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窝,小桃姑娘的房间,秦言和宫云袖在打牌。
自从赌窝老板孙不仁弄来一群姑娘之后,赌窝的生意就更火爆了。而且现在若想要个清静的房间打牌,就必须先包下一个姑娘。
依旧是前天这个房间,价钱却贵了十倍。
秦言身后有玉寒烟站着,小桃姑娘侍候的是宫云袖假扮的杨公子。
小桃姑娘伏在杨公子的肩头上,想看看他的手气。
杨公子今天的手气依旧很差,银子一堆一堆地往外推。所以小桃姑娘看了没几把,就很自觉地坐到一边去了。她可不愿被杨公子迁怒。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小桃现在看杨公子脸上的气色就是这种状态,所以她现在努力将自己隔离在杨公子的视线之外。
杨公子上首坐的是秦言,而他的下首,则是一名脸上有刀疤的灰衣汉子。这位刀疤仁兄是今天最大的赢家,几周下来,已有三百多两银子进账。秦言的目光,大多数都落在这人身上。不仅仅是因为他坐在秦言对门,而是缘于他背后的那把剑。
一柄很朴实、灰不溜秋的剑。剑鞘上没有任何花纹,剑柄是由木头削成,这种剑就算丢进乞丐堆里,也不会有人多看几眼。
但秦言能感受到那剑鞘之内封存着的森森之气,即使穿越了上千年的烟尘,依旧浩荡不朽——“乃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则威。”
湛卢,不愧为春秋名剑之首!
古无之说的没错,七曜宝藏里的一部分,果然已经出土了。
其实今天秦言也输了不少,半个时辰不到,就白送出去一百多两银子。但他依旧气定神闲,慢悠悠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歪着头看着旁边的杨公子。
杨公子这几天真是输得太多了,现在好像已经出了真火,三两下砌好牌,拍着桌子吼道:“我再加冲七十两!”
秦言拿眼角膘着他道:“不是说好了吗,最多只能冲二十两。”
杨公子反瞪他一眼,怒气腾腾地道:“老子这把就要冲一百两,谁敢拦我我就砍谁!”
秦言悻悻地摇了摇头。
秦言对门的灰衣刀疤汉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一百两就一百两,可是上一把的钱该给了吧?”
杨公子一拍桌子:“小桃,怎么还不给钱!”
小桃在后面怯生生地道:“公子,没钱了……”
杨公子大怒,回头一看,却见挂在椅子后的囊里果然空荡荡的,只剩下几颗零碎的银子,加起来不足十两。
杨公子冷哼一声,伸手探入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
秦言身后的玉寒烟慢悠悠地道:“杨公子要冲一百两,这点钱好像不够啊!”
秦言也笑道:“杨公子还是别冲了吧,来来再打两把……”
“啪!”
杨公子猛一拍桌子,怒视玉寒烟道:“你当我姓杨的会赖账吗?”
玉寒烟微笑:“吾家可没这么说。不过,杨公子这几天好像确实输得有点多,暂时周转不灵便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而且,你欠这位马兄的钱还没给呢!”
杨公子涨红了脸,转向小桃头一甩道:“去向孙老板借五百两银子来。”
在座几人都是一笑。想找孙不仁这样的铁公鸡借银子?真是异想天开。你当孙老板“不仁”这个名字是白取的?
小桃也迟疑了,期期艾艾地道:“公子今天手气不顺,不如歇一歇,改天再玩吧……”
杨公子面色一沉:“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
小桃站着不知所措,低低地道:“可是,可是……”她清楚的很,这一去肯定白跑一趟,被骂几句不说,说不定还得挨一耳光。
杨公子转头拿眼瞪她:“还磨蹭什么,本公子保你能借到就是!快去!”
在他连番催促下,小桃咬了咬牙,转身出门去了。
这位杨大爷两天时间已在她身上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她有心依托于他,替他挨挨耳光也认了。
杨公子把一百两的银票丢给马姓汉子,叫道:“来来,我们先玩着!”
杨公子虽然输得一干二净,不过他这几天在赌窝里建立的声誉确实不错,他嚷着先玩,大家也没意见。
出人意料的是,牌局刚打了一周,小桃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匣子,一打开,里面真躺着五张一百面额的银票。
赌桌上的人都瞪直了眼,称奇不止。
那个刀疤汉子喉咙滚动了几下,问道:“杨老弟有钱存在孙老板那里?”
杨公子手里有了钱,气色也沉静不少。他一边摸着牌,一边淡淡地道:“跟有钱存在他那里也差不多。”
刀疤汉子一愣。存了就是存了,没存就是没存,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秦言已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来。
杨公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差不多就是差不多,跟你没有关系。”
刀疤汉子这时候忽然好像懂了他的意思,眼睛微微一亮,摸牌的手指一用力,在牌面上按出了一道浅浅的凹痕。
杨公子有了钱,便打得肆无忌惮了。可惜好景不长,照他这样冲法,没过半个时辰又输了个精光。
他摸着空荡荡的匣子,似乎有些发愣。
小桃在他身后柔声劝道:“公子,咱不玩了,让奴家伺候你更衣吧!”
可惜输红了眼的赌徒,是怎么也劝不回来的。杨公子猛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道:“小桃,再去找孙老板借两千两银子过来!”
小桃吃了一吓,不敢去看他脸色,埋着头说道:“公子,要记得细水长流,这么大的数额,他怎么会借给你。”
杨公子寒着脸冷笑:“他敢不借?嘿嘿!你去对他说:要他放漂亮点,惹火了我杨大爷,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小桃怯怯地道:“公子,您一定是早上喝得太多了,我服侍您醒醒酒吧!”
“放屁!老子今天早上喝酒了吗?”
小桃还是站着没动。
杨公子昏了头,她可没昏。两千两银子,就算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