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旗看着莫青泥,声音无比的温柔:“怎么了?”
莫青泥默默的在脑海里盘算了一番,越想越心惊,说不清是开心还是紧张,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助,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都快乱成了一团麻。
假如是真的……几个月后就会有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她就要承担起养育一个新生命的责任。
莫青泥说不准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好像有些欣喜,但又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有些茫然。
贺沉旗敏锐的注意到莫青泥情绪的波动,柔声问:“怎么了?”
“我……”莫青泥现在都只是一个猜测,还不敢确定,所以并不想告诉贺沉旗,万一最后其实是个乌龙呢……
见莫青泥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贺沉旗双眸微敛,顿时回忆起她刚才所说的话,各种原因在心里分析了一番之后,他挑着眉,若有所思的问:“你的生理期……是上个月25号吧?”
莫青泥心里咯噔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贺沉旗的眼睛。
于是她有些泄气的说:“迟了八天了。”
这段日子忙忙碌碌,她居然也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生理期推迟了这么久。
贺沉旗在提问的时候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听到莫青泥的肯定回答,眼里迸出了格外明亮的色彩,斧刻般凌厉的脸部线条柔和的不可思议:“所以……”
他低沉的声线里都带上了明显的期待。
“所以有可能……你快要做爸爸了。”莫青泥看着贺沉旗喜悦溢于言表的神色,又说,“但是也有可能不是……”
贺沉旗双目灼视着莫青泥,从她光洁的额头到英气精致的眉眼,从秀气挺翘的鼻梁到红润鲜艳的嘴唇,内心陡然间充斥了巨大的满足感,拥着莫青泥的手臂也紧了紧,在她的脸颊轻咬了一口,唇角上翘:“我让人去买测验试纸……如果是,明天去医院检查。”
莫青泥感受到了贺沉旗愉悦的心情,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每一个男人,对于做爸爸,都是欣喜的吧。
莫青泥刚才那些不安的情绪因为贺沉旗的欣喜若狂而全部消失不见,她敢肯定,如果真的有新生命诞生,贺沉旗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爸爸。
回到家,属下已经把东西送到了,贺沉旗温暖干燥的手掌在莫青泥头顶抚摸:“不要紧张,不是也没关系,你老公我会再接再厉的。”
莫青泥失笑,其实现在他明明更紧张吧,她知道贺沉旗有多么期待新生命的诞生,那是一个男人,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延续。
莫青泥进了厕所,贺沉旗坐在沙上,身子后仰,夹着一根烟想要点燃,但又想起莫青泥,最后也只是夹在指尖,摩挲着。他像一尊英俊的雕塑一动不动,其实是在竭力抑制狂跳的心脏,即使面对敌人也不会有这样兴奋的感觉。
其实说到底,他的开心与激动,也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莫青泥而已,当他与莫青泥有了更深的羁绊,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离开他了。
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煎熬过,一根烟在贺沉旗手里来来回回转了很久,浴室的们才终于打开。莫青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贺沉旗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将她拥进怀里:“不是也没关系。”
有喘气声在贺沉旗胸膛回荡,莫青泥抓着贺沉旗的衣襟,笑了:“正式恭喜你,你快要做爸爸了。”
莫青泥无意识的抚摸着肚子,虽然现在宝宝还没有成型,但莫青泥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骨肉连心的奇特感觉。
“……真的?”贺沉旗呆愣了很久,明明早就有了准备,但真正听到莫青泥这样说,脸上的表情仍然从错愕到狂喜:“所以……以后你注定只能是我的了。”
贺沉旗的声音里潜藏着颤抖,他真的要做爸爸了……而且是莫青泥与他共同孕育的生命。
这是多大的一份惊喜,这样血缘的羁绊对贺沉旗来说,是无比重要的。
莫青泥点点头:“对,我们都是你的了……”
话还没有说完,莫青泥惊呼一声——她被贺沉旗激动的抱起来转了两圈才放下,贺沉旗唇角的笑容看的莫青泥心都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男人。
“好啦,知道你高兴。”莫青泥牵住贺沉旗的手,“怎么这会儿兴奋的跟小孩子一样……所以你以后得对我好一点儿知道吗?不然的话……”贺沉旗的心脏被幸福感充实的满满的,他的爱人为他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还怎么淡定的起来。
莫青泥洗完澡之后现贺沉旗不知道在客厅里做什么,一直来来去去的。“你干嘛呢?”
