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各界如何解读米国人的声明,杜文成首先做出反应,他隔空喊话,提出了四点要求:
一,英国必须向缅甸人民道歉,恢复缅甸原有秩序,严惩蓄意破坏国际秩序的的阴谋者,并付出应有的赔偿。
二,英国必须向受害者道歉并给予相应的赔偿
三,英国必须退出印度允许并接受印度独立。
四,英国必须保证不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英国首相丘吉尔再次咆哮起来,他声称英国绝不会接受恐怖分子的讹诈,在这种威胁世界安全与和平的恐怖主义行为面前,英国绝不会有半点妥协,必将给予坚决的有力的打击。
英国人比较聪明了一点,因为杜文成不能代表任何国家,他们便费尽心思地给杜文成安上了一顶恐怖分子的帽子,并将杜文成对英国的报复定义为“威胁世界安全与和平的恐怖主义行为”。
苏俄政府也在随后发表声明:应该警惕恐怖主义对世界和平所造成的极大危害,苏俄政府支持英国政府对国际恐怖主义分子进行强有力的打击。
盟国各方也纷纷发表声明,支持英国的正义行为,严厉谴责杜文成的恐怖主义活动。一时间杜文成从受害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恐怖分子,个别国家还对杜文成发出了国际通缉令。
就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纷纷谴责杜文成的时候,令人奇怪的是却有三个国家对此一直保持着沉默,既不发表声明赞成,也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沉默,令人压抑的、难堪的沉默。
首先是二战的领导者米国,米国政府本来是打算表明自己的态度,赞成英国的声明的,可是米国总统以及军方大佬却明确表示,不会和杜文成发生明面上的任何冲突,拒绝对恐怖分子的这一定义发表意见。
然后是国府,委员长对英国人的意见很大,在淞沪抗战中英国人对日本的纵容极大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况且英国人只会不断给他找麻烦之外,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最主要的是他相信英国人最终也奈何不了杜文成,英国人只有妥协谈判才能平息杜文成的愤怒。
最后一个是缅甸的苏伦政府,按说苏伦才应该是第一个跳出来附和英国人的声明的,可是没有,不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苏伦在缅甸国内还销声匿迹了。不仅是苏伦,所有跟随他武装政变的头目全都消失了踪迹。
缅甸海军不再鸣炮庆祝,而是龟缩进港口不再出来,曼德勒警备师也全都老实地呆在军营里不再耀武扬威,代之出现在缅甸街头的是全副武装的宪兵队。
这些宪兵队全部由华人组成,并以最严厉的手段维持着缅甸的治安秩序,缅甸政府在明面上已经停摆,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却在发挥作用。
缅甸下级政府照常运营,缅甸的工厂,商业部门照常工作,缅甸电台、电视台照常播放娱乐节目,只是新闻节目被暂时取消了。没有骚乱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人们提心吊胆地在一种可怕的安宁中维持着自己的生活。
是谁造成的现在这种情形?人们不禁要问。本来好好的生活被弄成一潭死水,以前的政治生活虽然受到一定的限制,但至少还可以公开谈论总统,可现在只能躲在家里才敢议论下缅甸现有的局势。
据说军方进行了了一次大清洗,所有参与政变的军官和士兵都被处决了……
据说缅南遭受到军方强力的镇压,那些搞事的人全被枪决了……
据说政府部门迫于军方的压力,不得不悄然解散了……
据说……
唯一一个让人们稍微心安的好消息是:被苏伦通缉的缅甸“前总理”带着大批官员从泰国返回了缅甸,并临时代理起政府工作。只不过沈涵阳“前总理”只是临时负责政府内的工作,对外界的一切问题却闭口不言。
世界在看着米国,米国在看着杜文成,杜文成在看着英国,英国人又看着米国,期待着米国的表态。
在难堪的沉寂中,什么欧洲战场,亚州战场都退为次要问题,不解决英国和杜文成的问题,能否取得二战胜利都成为了问题。
米国人保持着表面上的沉默,暗地里却在和英国,和苏俄,和委员长,和主要盟国就杜文成的问题进行着紧急磋商。丘吉尔坚持自己的意见,苏俄仍然支持英国的主张,并且声称绝不对恐怖分子妥协,可当罗斯福问他们能经受住杜文成的多少次这样的报复时,英国尴尬以对,苏俄却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承受住杜文成这样的打击,苏俄因为受不了所以在外蒙问题上妥协了。日本同样经受不起杜文成的打击,不得不在缅甸问题上做出让步。
现在轮到英国了,杜文成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就让英国为此付出了三艘航母,两艘护卫舰以及数千英军士兵的生命代价,可英国在远东还有什么?或者说还能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打败杜文成?
