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反应出乎了陆雪漫的意料,她万万没想到欧阳川会如此在意那段视频,这不得不引起了她的怀疑。
他究竟是担心视频公开后被家人和朋友无情的嘲笑,还是怕被人从视频中查到其他的事情?
如果是后者,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欧阳川与霍夫曼家族素无往来,他贸然出现在霍夫曼的庄园里,还被人拍下了抱头逃窜的狼狈相。能让一个人在陌生的地点如此放松,除非他对周围的人和事非常熟悉,否则不会轻易放下戒备。
一个与霍夫曼家族不熟的人,为什么会对整个庄园了如指掌呢?
合理的解释无外乎于他职业的关系。
作为一名资深的国际刑警,只有在对某个地点进行24小时、不间断监控的时候,才会对一个陌生的地方了熟于心。
显而易见,视频的拍摄地点正是他执行任务的地方。
出于对蒋斯喻的保护,他怕视频泄密本无可厚非。但是,他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
摸着下巴想了想,陆雪漫秒懂了他的小心思。如果与亲妈联手对付司徒博这件事没有征得欧阳卓的同意,欧阳川自然要对擅自行动保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想不到,为了扳倒司徒博,他连亲生的大哥都要三缄其口。可见,国际刑警总部多么看重司徒博这个合作伙伴。
利落的删掉网盘里的文件,陆雪漫顺便清空了手机缓存,“视频备份我已经删除,但是你要帮我调查一个人,我需要知道她的一切。”
以蒋家、顾家和夜家的势力,她动动嘴皮子,就能查清任何人的祖宗十八代。
究竟是谁值得她让国际刑警求助呢?
“谁?”
“沈韵。”
微微蹙眉,欧阳川不解的问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有什么好查的?”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晃了晃手指,陆雪漫把李秀宁的怀疑和盘托出,甚至把检测DNA样本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欧阳川震惊了。
“你的意思是她极有可能是司徒博在田海心之前的女人,他们两个不止偷-情,还弄出了一个儿子?”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韵会与文莱拿督扯上关系。
在李国钊生前,她是一个标准的阔太太。逛街、做美容、打麻将、健身、打高尔夫是她的日常活动,唯独经商是她从未涉足的。
即便如此,在继承了李家全部遗产之后,李氏集团的业绩居然蒸蒸日上。
原来,她不是商业奇才,而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司徒博的,李国钊很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
只可惜,他的尸体化成了飞灰,想通过解剖尸体拿到证据已经不可能了。
点了点头,某女一板一眼的分析道,“一旦那个孩子的DNA司徒信的相吻合,就说明他们是亲生兄弟,那么沈韵和司徒博的关系也就不言自明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
秒懂了她的意思,欧阳川默默给他点了100个赞。
“由你出面与李秀宁合作,从沈韵入手,查清李国钊的真实死因。如果司徒博是孩子的父亲,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沈韵手上的遗嘱是伪造的,就能以非凡侵占财产和谋杀罪将两人扣押。”
这还只是第一步。
最重要的步骤是在司徒博和沈韵被迫协助调查之后。
“李国钊是新加坡人,司徒博是文莱人。拿督在新加坡犯事儿,必然要由国际刑警接手。警方拒绝保释的话,可以最大限度的制约他们的行动,阻断与外界的联络。咱们可以利用这这段时间搜集他的罪证。给他定罪,只是时间问题。”
认同的点点头,欧阳川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已经不做国际刑警很多年,却无损于她敏锐的直觉。
“追查司徒博所掌握嘿帮组织的事儿可以暗中进行。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你母亲的安全,又能绝对保密。”
对着他勾了勾手指,陆雪漫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要是被你哥知道了你背着他调查司徒博,你会怎么样?”
噗……
连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这么机智,真的好吗?
“你觉得呢?”
晶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她坏笑着说道,“我倒有个办法让他赞成你的做法。你想听吗?”
居然有这种好事?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怀好意呢?
“欧阳卓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我拿他都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面对欧阳川的质疑,她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每个人都有死穴,你有,我有,你哥也不例外。”
咳咳……
你这么鄙视我,权慕天知道吗?
嘴角一抽,他对某女的话依旧深表怀疑,“你跟他只见过两次,肿么可能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
“因为我有线人啊!”