莫青泥一边擦头一边问。贺沉旗抻了抻手臂,从地上提起一个黑色的袋子,包裹在睡衣里的修长身姿转过来,笑意吟吟:“我从今天开始戒烟了。”
莫青泥有些错愕,而后也露出个笑容:“你会是个好父亲。”
把所有的烟都扔掉,贺沉旗抱着莫青泥到床上,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俯下身子搂着莫青泥细软的腰肢,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你说这里是个小子还是女孩儿?”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贺沉旗想了想,调侃道:“都喜欢……所以你得加油了。”
男孩儿可以跟着他学习格斗,学习枪法,长大了有本事保护自家老婆,女孩儿嘛,就成为莫青泥的贴心小棉袄——我们的贺总裁倒是无论何时都在为小泥巴着想的。
满意了贺沉旗的回答,莫青泥也摸了摸他柔软的头:“真乖。”
贺沉旗眼睛一眯,一把捞起莫青泥换了个位置,把她压在身下,不过手臂撑在她身侧,保证不会伤害到她:“反了你了。”
莫青泥双眸含水,斜昵了贺沉旗一眼:“怎么着吧?”
贺沉旗的眼神很危险:“你说呢?”莫青泥一副大敌当前的表情:“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奋战了!”
贺沉旗失笑,将莫青泥圈进怀里:“睡吧,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
贺沉旗早就安排了好了一切,进医院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就进行了检查,莫青泥看着医生给她的报告,八周,刚好合适进行产前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虽然国内不查婴儿的性别,但贺沉旗这样地位的人要查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不过他和莫青泥商量好,将期待保留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什么时候公布这个消息?”莫青泥在回程的路上问贺沉旗,她怀孕了这个消息,势必在朋友圈和莫贺两家,甚至绍家都引起剧烈的动荡。
贺沉旗垂目思索一会儿:“暂时保密吧,现在时期敏感,你也要千万小心,以后我会增加你身边的护卫,不能把他们甩掉知道吗?”
知道其中的厉害,莫青泥点头答应:“知道,放心吧。”
转眼就到了三月会议的召开,全国各地的要员都奔向京城,一时间本就暗流涌动的四九城更是风声鹤唳,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心思都聚集在了一切。
除了现在上头的那两位,剩下就是各方势力的权衡,老百姓看得到的东西只是沧海一粟,真正隐藏在水面底下的那些斗争,才最为可怕。
而白家在这个时候便忙碌了起来,白凌然这时候经过跟在白景信身边一段时间的历练,已经彻底脱去在国外养成的随意性子,不笑的时候一脸高深莫测,西装一穿,配着他的金边眼镜,倒是一股子政客的味道。
不过可能是现在最帅的政客。于是这一次的会议在最庄严的会议室召开,白景信也给白凌然安排了一个代表的位置,他冷静圆滑的与周围的人交际,已经深谙国内官场之道
。刚好楚修远这一次也被冠了个优秀企业家的名号来开会,不过他爸坐在最前排,他却坐在后头,恰好就跟白凌然坐在了一起。楚修远依旧禁欲感十足,头一丝不苟,看见白凌然也不吃惊:“看来你还是做不成潇潇洒洒的生意人。”
白凌然细长的眼眸挑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叹气:“人生无奈,被逼上了梁山。”
楚修远轻笑:“按现在的话来说,我们以后可得抱你的大腿了。”
白凌然毫不在意的换了个坐姿:“还不如你们生意人,想怎么享受怎么享受,我们还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就怕纪委的人找上门来。”
白凌然不是说笑,不管你背后是什么势力,家族财产有多少,一旦走上仕途,就必须得低调,所谓清正廉洁对于很多世家子弟来说就是个笑话,在他们的世界里,就没有所谓的贪一腐,他们不屑于从百姓那里压榨任何一点东西,他们只会赚国家的钱。
不过那些始终是灰色收入,全国的纳税人都在看着你,绝对不能有任何把柄被人抓住。
楚修远整理一下衣领:“他们可是抓谁也不敢抓你。”楚修远的话音刚落,重要人物就正式入场,白凌然也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通常情况下,这种会议提到的内容,对于很多人来说毫无作用,但是对于白凌然这样身份的,就很值得去深入思考了。大会开完,大多数的媒体都在采访那些名人代表,白凌然便乐得轻松,准备跟楚修远一起从人少的地方离开,结果一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娱乐媒体记者堵在了他们面前。