在印度的英军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着炮火的洗礼,辛迪加的独立军也在不断地压迫英军的生存空间,英军在这双重的打击下一退再退,已经退守到印度南部的班加罗尔,只差一步就被赶进大海了。
印度的独立已经是大势所趋,即便现在杜文成不再针对英军,他们也无力回天。因为辛迪加的出现,印度国大党已经沦为二流政党,再也不能和进步党争夺印度的主导权,以辛迪为首的进步党即将组成新的独立政府。
一月下旬,英国女王批准了上下两院对丘吉尔的弹劾,工党领袖克莱门特·艾德礼受命组成临时过渡政府。丘吉尔的黯然下台给陷入僵局的缅甸问题带来了曙光,米国政府打破了沉寂再次发表声明,希望各方拿出诚意,妥善解决这次的突发事件。
杜文成也在第一时间停止了持续半个月的对印度英军的打击,并且发表声明说:英国政府的举动证明了丘吉尔的错误,他本人愿意接受米国政府的调停,在公平公正的原则下解决双方的矛盾冲突。
杜文成不再咄咄逼人,而是以温和的语气发表的声明得到了米国的欢迎,委员长也在随后表示愿意调停双方的冲突。除了苏俄仍然表示会加大对恐怖主义的打击力度以外,再没有一个国家提及这个词,就像从没有听说过“恐怖主义”这个说法一样。
在中米两国的共同努力下,杜文成的谈判代表和英国政府在重庆进行了第一轮谈判。英国政府代表接受了向杜文成和缅甸道歉的要求,作为回报杜文成放弃了英军撤出印度的要求。
其实在印度问题上已经没有必要再和英国人争了,英军在印度已经是惊弓之鸟,在印度独立军的攻势下,就连东南亚盟军总司令蒙巴顿勋爵都差点在德里被围,若不是英国人紧急请求米军的帮助,说不定这位勋爵已经呆在印度的战俘营里了。
但在赔偿问题上双方却发生了激烈争吵,英国人认为在这次突发事件中英国一方已经为次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杜文成不应该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杜文成坚持认为是英国主动挑起的这场争端,在这一过程中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正当的,英国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因此,赔偿损失是必须的。
双方在赔偿问题上争执不下,在米国的建议下决定暂且放下争议,转而就英军战俘问题进行了谈判。这次杜文成占据了上风,英国两艘潜艇不顾国际准则侵犯缅甸领土领海是不争的事实,英国人对此只能自叹倒霉,并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才赎回了潜艇和英军士兵。
一月的最后一天,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在米国的偏袒下,杜文成只得到了象征性的赔偿和米国的一句承诺。为了表达对米国的不满,杜文成的代表在谈判结束后就匆匆离开了重庆,没有参加米国特意举办的酒会,英国代表觉得失去了大英帝国的面子也婉拒了米国人的邀请,只留下尴尬的米国人和国府代表面对世界媒体的采访。
解决了和英国人的冲突,早就回到缅甸等待消息的阎锡山立即发布了平息政变,恢复原有秩序的命令。其实军方早就完成了对这次政变的镇压,阎锡山的命令不过是给外界一个解释而已。
缅甸电台、电视台和缅甸新闻媒体开始了连篇累牍的报道这次政变的内幕,以及军方所掌握的所有证据。政变者被描绘成颠覆和背叛国家的罪犯,成为了全缅人民的公敌。
一向极少公开露面的杜文成一回到缅甸,就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并在军方的支持下担任了缅甸临时总统,以填补由于登敏的去世而带来的人事空缺。
随后,杜文成发布了对政变的组织者缅甸警备部队司令苏伦、缅甸海军司令昆瑞,缅甸空军司令波努等人的审判命令。因为证据确凿,也是为了尽快稳定由此带来的混乱局势,这次审判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结束了。
所有参与政变的人员全部枪决,涉案人员全部枪决,在政变中蛊惑人心的不法分子全部枪决。军队内部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清洗,缅甸全国同样进行了一次对反动分子的镇压活动。杜文成一上台就展开了雷霆手段,对那些早已经被扬大山写进黑名单的反动分子进行了严厉的打击。
委员长一直期盼而不得的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领袖,一个声音的梦想,被杜文成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给做到了。经过这次大清洗,缅甸从上到下焕然一新,杜文成隐忍了两年多,终于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反对分子全都跳了出来,并被他一网打尽。
就连老奸巨猾的阎锡山在得知真相后,也不禁为杜文成布局深远而感到惊惧。现在,再没有一个人敢对杜文成的上台说三道四,再没有一个人因为政府里华人掌握着实权而感到不满。在这样一呼百应的情况下,杜文成为什么还要坚持在总统的前面加上“临时”两个字呢?
杜文成对于阎锡山的疑问只是神秘一笑,并没有加以解释。
缅甸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印度的形势也很振奋人心,接下来该解决日本的问题了。扬大山的情报机构在去年初的时候就盯上了一个日本间谍,根据杜文成的意思一直也没有惊动他,在英米来缅甸观察核试验的时候,杜文成还特意关照扬大山给这个间谍一些便利,让他把这个情报传回日本军部。
日本人对杜文成的关注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尤其是进入四五年以后,日本人自知取胜无望,小矶国昭内阁暗地里一直在寻求一种“体面”的失败,幻想日军打一次胜仗后“抓住时机进行和平停战谈判”。
战争几乎消耗了日本所有国力,不仅生产武器的物质资源枯竭,而且兵源也已耗尽。日本已经没有任何取得战争胜利的可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矶国昭“抓住时机进行和平停战谈判”的设想成为了日本最后的一根稻草。
而能否完成这一设想的关键在于杜文成,只有杜文成不对日本实施全面打击的情况下,这一设想才能得以实现。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杜文成退出盟国的消息,小矶国昭内阁大喜之下加紧了对缅甸的情报工作。
杜文成随后的动作不仅没有让日本失望,反而认为是杜文成在对日本释放某种信号,尤其是在英米即将推进到日本本土的时候,杜文成突然建立了“东南亚和委”这一组织,并且抢在英米前面占领了琉球群岛。
杜文成这么明显的和英米做对的姿态,被日本小矶国昭内阁解读为:杜文成不希望英米重新回到东南亚地区,杜文成推行的“东南亚和委”和日本推行的“大东亚共荣”政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