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着那群妖怪渐渐逼近,秦言的喉咙里开始有些发涩。那毕竟是几十位地元高手,在俗世武林中足以纵横一方。本少爷即使怀有瀚血绝学,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真打起来只怕有点悬……
他略微迟疑间,妖怪们已经到了近前。为首的雪猿当先从寒雾中冲出,口中发出凶怖的嚎叫,高大的身影化为一辆银白色战车,径直朝秦言头顶碾压下来。
彻骨的寒意笼上身躯,秦言的呼吸微微一滞。毕竟是客场作战,他的战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乍然照面之下不禁为雪猿的所慑,不敢与之硬拼,身形一闪斜移了两尺,手中长剑一挥,森寒剑气暴涨数寸,抵上了雪猿砂锅大的拳头。
秦言本欲借这一击后的反震力抽身飘退,先去解决后方实力弱一些的妖怪。不料,当剑气与拳头真正交锋之后,却产生了令他大跌眼镜的结果——雪猿老大那一记气势汹汹的俯冲腹拳,竟被自己这随意的一剑轻易破开,剑气席卷而上,将雪猿的拳头连带着半条手臂一起搅成了粉碎,大片血雾喷涌而出,在冰原上洒下了触目惊心的色彩。
哎?好像不太对劲!雪猿老大你好歹也是地元中阶的一方豪杰,不至于连我一剑也挨不住吧?
秦言的右脚重重一踏,刹住了后撤的趋势,抱着试探的心思,又朝着白猿的胸口刺去一剑。
雪猿此时正因右臂的剧痛而惨嚎不已,眼见秦言又一剑刺来,眼中不禁透出惊恐之意,抬起另一条手臂护在胸前,同时扭转身躯想要躲开这一击。但相对秦言手中长剑而言,它的动作实在太过缓慢,冰棱般的剑气摧枯拉朽地穿透了它的左臂,直接贯入胸膛,将它的生命彻底剥夺。
哎哎?真死啦?
看到雪猿巨大的身躯重重摔倒,秦言犹自有些不敢相信。本来以他的预计,想要杀死这头雪猿的话至少得拼斗五十招以上,可是现在……究竟是它外强中干,还是本少爷实在是太强了呢?呃,以本少爷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来看,貌似是后者……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五指张开,再合拢成拳,复又张开,那感觉跟以往相比并无多大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第七重的“无懈”,真的比第六重的“万钧”厉害了这么多?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本少爷一时还接受不了”吧……
这时脑后风声袭来,雪猿老大部下的妖怪们终于赶至,凛寒的气息从背后直透脊椎。秦言旋转身躯,带动掌中长剑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毫无阻碍地切入冰妖的身躯中,将它的上下半身从中割开,随后又是轻轻一撩,将另一头雪豹送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由于剑意的凝聚,银色的剑身变成了沉蒙灰拙的白色,那光晕一直铺遍身前数十米地,将所有敌人都笼罩进来。秦言身形闪动,挥摆长剑,雪妖们引以为傲的躯体在他剑下却如纸糊般脆弱,他只需随手一剑扫去,就纠裹出一片艳红的血雾。
不过片刻,几十头雪妖尽数化成了流质的血肉污浊,很快渗入雪层底下,一个也没有剩下。冰层恢复了平静,雪花簌簌而下,连那滩红色也很快被掩盖,了无痕迹。
秦言在风雪中凝立,将剑举至眼前,望着清亮的剑身倒映出的少年的面容,眸中一片恍然。
现在的我,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以如此身姿,去九龙峰迎娶玉寒烟,是否足够?
想也不用想,答案昭然若揭,自己对上不动真人,唯有身死道消一途。甚至,此时的自己,如果纯粹只用御器术比拼剑道的话,就算对上玉寒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既如此,何不试一试呢?
秦言闭上眼,神识扩散开去,方圆十余里冰川一览无余。他便以这片冰雪的世界为基础,开始以自己意志构建理想中的人物。
白烟氤氲,凝聚出艳丽的身影。轻盈的脚步踏足于冰原上,一抹嫩绿之色映入眼帘,那是身穿绸衫的她,美艳不可方物,素手一扬,破殇剑挥斩出月白光华,顿时破开呼啸的风雪,窈窕的身影款款走至近前,扬起如玉的俏脸,冲秦言嫣然一笑。
‘师姐,得罪了!’尽管面对的只是一个虚幻的人物,秦言依然拱了拱手,对面的玉寒烟亦还了一礼。
‘开始吧!’秦言在心中默念,右手举起长剑,而玉寒烟脚步轻盈一动,飘然跃至他身前,素手挥转,剑华如月,万点粼光浩淼相随。
那是皇极惊仙剑的重现,秦言不敢怠慢,举剑迎上。两剑交砰,秦言浑身一震,撤剑后退,侧身让过玉寒烟续来的一招,向后翻去。浩然的剑气中时间仿佛有点凝滞,秦言在剑光中翻转挪移,肢体随意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总能在月华及身时有惊无险地擦着剑气闪过。
以强悍的神魂意志构筑出来的世界,连两剑相击的震感都如此真实,当玉寒烟凛冽的剑气临身之际,秦言甚至真的产生了一种“被击中就会死去”的错觉。由于初时的错愕,他便被玉寒烟完全压制,拼命闪避亦不得脱身,一时狼狈不已。
也许是他把玉寒烟的实力设定得太强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在他自身之上,再加上强悍至极的皇极惊仙剑,可谓是现阶段的他难以战胜的。可是,在他的心目中,玉师姐的真实实力就是如此。自己若连她都无法打败,又谈何去上九龙峰呢?
皎皎白月下,万波涌动,沧海横流,森寒的剑光追逐着少年的身影,将他逼陷于即将坍塌的狭小空间之中。
“嘶”的一声轻响,秦言后肩的衣衫被剑光撕开,一阵凉意透骨渗入,这感觉如此真实——不,这分明就是真实!
下一刻,惊涛骇浪般的剑光从四面八方涌至,就要将他渺小的身影彻底倾覆。
风声贯耳,隆隆作响。秦言感觉到自己的耳鼻渐渐渗出血来,他尽量抛开这些杂念,把所有的意志都集中于即将刺出的一剑中。胸膛中血脉如雷霆般震动。这,已经是极限了。
玉师姐,我对你的皇极惊仙剑揣摩多日,亦想过多种破解之法。如今情势危急,虽然有些胜之不武,却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