几个记者看见楚修远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可是最近火的紫的女演员沈羲禾的未婚夫。
楚氏集团在四九城多么厉害已经不用多做赘诉,沈羲禾最近参与的真人秀节目《明星的一周》收视率节节攀升,沈羲禾瞬间博得了一大批路人粉,再加上她与司家的那一场决裂之战,更是占足了版面,各种关于她的消息层出不穷。
而且像沈羲禾这么年轻就已经订婚的明星也实属少见,偏生又是要嫁入豪门的节奏,所以这些记者这时候终于见到了行踪隐秘的楚修远,自然想要围着他好好采访一番。
白凌然见他们的目标只是楚修远,丝毫不客气的挥了挥手,无声的说了句:“保重。”
便潇洒而去,剩楚修远来应付这些疯狂的媒体。坐上车,白凌然有些烦躁,打电话给何之洲,结果通了之后半天对方也没接电话,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白凌然暗暗的想,看来得想办法把何之洲弄到这边来工作了,不然整天分局两地算是个什么事儿,他白凌然可从来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正胡乱的想着,副驾驶的保镖转过头来说:“白少,刚才您在开会,那边说您要查的东西已经查到,资料到您邮箱里了。”
“哦?这么快?”白凌然想到之前何之洲露出的一点点马脚,总觉得她在瞒着他什么,思考很久还是让人去调查。
以前他不在乎,是因为只觉得和何之洲是你情我愿随便玩玩儿,但现在他对她的兴趣越浓厚,常常产生了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想法,既然心里做了决定,白凌然也就打定主意去好好了解了解何之洲。
尤其是……何之洲到底瞒着他什么呢,他还挺好奇的。
白凌然让司机开车,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开始浏览下属来的调查报告。手指慢慢滑下,白凌然眼镜之后的细长眼眸微微眯起,遮挡住了许多的情绪。原来……是这样吗。
白凌然嘴角带上一丝所有似无的笑容,他的之洲……原来早就喜欢上他了吗?
调查报告里几乎涵盖了所有何之洲过去几年的行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前往英国,而她每次出入的地点,都好巧不巧的与他的行迹重合,白凌然就是白痴也会猜到其中的缘由,更何况他的一颗玲珑心,智商高于常人,几乎瞬间就判断对了。
再追溯到第一次见面,白凌然倒是记不太清楚那时候的何之洲了,好像开会的时候,他曾经随意扫过一个青涩的女生,但他对那一挂的向来不感兴趣,微微一撇就略过了。
看来,他是错过了一个滋味美妙的女人好几年……
白凌然这个人,向来都没有什么节操,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若不是能力出众,可以创造出百亿的财产,就论他以前的生活,活脱脱一个纨绔二代。白景信忙着仕途和新婚没空管他,他母亲又和那个英国佬整日你浓我侬。
没人在意他,他能做些什么,无非就是豪车美女样样玩了个遍,也尝遍人间美味。
最浑的时候,大概是在他的妹妹诞生的那段时间,家里就是个消金窟,那些几十年珍藏的红酒被他一瓶瓶的倒在游泳池里,女人更是来者不拒,私生活糜烂到了极点。
后来看透了一些,觉得那种生活其实忒无聊,也不再自我放纵,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生意上,英国佬的产业更是大部分落到了他的手里,只是很多时候对待感情仍然随意,身边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女人。
不过那种生活在何之洲出现之后倒是意外的戛然而止,他自己都没想到怎么会对何之洲迸出那么多的兴趣。
以前,像何之洲那种性感挂的女人也不是没有,火辣又撩人,不过何之洲偏偏有让他上心的特质。
白凌然尤其喜欢何之洲倔强的表情,还有她情动时候微微张着的红唇,感觉和那些女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就是让他喜欢的紧。
这时候猜到何之洲在很多年前就打上了自己的注意,内心反而有一种满足感,好像何之洲的喜欢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白凌然静静看着这份资料,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冲动,如果何之洲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他身边,他应该会很高兴。
有何之洲在,他也应该不会再觉得寂寞了,那种过去在半夜醒来时候偶然会浮上心头的空虚感,在遇到何之洲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不是凭空而来,白凌然手指微动,在电脑上选择了删除。
