到手前,他们实在无法完全安心,所谓“有备无患”总归没错,他们也不过是普通小商人而已,要求不得他们马上像圣人,等赚到钱了,他们就捐款救人、铺桥修路,赚个好名声回来,也算是弥补过去做的阴德事——两兄弟是这样打算的。当然,他们是不会对郑女士那样说,郑女士自然也不会过问,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过了就没意思了,她相信他们兄弟是聪明人,会明白她意思的。
当然,郑女士也绝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她一旦答应了,那就是绝对的——信用可不是刻薄就能赚来!在等廖教授到来前她就想好了,也得到了某人“一句话的事儿而已,你要肯定给你弄来”的保证这才对周家兄弟许的诺。跟周家兄弟谈好条件后,她就带着两个学生离开了。当天晚上,四人,呃,多了一个廖教授,因为郑女士懒得逐一解释了,就把他叫上了,老教授虽然恨不得抱着秦王剑吃抱着秦王剑睡,可是有故事听,他还是愿意分点时间给他们的,于是就去了。郑女士也想听听他意见,五人约定的一间餐厅包厢见面,郑女士懒得开口,让朱砂代劳把事情简单经过告诉了了大家,至于秦王剑,一律用周家的传家之宝代替了——郑女士之前交代过朱砂的。大家心知肚明,自然谁也不会多言,倒是周秀敏有些臊脸。然后加上胖子的计划,加上娃娃的病,加上里面有能救娃娃命的千年蛇皮做的手摇鼓等等,总得可以陈述为:他们得在国家得悉秦王墓所在前,进入里面“哇啦啦”的溜达一圈,然后“顺手牵羊”带手摇鼓出来,非要往通俗里说,那就是“盗墓”——因为胖子的考核文件还没下来,而他们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胖子和江远楼得自考个狂人周美的真传,心一点也不比他们老师小,早对秦王墓垂涎三尺,听见秦王墓有下落,还是确切的下落,口水差点没留下来,什么危险啊什么毒药啊什么死亡啊什么机关重重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恨不得马上回去打包袱就走,虽然,这有点不合“规范”,但,但他们是为了救人啊,救人是正义的,所以胖子和江远楼同学表示毫无心理压力,能比别人早一步瞧瞧秦王墓,那是多大的荣幸啊!就算有点心理压力他们也认了——何况没!
老教授呢?老教授听见‘覃侍’虽然没流口水,态度也不淡定了——老教授见多识广,要他不淡定,多么不容易啊!江远楼和胖子觉得自己能亲眼瞧见,值了!老教授研究晋代历史一辈子,还没亲眼见过传说中的还是活的“覃侍”,无论如何都想亲眼见见,所以他恳求地对郑女士说:“我能见见她吗?见见就好!见见就好!”跟胖子和江远楼就听见了秦王墓墓志差不多,老教授满心满耳就听入了“覃侍”二字,至于什么进去溜一圈啊拿什么手摇鼓啊,没听见,完全没听见——“覃侍”也是文物啊,得好好保护!
众人囧了:听口气,除了看看,敢情还想解剖看看?
郑女士叹气:“老廖头,她是人,不是古董!”
廖教授很淡定:“没事,人我也看!”
众人:“......”
江远楼拿眼神问胖子:他们谈的是同一件事吗?胖子表示:俺也很茫然!
最后他们商量好:等周敬青那边消息,如果娃娃肯过来,他们就去拿手摇鼓,如果娃娃不愿意,他们就按正常程序上报国家,等国家派遣考古队。胖子和江远楼虽然百爪挠心,也不敢反对,只好暗暗祈祷:章小姐啊你一定要过来啊!我们能不能去秦王墓靠你了!老教授低调地表示他也很想参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什么的,郑女士听得直翻白眼,“得了,老廖头你也学坏了。你不就想抢先瞧瞧秦王墓,让你进去了还舍得出来?要你年轻十年我也不会说什么,一把老骨头就别瞎折腾了——反正这事就先到这吧。”
“老骨头”略难过的低下头,想想自己还有宝贝秦王剑,摸着秦王剑,等于跟千年以前叱咤风云的秦王握手——好美妙!算了,他很满足!
而在郑女士他们确定结果的同时,周敬青也到了凤川。虽然章周两家真实已经没什么情分了,但面子上的情分还是有的,所以对周敬青忽如其的登门拜访,章大小姐还是客气地接待了,但对于周敬青要见娃娃的要求,则是不客气地拒绝了:娃娃生病中,不宜见客,抱歉了!对于周敬青诈病的借口,则是直接表明了:娃娃现在连银针都拿不起,要帮三少检查,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我们这边除了娃娃,还有更好的医生,我会派最好的医生替三少检查确认,你看如何?
人都说到这个地步,周敬青实在不好再强求,只好改变策略:拿出自己炼制的最好的药丸,打开装载的木盒,面朝章大小姐推了过去——“其实,我来凤川,除了希望章小姐给我确认健康状况,还有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才是我亲自来拜访的主要原因,这是我们家新研制的解毒丸,对解毒......比起我们以前的药丸更有功效,章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想回报,所以带了些过来,希望能帮到章小姐!”
章大小姐脸色变了变,又瞬间恢复如常,微笑,一副感动脸色,“三少有心了。我谢谢你,也替娃娃谢谢你!”她微恼怒,更多的是狐疑,她以为周家已经无路可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后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北方的地盘她们还是没有希望?他借言看病其实是来示威的?还是其实只是恫吓?可是不可能,药试验一下就知道了,他没必要做着没意义的举动,难道是真的?她脑内转得飞快,脸上还是一副淡定表情,客气地问:“那周先生什么时候方便?我好安排医生过去给你检查——当然,肯定会给三少安排最好的,请你放心。”
周敬青估摸着没多大机会见到娃娃了,逐摇头,“我只相信章小姐,如果她不方便,我也不愿劳烦她人,检查就算了吧!希望章小姐早日康复,到时候周家欢迎她来做客!”
“必然,等娃娃好了,一定让她亲自登门拜谢!”章大小姐心里认定了周敬青来示威的,对他拒绝其他医生检查也丝毫不以为然,虽然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人家意思分明是说“我不相信你”——还是客气微笑道谢。
周敬青也笑,“你客气了!那我告辞了!”
“再见!”
周敬青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了,这是我工人打扫别墅的时候捡到的,我想应该是章小姐的,麻烦你顺带转交吧!我都几乎忘记了呢!”他掏出一只胸针回身递给章大小姐,那是一枚星形的珍珠胸针,镶嵌了一圈细碎的彩钻,面上十六颗光润饱满的上好珍珠,暗合了娃娃十六岁生日的寓意,是章大小姐特意订造送给娃娃的生日礼物,自然一眼认出,她向来十分珍惜,难道竟然因为她......就遗弃了?章大小姐有些难过,接过的时候眼神又流露出些许怀念,呢喃:“的确是娃娃的,我送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周敬青敷衍的应了句,“那可真是美丽!”胸针是郑女士临走交给他的,说如果不可能见到人说上话,也要想办法转交给她,她看了就明白——看来这个女人真有先见之明!
当天晚上,那些东西就到了娃娃手。娃娃犹豫了好久,又摸了保镖手机给郑女士打了个电话。
郑女士问:“你愿意来我这里吗?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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