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对着梅妃倒是没有太大成见,总归梅妃平日里还对着自个儿的母妃成妃还是挺照顾的,虽如今母妃不在了,对着梅妃,还是有些敬重的,闻言也就道,“梅母妃既是有了兴趣,那骥自然是要奉陪的。”
玄泰帝也就随意撩了袍子坐在一旁,看戏。
他自来都是知道自家梅儿的棋艺甚好,也不过是片刻功夫,棋盘上就有了泾渭分明的两条线,这样儿的结果倒是把个冯骥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形式?
舍这一步也不是,舍那一步也不是,结果都是一样的,总归会是个平局,想要赢怕是难了。
梅妃倒是微微笑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太子殿下可要选一条对自个儿最最有利的路,虽然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总归意义有些不同。”
冯骥若有所思,片刻后才着手走了一步。
梅妃瞧着他走的这一步便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还算是孺子可教,只是他到底明不明白她下这一场棋局里面的深意呢?
玄泰帝看到这儿也就摆了摆手,对着冯骥道,“瞧瞧,瞧瞧,这下你可得意不了了吧?好了,眼下这时辰也不早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冯骥今儿个瞧着玄泰帝心情不错,纯粹都是话家常的架势,也就不惧他,甚至还开了玩笑,“梅母妃,你可瞧好了,咱爷俩好不容易处一会子,他倒是嫌弃我了。”
玄泰帝笑骂,“你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些个日子好歹忽视了你梅母妃,你还好意思留在这儿?!”
冯骥也就这么说说,也就退下了。倒是玄泰帝瞧着冯骥走了,高大监又觑着她的面色悄悄儿退下去,这才说道,“素日里就知道你是个精明的,且不知骥儿能否听得懂你我的这番苦心?”
他说这话时的面容着实算得上是平和,但梅妃到底是伴着他多年了,哪里还能不明白他隐晦的一些心思,就说道,“好歹我和成妹妹昔日也算得上是情同姐妹,如今她既去了,这孩子看来还是身边少了得当的人点拨一二,否则前些个日子也不至于差点让着那丘远松和元安国钻了空子,圣人膝下如今可他就这么一个孩儿,我不疼着谁疼着?”
玄泰帝闻言便握了她广袖下的手,笑着道,“凭你怎么说便是,横竖这孩子看现下这个样子,还是有的要历练的。”
梅妃回握了玄泰帝的手,“这孩子自小顺风顺水,又是万千宠爱长大的,难免在这样的人情世故上少了些许子慧根。”
玄泰帝闻言容色有些深了,“你说的倒也是,总归慢些着来就是,总归日子还长……你日后好歹也多去陪陪元氏,这满宫的人也就你和她关系好些。”
梅妃点点头,帝妃二人继续私语不提。
……
“令兰,你如今也是年岁不小,也该成个家了?”因着魏家大郎魏令行被贬了官,使得如今魏家倒是在朝堂上有些被动起来,虽有魏家阿郎,但到底有些伤筋动骨。
所以,这魏家阿郎也就将主意儿打到了魏令兰头上,正好利用着一门亲事多些个立足的助力。
魏令兰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的,魏家阿郎便有些满意点点头,“我瞧着左清道率章大人家的瑶娘子不错,你们觉得呢?”
魏令竹不必魏令兰,思虑得自然也是较多的,“左清道率章大人家的娘子?虽是也是东宫属官,太子麾下的,家世是否稍稍低了些?”
魏家阿郎也没有说什么,“左清道率章大人家的娘子跟着杜家有衡算是交好的。”
魏令竹仍然觉得还有些不妥,“阿耶莫要过于武断了,那杜家有衡可没听说和哪家娘子的关系好的,那瑶娘子也不过是在游园会上与着杜家有衡说了会子话,也没见杜家有衡怎么邀着人家游玩的。”
魏家阿郎摆了摆手,“这事儿我自有计较,都不必再说了。”
说完饮了一口茶,忽的想起什么,“怎么近日都没怎么得了你们阿姐的消息?”
魏令竹和魏令兰闻言愣住了,“这……”
魏家阿郎就有些嗔怪,“好歹是咱们家的嫡娘子,又是你们嫡亲阿姐的,如今贵为太子妃的,不出意料,定然也是今后的皇后,怎的素日里不多关照、关心一下?也该多问问她在宫里头过得好不好,要知道朝堂上的风向,总归宫里头有人才会放心。”
魏令竹和魏令兰面面相觑,恭声应是。说到底,他们魏家的郎君们对着宫里头的那个魏家嫡娘子也不是特别伤心的,总归是嫁出去的女儿,做了太子妃就已然是对着魏家做了巨大的贡献,日后说不得魏家在玄泰帝这一朝还能日渐鼎盛起来。
……
“今儿个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阿弟怎么有空到姐姐这儿来了?”魏氏听着宫人通传还有些惊讶的,倒没想到今儿个魏令兰来看她。
魏令兰就笑道,“瞧阿姐说的。自家的姐弟,来看望自家的阿姐怎么就不得空了?只不过前儿个兄长贬了官职,着实是手忙了一阵子。只瞧着阿姐如今的气色怎么这样差了?”
魏氏闻言眼眸里划过一抹讥讽,现如今魏令行被贬了官,家里头也算是少了个巨大的依仗,倒是终于想起她来了。若她不是太子妃,想来阿耶和着弟弟们也轻易不会管她。也罢,既然都是这么个败高踩低的德行,不哭诉一番着实是对不住他们的盛情,想来过不多久那张良娣也得意不起来了吧?
“哎……”魏氏想着也就哀叹出声,“还不是郎君后院里头那些个狐媚子,成日里手段层出不穷,前些个日子还害得我禁了足,要不是看在圣人的面上,怕是险些儿就要被废……”
魏令兰闻言凝住了眸色,说到底要想着阿姐在东宫里头的位置稳固,那些个侍妾,尤其是宠妾确实是个劲敌,光光他魏家的后院那些个女人的手段就层出不穷,更何况这复杂的深宫里头,想着也就问道,“阿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方便与我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