他会装作永远没有看到过这份调查,如果何之洲不说,他也绝对不会主动问起,反正他已经知道了何之洲那些没有显露的内心,已经足够了。
“白少,记得晚上要跟先生一块儿去参加宴会。”司机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你六点半来接我。”白凌然挥手让司机离开,走进院子,眼睛一下子扫到墙角的仙人掌,上次何之洲种在这里的。
嘴角的笑容不经意就泻出,白凌然迈开长腿走向大门,这间别墅用了最先进的门禁系统,刷的是指纹,白凌然瞥见指纹器,另一只手把镜框往鼻梁上推了推。
进门,扯掉领带,脱下外套,上楼,打开卧室门,进去,身后响起的衣衫摩擦的声音和空气里幽幽传来的香味,让白凌然猛然转身,扣住对方的腰际就抵在了房门上。
“居然敢偷袭我,活的不耐烦了?”充满威胁的说着,狭长的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何之洲被压在门板上,勾住白凌然的脖子,红唇微启,吐气如兰:“这么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不想?怎么不想!试问白大少以前哪里经历过大半个月都没有一点情感生活,向来不委屈自己的白大少竟然也学会了守身如玉,不管是出国访问还是回国来马不停蹄的奔走于各种会议,都严禁任何女人的靠近,整个脑海里也只有何之洲一个人的身影而已
。白凌然使坏的动了动某处,让何之洲出一声低喘:“喂!”白凌然笑着吻上他肖想已久的红唇:“我每天都在想你,都快疯了……”
许久不见的想念让何之洲抛开了所有的顾及和矜持,热情的回应起白凌然,让他感受到她同样如火的情感。
最后何之洲是半梦半醒着被抱着去浴室清理的,浑身酸痛无力,终于大彻大悟,禁一欲已久的男人绝对不能撩拨。
只可惜何之洲明白这个道理付出的代价深重了一点……最后躺回床上的时候,白凌然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滑过,引起一阵阵皮肤的战栗。
何之洲有气无力的说:“……不要了。”
白凌然轻笑:“睡吧。”何之洲翻了个身,窝进白凌然怀里,小声嘟囔了一句话。
“嗯?你说什么?”白凌然不确定的问。“没什么,晚安。”
虽然何之洲闭口不谈,但其实白凌然刚才已经听清了,只不过是想再听她说一句而已。
刚才何之洲说:“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到底为什么呢……白凌然拥着她想,爱情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吧。莫青泥看到关于帝都开会的新闻,莫远胜和莫远义这次也都参与其中,不过她更关心的显然还是楼家的动向。
自从确定怀孕之后,贺沉旗差一点就把她别在了领带上,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守着她。
莫青泥现在怀孕天数还短,没有什么孕后反应,她非常无奈的对他说:“我只是怀孕,不是残废。”
贺沉旗衬衣最上面的钮扣解开了,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肤,说不出的性感,让莫青泥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但是怎么办,我就是很想无时无刻都看着你……”
莫青泥捂着脸:“又不按常理出牌!”
每次贺沉旗用极具磁性的嗓音说情话,莫青泥都只想着举起双手投降,因为实在太诱人。
贺沉旗满目宠溺的看着莫青泥:“其实我是在防备楼家,你知道的。”
尽管莫青泥怀孕的消息仍然处于保密状态,贺沉旗也担心消息会有所泄露,那样楼家一定会趁机行动,安排在莫青泥身边的守卫已经很多了,贺沉旗还是有些不放心。
而事实证明,贺沉旗的担心并不多余,这个国家太大了,人数更是多的数不清,要想找到一个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人,绕是贺沉旗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找不到。
楼家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样强大的敌人,贺沉旗不得不警惕。而就在大会快要闭幕的时候,楼家如贺沉旗所料的,动手了。他们的手段前所未有的简单粗暴,但又直接有力,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莫武的妻子举着牌子站在会议堂的外面,声泪俱下的声讨着,请求政府给她一个说法,而她的理由,是自己的老公和儿子被非法囚禁,自己申冤无门,来博求关注。
要是换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来申冤,五分钟之内绝对被警察拖走,可是偏偏,有楼家在她身后保驾护航,没人敢动她,也让楼家这次的计划,给莫青泥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