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芒,渐渐融化,耳边出现的嘈杂声,让南明朗渐渐睁开眼……
“轰!轰!轰!”
叫声,呼喊声,还有惊慌的哭泣声都被那一声声轰隆巨响掩盖,远处的那时而爆炸的光亮,让他有种恍惚感。
他就坐在那角落处,怔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白色的衣服,红色的鲜血,灰黄的尘土在肆掠。
有人扯着嗓子喊道:“不行了,挡不住了,鬼子冲上来了!”
“快,快,快准备撤离!”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小南,赶快让他们带伤患撤离!”
南明朗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就那样看着眼前的一切,茫然无措,他不知道眼前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他的脑子里面的闪过了一言和他说的那一句话:隐瞒,适应,然后去感受……
那一颗颗炮弹剧烈爆炸,翻滚的烟尘一步步逼近,就在这临时医护地也要被炸翻。
“我们必须要尽快撤离,必须要加快……”
接着,炮弹带着死亡的尖啸声如一把刀狠厉地刺向医护地,瞬间地动山摇,如毁灭一般,没有任何哀嚎声,因为来不及呼喊,就已经死去。
南明朗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倒在地上,红色是哪里来的?
脸上已经被石子划了一道口子,红色的鲜血就那样流着……
但是南明朗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一丝痛楚,又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疼痛。
……
在烟雾尘土见,那一群鬼子就那样面目狰狞地冲入,血红色的刺刀在捅向四周的人,子弹呼啸,炮火轰隆,红色的鲜血就那样染红了脚下的焦土。
“快走,快走!往林子里面撤退……”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人出来,拉着他跑,究竟是往哪里跑,轰隆声不断,炸弹一颗一颗就那样轰下来,摧枯拉朽一般,带着死亡的气息,而他们在枪林弹雨中仓皇逃命。
炮弹出现轰炸,血肉飞溅到南明朗脸上,一切就是那样疯狂,摧毁着一切。
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倒在了敌人的枪炮之下。
战争!
南明朗已经意识到他眼前这一切究竟发生着什么,来不及恐惧,仿佛心跳呼吸都快要消失不见了,耳边是子弹的呼啸声,抬头望着身边的人影,他挣扎着往前走,尽力不让自己成为身边救自己的拖累,可是接着就是一颗炸弹在身边炸响,尘土飞扬。
“快!快!快……”
南明朗和身边的人倒在地上,无数的尘土就那样砸在他们身上,南明朗感觉到剧烈的痛楚,看见身边的人挣扎着爬起来,南明朗不敢多想,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就在他伸手去啦身边的的时候,一阵剧痛传来,自己的大腿身后的一具“尸体”抱住,一阵青烟升起。
轰!两条生命又在这块死亡之地消失。
身边的人是一位戴着红色十字袖套的女兵,两人就那样拉着,搀扶着往前跑去。
战争就意味着杀戮,意味着死亡。
眼前是仓皇撤离的士兵,伤患,还有那些倒下的尸体,红色的血腥味和泥土的味道就那样充斥着,南明朗不知道眼前这一切究竟是做梦,还是幻觉,他现在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就那样拉着身边的人往前跑。
……
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南明朗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在没有一丝力气,那些阵地上的枪声渐远,但是死亡的气息却并没有远离。
林子里没有了那些炮弹,往这边撤离的人瘫坐在地上的,有战士还在检查武器枪械,有的则是帮忙照料伤患。南明朗就坐在地上,接着恐惧感就那样彻底控制住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浑身发冷,额头出着冷汗。
“你,你松开……”
女兵甩开南明朗的手,往另外一边的伤患跑去,死亡的哀嚎声在这一刻才出现。
南明朗望着眼前这一切,面前的这二十多号人,衣衫褴褛,一张张脸又脏又黑,身上还多是伤痕绷带,目光和身边的一位断臂缠着绷带的士兵四目相对,目光相遇,南明朗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形容那眼神,但是他认为他的眼神应该和面前的目光一样。
恐惧,带着对着死亡的恐惧,对活着的庆幸,还有什么南明朗就不知道了。
他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体验生活?
为什么会是这样?
南明朗颤抖着身子,慢慢蜷缩,紧紧抱住自己,眼前浮现着那些惨烈的画面,刺刀就那样刺入,红色的鲜血,白色的皮肉,尸体一般出现,炸弹炸飞的断臂,肢体……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南明朗脑子里思绪不断,恐惧过后的心有余悸,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惊心动魄。
身边的断臂战士递给南明朗一水壶,没有说话。
南明朗望着断臂战士,没有动,接着过了很久,才颤抖着伸出了手,接过那水壶,安静的喘息声带着劫后余生的幸存者,红色的血腥味道就那样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
南明朗抬头,布满血痕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哑着嗓子,没有说话。
“你哭什么?哪里受伤了吗?”
女兵不过十五六岁,和南明朗一般大,穿着破旧的军装,脸上也满是泥土,看着南明朗脸上的伤口,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还不等南明朗说话,另外一位小战士鼻子里面突然流出血来,那血是黑色的,接着就是吐血,大口大口地吐着,吐出来黑色的血块,可还不等医生赶过去,那小战士就死了。
南明朗望着眼前这一切,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