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常宁等人赶到常州,在一家客栈里安置好,便匆匆赶往别院希望找到什么线索,此时别院已封,想进去着实不易。
曲曦漓带众人绕道后院指着一块墙说:“娘,我知道哪里可以进去。”说完小手轻轻敲了几块砖,示意小厮把他们挪开。
小厮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依照小姐的指令,结果发现一些砖轻易就被挪开了,露出了一个不足半个人进去的小洞。
曲曦漓看着常宁,道:“娘,让我进去看看吧。”
常宁脱口而出:“不可。”
却听见曲曦漓央求:“娘,难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进去吗?我会小心的,如果万一有什么不是还有您救我吗?”
常宁心中一疼,自己想救相公,却又不想让女儿去冒险。可是眼下自己也无计可施,犹豫再三,只得同意曲曦漓的提议。
曲曦漓把裙摆系在腿上,朝着常宁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就从小洞进去了。常宁忙令人在院墙一周守着,七上八下的在外等候。
曲曦漓轻轻松松从洞口进入了后院,这里正是被挖出赃物的地方,只是寒冬腊月十分萧条。
曲曦漓还在这里的时候知道后院种了一片自己从来没在洛城见过的硕大红花,因为它闻起来有很奇怪的味道,所以平常众人皆不怎么来这处后院。
曲曦漓当时好奇,就查了书籍,聪慧如她,四岁便能博览群书,最后发现这种花是连州特有,名为“连城红”。此花每隔四个月开放一次,能从春开到冬,十分神奇。
而墙上的那个洞还是曲曦漓当时无意间发现的,现在这些花都在挖赃物的时候被拔去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棵在风中摇曳着花朵。残红在风中飘零,昭示着生命的脆弱。
曲曦漓一时间忆起在这里的快乐时光,不禁心中怅然,却不知这时不远处的树上有个人已经盯了她一会儿了。
话说楚谞本来是看这破院子里并无人看管,且有几味师傅交代自己要找的珍奇草药,便想顺手牵羊懒怠再跑到别处去寻。正准备进去发现有一些人急急匆匆绕到了后院墙,后来就看见一个女娃娃从小洞里钻了进去。
他倒是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女娃是来干嘛。只见她在院子里怔了一会儿,便甩了甩头开始找些什么东西。
曲曦漓在院子里仔细检查了一番,却是什么都找不到,毕竟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有线索也被处理掉了吧。
只是她惊喜的发现自己当时在角落里种的花开了。别人可能不认识,可是曲曦漓清楚地记得当时角落里有个老鼠洞,她便在那里种了一朵花,这朵花因为在角落得以幸免遇难。
她欢快的跑了过去,想把这株花挖出来带走,可是挖着挖着好像多了什么硬硬凉凉的东西,只见她在那老鼠洞里挖出了一块玉佩!
这玉佩静静落在她当时挖的花床里,只是被上面长出来的花朵遮盖住了。且那花朵不断生长,玉佩便被根牢牢地缠在土里。如果不是曲曦漓看到自己亲手栽种的这朵花跟着回忆走了过来,也不会发现这东西!
她小心的把玉佩藏好,又俯身在花朵上落了一吻,就听见有人轻咳,便急急从小洞退出去了。
咳嗽的人正是楚谞,他在高处看见有一群人往这个院子赶过来了,不知为何,平常最喜欢捉弄大师兄的他此时心里竟然想帮助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楚谞年纪也只有十三四岁,平日里跟师傅师兄在山上总是他鬼点子最多,为此也没少挨师傅的罚。想到这里他打了个激灵,赶紧飞身进去顺手捞了几样东西也匆匆离开了。
曲曦漓刚从洞里退出,就被常宁抱了起来,她告诉常宁有人来了,一行人赶紧离开了这里。
到了客栈,曲曦漓顾不上换衣服,就让常宁遣退众人,独留周嬷嬷在身侧。她用沾满泥土的小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佩,只见这玉是块上好的玉,上面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马,并没有因为长期埋在地下而变得暗淡无光。
常宁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小女儿,别的她不认得,这块玉却是自己做公主的时候宫中仅有的十二块中的一块。现在的燕帝把它赐给了身边最得意的十二个臣子,曲政当时得的是一块雕着兔的玉佩。
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常宁对曲曦漓轻柔地道:“乖曦儿,你做的很好。为娘这就找你二娘的兄弟商量,你先跟嬷嬷下去换洗一下。”
曲曦漓懂事的离开了,常宁立即写了一封信,二话不说直接去找了跟着他们来的姚品荣的人,让他把书信带给姚品荣。
这时丫鬟流香来到常宁身边,道:“夫人,二夫人交代我服侍您喝药,说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这么奔波操劳,还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听她说完常宁也觉得自己累了,在府上的时候花了几天才清醒过来。可自己平素身体不该这么差的,也许是因为太爱老爷关心则乱吧,到了连州只觉得身体更是乏了,便接过流香的药喝了下去。流香接过空碗退了出去,常宁便去看曲曦漓。
这边姚品荣一接到信,便又修书一封,让常宁先派人把证物送回来,到时候把自己搜罗的证据一起呈上去交给京兆尹。
不日,朝廷重新审理曲政的案子。
虽然曲政被打入了天牢,但却没有对他用刑,只是本人经历这样的打击面色显得十分苍白,意气风发的脸也已变得瘦削,全然没有了“洛城第一才子”的风采。
这日皇帝亲临公堂,坐在主位上,京兆尹坐在右侧下首,宋学士跟陆尚书坐在皇帝左侧下首,曲政跪在大堂上,林侍郎跟姚品荣跪在另一边。
依照姚品荣的品级,这种场合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只是林侍郎为二品,他也是证人,便就出现在了着公堂之上。
只见皇帝点了点头,京兆尹便喝了一声:“林侍郎说有证据要翻案,来人啊,现将证据呈上来。”
林侍郎递上去了一张千民书,上面是连州百姓的签字,状子上写的是曲政如何清廉。
曲政在连州的时候挨家挨户的去询问是否有到上学年纪的人,遇到不愿意去的他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修建免金学府的时候,他每天都去工地上监工,还跟工人们了解他们的生活等等。
林侍郎开口道:“禀圣上,曲丞相在连州百姓心里根本就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我与他同朝为官这么些年,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边林侍郎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宋学士就哈哈大笑起来,骂道:“放肆,你是在讽刺圣上识人不清吗?证据就是从曲政别院里挖出来的,你还想狡辩什么?”
京兆尹咳了咳,道:“宋大人还请听林大人把话说完才好。”
宋学士默默地坐回位置,只听林侍郎又接着说道:“我们走访了当时参与学府建筑的连州百姓。据他们说当时州长交代银饷不足,屋顶的梁全部用黍杆代替,并保证绝对不会出事。恳请皇上将前任‘因病卸任’的前连州长召上来一并询问。微臣鲁莽,已经把人请来了。”
只见宋学士神色微凛,陆侍郎却蹭地站起来:“你怎么能如此无礼!”话未说完,就听京兆尹说道:“将那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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