“你的线人是谁?”
“权慕天。”
既然消息来自那张冰块脸,可信度就高达99.99%。
“我现在就打给他。”
摸出手机,他调出某人的号码,正准备拨出去,却被陆雪漫的话止住了动作。
“你贸贸然的打过去,追问欧阳卓的事情。你认为他会直截了当的回答你,还是让你解释一下原因。要是被他知道你把我妈扣在霍夫曼庄园,还纵容手下试探我,你认为他会不会告诉你?”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以那厮的脾气,活剐了我都算轻的!如果他人在苏黎世,会在第一时间冲过来赐我一丈红。
自动脑补了一下画面……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能搞定欧阳卓,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清了清嗓子,他满脸堆笑,和蔼的如同一只招财猫,“那么,怎么样你才肯把我哥的软肋告诉我呢?”
“我想知道夜培东和赵楚萧的下落,以及离开海都之后他们都做了什么。”
夜培东!?
这个人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信息,顿了一会儿,欧阳川才恍然大悟,“那个人是不是夜云山的侄子,因为盗取集团内部的商业机密和涉嫌绑架,和老婆一起蹲了笆篱子?”
“正是他。”
拧着眉心思想了又想,他不懂了。
“按照海都的法律,他和他老婆要蹲十年大狱。即使表现好,获得减刑,也要年底才能出狱。也就是说,他们人在海都监狱,怎么可能离开呢?”
“他被判了12年,但是据可靠消息,他只在牢里呆了不到三年。”
纳尼!?
“你确定他们不是保外就医?”
如果是简单的保外就医,她不会把这两个过了气的商业精英放在眼里。
“保外就医的犯人每周都要去户籍所在派出所报到,根本过不了机场安检。但问题是,我的人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波多黎各,并且在海都法院的网站上找到了他们减刑的判决书。”
“你怀疑有人帮他们买通了玉警?”
看来,有人想借助赵楚萧和夜培东的手做些什么,而算计的对象极有可能氏权慕天。
摇摇头,陆雪漫越发觉得夜氏集团接二连三出事是夜培东和赵楚萧在背后捣鬼,“不是有人帮忙,而是他们自己收买了玉警。”
“他们自己要怎么收买?”
“炒股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陆雪漫淡淡说道,“赵楚萧曾经在华尔街做过操盘手,只要她动动手指,就能让玉警的身价翻倍。有了这项本事,她还需要别人帮忙吗?”
难怪夜氏集团突然间状况百出,权家的余孽还想把权慕天赶出董事会,原来他们才是幕后推手!
只不过,与夜氏作对需要大笔的资金,难道他们找到了金主?
“你想知道他们的资金来源?”
“确切的说,我想知道顾晋阳死后,他名下财产的去向。赵氏集团破产之前,顾晋阳转走了账面上所有的资金,那些钱藏在了哪儿?是不是落在了夜培东和赵楚萧的手里?”
“我会让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查清楚。”
只有搞清楚幕后黑手,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权慕天的危机,也能打掉夜氏集团的潜在威胁。
为了孩儿他爹,她也是蛮拼哒!
“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他迫切的想知道欧阳卓的软肋,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联合亲妈对付司徒博的行动是他自作主张的决定。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迫使欧阳卓同意给司徒博定罪。
只是,他有没有想过,先斩后奏会不仅仅会让他们兄弟反目,还会给司徒博死灰复燃的机会。
除非欧阳卓对文莱拿督深恶痛绝、与杀之而后快,才能将他和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附在他耳边,陆雪漫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司徒博脚踩两只船,是你哥和保守派的座上宾。他两头押注,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利益。要是被你哥知道他暗中资助保守派,他会不会非常生气?”
“他岂止会生气,还会迫不及待的做掉他。”欧阳川得意的笑了,每根好汗毛孔都透着畅快。
某女太了解那厮的脾气,让他求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既然如此,就只能由她开口了。
“证据在权慕天手里,只要你把夜培东和赵楚萧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查的清清楚楚,他就自然会把东西给你。”
“多谢。”
“这叫互帮互助。”
两人相视而笑,一前一后向二楼走去,刚走到一半,一个黑衣保镖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