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带不走！”
被称为黑老九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也不见有何动作，四周乍然狂风大作，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落下的河水，也被吹得远离木舟，重新落在河面上。
莫一凡注意力并未放在这上面，而是呆呆的看着河面上。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河面上，随着一团团水泡炸开，一根根巨大的触手，如雨后春笋般不断从河面下蹿出来。
触手长短不一，短则数米，长则近百米，通体殷红如血，布满不停鼓动的肉瘤疙瘩，顶端则是个恐怖狰狞肉洞！
张合之间，能清楚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令莫一方头皮发麻，汗毛倒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除了那些触手之外，还有无数稀奇古怪，体型庞大的怪异生物在一望无边的河面上来回游弋，不断朝着小船靠近。
例如背部竖着一根根灯柱般巨大骨刺，体型仿若山丘般的怪鱼……
露出颗磨盘大小的脑袋，长着三只倒三角竖瞳的蛇蟒……
浑身遍布厚重鳞甲，如同浮岛大小，额头长着根独角的巨龟……
只不过，相比特色鲜明的触手，它们的出现也就没显得那么震撼了。
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莫一凡心中叫苦不迭。
别人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自己分明就是掉到了充满怪物的深渊之中，简直就是在劫难逃的节奏。
不过想想自己似乎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一次，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脑海之中，莫一凡心情也就放宽了。
收拾起惴惴不安的心情，莫一凡干脆靠着船舷坐下，准备看神秘黑衣人怎么应对这些凶神恶煞的怪物。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差来点瓜子花生就着矿泉水看戏了。
突然，河面上再次波澜顿生，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木舟不远处。
“想从我的地盘上带人走，就得看看你这些年长了多少本事！”
漩涡成型，速度骤然加快，一张人脸逐渐在漩涡中心浮现。
因为天黑，加上五官模糊，莫一凡只能大概判断这是张男性面容。
黑衣男子不再言语，脚掌猛得一跺船板，身子咻的一声腾空而起。
一手灯笼，一手竹篙。
灯笼绽放出刺目白光照向河面的众怪物，如同一道道无形利剑。
白光所照之处，所有怪物都被灼烧出一股刺鼻的白烟，并伴随着滋滋作响的声响。
竹篙犹如长枪，分明只是凌空一刺，却仿佛无视空间的距离。
每一刺都有怪物的身躯，被洞穿出碗口大小的血洞，同时伴随着一身撕心裂肺的凄厉吼叫。
转眼间，十多头水怪就葬身于漆黑的河面，巨大的尸身缓缓沉了下去。
喷涌出的血液，将原本漆黑的河面渲染得五颜六色。
水怪损失惨重，但也不甘示弱。
蛇蟒喷射出漫天腥臭的毒液，如长矛般投射。
巨鱼高高跃起，重重撞了过来。
触手犹如巨鞭，速度奇快无比，抽缠绕等招式无所不用。
在这些身躯庞大的水怪面前，莫一凡眼中还算高大的黑衣人，渺小的犹如一只蚂蚁。
眼看攻击转瞬即至，黑衣人动作不见丝毫惊慌。
竹篙一收，变刺为扫。
砰砰砰！
那些飞在半空中的水怪，如遭无形力量重击，身躯犹如血肉烟花，接二连三在空中炸成一团碎肉和血雾，场面一时间血腥无比。
然而，河中水怪仿佛无穷无尽。
一批死掉，河面又有数不清的水泡炸开，各型各色的水怪再次从水中冒出来。
而且，这次冒出来的水怪，貌似更加高级。
三个脑袋的巨蛇，一只眼睛占据半个身子的怪鱼……
这场景，仿若神话传说降临，各种妖魔鬼怪争相现身。
可任凭这些水怪长相多么怪异恐怖，黑衣人竹篙一挥，下一刻就让它们炸成无数碎片，葬身漆黑的河面。
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没有一头妖怪能够近身木舟。
经过了最开始的震撼，莫一凡对眼前的景象开始麻木了。
扭头向河面看去，发现那张河水凝聚的怪脸没有丝毫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河水再次疯狂旋转起来。
莫一凡视线中，那张怪脸逐渐清楚起来，大致能分辨出五官所在。
那是一张长着竖立蛇瞳，满脸布满幽光鳞片的怪脸。
莫一凡心神大震，随着河水转动，眼神愈发模糊，周围一切仿佛瞬间消失，视线中只剩那张怪脸。
在这张大脸面前，他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巨大压抑感，让他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是我的了！”
怪脸嘴唇微动，空幽之声再次从河面四面八方传来，隐隐之间还能看见嘴唇噙着一丝笑意。
接着，莫一凡清楚看见怪脸瞳孔之中，两条通体墨绿的小蛇一跃而出，猛然激射而来。
小蛇速度极快，远远超出了莫一凡的反应速度。
等他下意识想要躲避时，两条小蛇一左一右咬在他的手上。
一股钻心疼痛传递至莫一凡神经，疼得他龇牙咧嘴，本能地连蹦带跳，想要将两条小蛇甩出去。
可两条小蛇宛如跗骨之蛆，不仅没有将它们甩出去，反而破开皮肤，死命向莫一凡手臂内钻去。
见此情形，莫一凡心中恶寒，惊恐地拽住一条蛇尾，想要将它从皮肤下面拽出来。
然而小蛇犹如无形之物，手抓之处化作一捧黑烟，转眼蛇身又恢复如初。
这已经远远超出莫一凡理解范畴，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失神之际，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天而降，将莫一凡笼罩其中。
手臂处还有半截没有钻入手臂的小蛇，被白光一照顿时如同烤肉滋滋作响，化作一股刺鼻的白烟，呛得莫一凡是涕泪横流。
白光散去，莫一凡这才发现，河面上除了那张诡异怪脸，各种水怪已经消失殆尽，只留下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黑衣人站在他身侧，白光正是从他手中的灯笼散发出来的。
“桀桀！晚了，印记已经种下，我在冥府等他！”
怪脸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笑，随着河水逆转，五官变得愈发模糊，不大功夫河面恢复平静。
除了潺潺的河水流动声，刚才那一幕仿佛只是个诡秘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