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尘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死循环,要么她就一直缠着自己,要么他就要跟她一起回苍芜派。
可非尘怎么可能去苍芜派,他要是去了苍芜派,那不就等于是一只膘肥体壮的鸡进了狐狸窝。想想就觉得可怕。
漓裳不得不承认,非尘虽然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但不管是修为还是生活上,他都要比自己强太多了。
就比如此刻,非尘正认真的给漓裳铺床。
而漓裳则是坐在一边吃着糕点,喝着茶。
“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张床上睡。”非尘道。
“我不,我想睡原来那张床,这张你睡。”漓裳道。
“为什么?”非尘问。
“因为那张床上有你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很清新,我喜欢闻。而这张床上只有木头的味道。”漓裳的回答差点儿让非尘自己咬掉了舌头。
“漓裳,你爹娘没有教过你,这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吗?”非尘问。
“爹没交过,娘好像也没说过。”漓裳一脸认真的想了半天。
“哎,你如今这个年纪虽然尚小,但也应该知道男女有别。这种话,以后最好不要在乱说。不对,是不准再说。”非尘道。
“哦。”漓裳点头,心想:非尘怎么管的比爹娘还多,也比师傅多...
漓裳心里弯弯绕绕的,又转念想:非尘为什么要管我这么多?难道他已经做好跟我回苍芜派的准备了?
漓裳心头一动,笑嘻嘻的凑前问:“非尘,你是同意给我回苍芜派了吗?”
“没有。”
“那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漓裳不开心了。
非尘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愣了半天才问了句:“漓裳,你整日这么缠着我,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你怎么可能会是坏人?你连妖都相信有好的,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漓裳眼巴巴的看着他。
“时间不早了,累了一天了,你去休息吧。”非尘道。
“哦。”漓裳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非尘已经松动了呢,看来果真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还需要再加把劲儿才是。
非尘躺在新做的木床上,久久睡不着。他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和事,他并不像漓裳一样单纯无辜。
所以,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每次看到漓裳,或者每次漓裳靠近时,自己心里的慌乱和异样到底代表着什么。
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更加的纠结难过。修士和妖...这会是一个死结。
虽然他年龄尚小,但他懂得这其中的艰辛和不易。直觉告诉他,尽快把漓裳送回苍芜派,结束这一段有丝暧昧的联系,结束这一段刚刚冒出好感的感情。
可是...非尘叹了口气。漓裳不想走,而他也不想让漓裳走。
这份不舍,不忍,像是来自内心深处,深深地扎进自己的骨血里。
虽然他们两个仅仅相处了三天的时间,可就只是这三天,让他一想到会分别,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比每到月圆之夜会发作的疼,还要痛上百倍。
非尘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感情,他透过屏风,顺着淡淡的月光看着对面漓裳朦胧的身影。
“漓裳,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已经与你认识了许多年。明明只是相处了三天,可我怎么就不舍得你走了呢?”
“那就跟我一起回苍芜派吧!”漓裳的声音突兀的从屏风后面响起,语气里还带着激动。
非尘被吓了一跳,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对方偷听了去,还在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你不是已经睡了吗?”
“非尘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都听到了。”漓裳从床上爬起来,撑着身子,也透过薄薄的屏风,看着非尘的身影:“非尘舍不得我离开,我也不想和非尘分开,你就跟我回苍芜派吧。”
非尘沉默着不说话,他总不能主动承认自己是狐妖,根本就进不了修仙门派吧!
漓裳有些失望的躺回了床上,非尘那话的意思明明是不舍得她离开呀,为什么就是不肯跟她回苍芜派呢?!
“非尘,我的爹娘已经派人来找我了,我不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回去的。你难道真的舍得我走吗?”漓裳可怜巴巴的问。
“我曾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这个人也喜欢自在,不喜欢受门派束缚。漓裳,等你学成,可以真正下山历练的时候,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非尘道。
“谁要你等!等我有一天真正学成,要下山历练的时候,我一定要自己闯天下,我才不要和你一起,你不用等我,我才不用你等!”漓裳彻底不高兴了,闷闷的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非尘叹气,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你一起回苍芜派,跟着你一起修炼,可是我是妖啊!
漓裳原本以为自己生闷气的时候,非尘会说好听的哄自己。结果自己在被子里闷了那么长时间,非尘都没有动静,等她从被子里露出脑袋的时候,外面一片安静,非尘好像睡着了,漓裳更生气了。
漓裳睡觉之前在心里狠狠的想: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要再理你,气死我了!再也不理你了!
漓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到了下半夜,万籁俱静,两个人全都陷入了沉睡。
安静的躺在非尘胸口处的衣襟里的石头,发出了极淡极淡的蓝色光芒。
睡梦中的非尘好似受到了石头的影响,有些不太舒服的微微皱了下眉头。
可很快,石头又恢复成早晨那黑压压的样子,不在散发光芒,非尘也舒展了眉心。
瀛洲山锁妖塔中,妖帝的身体上散发着白色的光,大量的黑气朝他身上涌去。
在这一瞬间他像是获得的力量一般,觉得全身舒畅。妖帝猛地睁开眼,一双蓝幽幽的眸子格外亮。
“用不了多久,本帝就可以重获自由了!哈哈哈哈!”
非尘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大早晨的做了个梦,总觉得梦里的情景很是混乱,很是可怕,可等他睁开眼睛,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刚刚到底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