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楚家庭院里。
爷孙俩难得坐在一起。
这要是换做以前，和老爷子呆在一起，楚凡也是如坐针毡。
而此时，默默地端起茶壶，手中的灵力微微运转，茶水再度变得温热，楚凡伸手给老爷子沏上一杯热茶后，便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楚俊杰，被圣火教给救走了？”
半躺在躺椅上，楚远山闭目养神片刻后这才睁开双眼，目光眺望着夜色，却是向楚凡开口问道。
提及楚俊杰，楚远山老脸之上，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说到底，楚俊杰再怎么也是楚家后人，和楚凡一样，同样是他的孙子。
然而别人不了解，楚凡却是清楚，以老爷子的性格，楚俊杰所做的事情，已经犯了大忌，就算是楚家后人，老爷子也能铁面无私。
“你应该早就猜到圣火教会派人来救他了吧，为什么还把他交给镇魔司？”
没等楚凡回答，楚远山再度问道。
楚凡在周烈等人带着楚俊杰离去之后第一时间便离开了楚家，自然是早就已经看出了什么。
楚远山心中虽然有答案，但是他还是希望从楚凡口中听到。
“论罪，楚俊杰该死，但是他不能死在楚家，也不能死在我手里。”
黑色的眼眸中多出了平日里少有的几许认真，阔别几年，爷孙俩再度重聚，闲聊的话题却是显得有些沉重。
楚凡这番话里的意思，楚远山又怎么会不明白。
楚俊杰该死，但如果他死在楚家，死在楚凡手里，这其中的意义可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些年楚天雄父子俩掌控楚家，笼络的楚家旁系势力不少，若真让楚家乱起来，不管是楚远山，还是楚凡，这都是他们不愿见到的。
“玉京山下，你是可以杀了他的！”
院子里，夜风阵阵，楚远山的话又落到了楚凡耳中。
是的，在玉京山下，哪怕面对圣火教四大护教长老之一的厉无心，楚凡也原本有机会杀掉楚俊杰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厉无心手里有关于父亲的线索，他用这个，换了楚俊杰一条命。”
低沉的声音，从楚凡的口中传出。
当着楚远山的面，楚凡拿出了那本陈旧残缺的手札。
这一刻，楚凡甚至也能够感觉得到，一向岿然如泰山，镇定自若的老爷子，在见到自己手中的手札之时，那双老眼之中，瞳孔不禁也是一颤。
手札上的字迹的确来自楚云霄，身为父亲的楚远山不可能不识得。
“哎……”看到这手札，楚远山自然也知道楚凡放过楚俊杰的原因了，他轻叹一声，显得有些无奈。
“圣火教能够出动厉无心这种等级的强者，说明楚俊杰身上一定有着什么大秘密，这是圣火教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
楚远山望向楚凡，眼中的神色从复杂，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他是楚远山，那个曾经的华夏战神，但凡是威胁到华夏的一切势力，在楚远山眼中，便是他的敌人，是楚家的敌人。
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孙子，也同样如此。
“放虎归山易，缚虎入笼难……圣火教想要做的事情，只怕图谋甚大。”
怕楚凡被个人感情羁绊太深，分不清圣火教的利害，楚远山还不忘了提醒道。
之前所有人，包括镇魔司都小觑了这圣火教，没想到这个势力竟然如此厉害，不声不响的便渗透进了京城，而且还是楚家。
“我知道，这一次圣火教敢犯我楚家威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老爷子你就瞧好吧！”
说完这番话，在楚远山的注视之下，楚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楚俊杰的潜力的确惊人，短短一年时间便在圣火教的帮助之下能有如此实力。
谁也不敢保证，这样的人若是堕入圣火教中，将来的成就会有多高。
但是楚凡既然敢将楚俊杰放给圣火教，将来便有再一次取他性命的实力。
放虎归山？
究竟谁才是虎，恐怕只有楚凡自己才知道。
“罢了，这天下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老了，日后这些麻烦，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去解决吧。”
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是这一刻楚远山选择相信楚凡。
“虽然这三年我不知道你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你不说，我便懒得理会，如今既然你回来了，这楚家便交到你手上吧。”
楚远山悠悠一叹道，说完这话，只见他大袖一挥，一旁的小茶几上，则是多出了一枚紫金色的丹药。
当年我没能迈出那一步，如今仅剩这一副残缺，留着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了。
扫了一眼这枚保存多年的丹药，楚远山的目光仅仅停留片刻，便移转开来。
“这是……紫金丹！”
六品丹药紫金丹！楚凡身为丹道宗师，如何会不识得眼前这枚紫金丹。
他脱口而出的声音中，甚至也带着几分讶异，楚凡的确没想到，自己爷爷手上竟然还藏着一枚六品丹药。
紫金丹，六品丹药中也是鼎鼎大名的存在，堪称是丹药中的血气圣药，体修修士服之，等同于肉身再造之效，可省数十年的苦修。
哪怕就算是古武者服下此丹，突破到传说中的武圣之境，也绝对不是没有机会。
当看到老爷子拿出紫金丹时，楚凡便已经明白了什么。
“可惜呀，我走的是法修的路子，老爷子你这颗紫金丹给我，效果却是得大打折扣了。”
咧嘴一笑，楚凡径直是站起身来，话音落下之时，一股无形的灵力威压，陡然是自楚凡身上散发而出。
他这番话，自然是谢绝了老爷子的紫金丹。
而在感受到楚凡身上那毫无保留的灵力威压之时，饶是老爷子楚远山，眼中也露出了几分动容之色。
虽然知晓南宫问天是死在楚凡手中，但是楚远山并未亲眼所见，如今亲自感受到楚凡展露的实力，楚远山不由得也是显得有些意外与震惊。
“老爷子，我另有际遇，这紫金丹虽然不错，但是您老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
挥手间收回一身灵力威压，楚凡咧嘴大笑道。
紫金丹对楚凡并非没有帮助，甚至楚凡有把握，服下这枚紫金丹，自己至少有六成的把握突破到炼神境。
然而楚凡没有办法这么做，哪怕是对于偌大的楚家而言，这紫金丹仍旧是无价之宝。
老爷子珍藏多年都没舍得用，这枚丹药，他更不能要。
此时，就在庭院间，听得楚凡话里对紫金丹的不屑，楚远山也是板着脸，挥手将丹药又收了起来。
“行了，老爷子您早点歇息吧，我先走了。”
生怕接下老爷子还得唠叨自己，楚凡扔下这话，一溜烟便是溜出了庭院。
他可是没忘记，自己老婆林雅柔还在房间等他呢。
“这臭小子，跟你爹当年一个浑样。”
看着楚凡离开，负手站在庭院里的楚远山，此时亦是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