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英年轻的时候,曾经胡搞过一阵,这才有了马三婶,当初一直寄放在自己亲信家中,并且要求亲信对他进行验尸知识的教导。『雅*文*言*情*首*发』
当时霍连英为了掩盖自己这段丑事,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夫,还故意大发善心,领养了个三儿子。
这回倒好,不仅没有维护到自己的女儿,还被人弄得面子里子都没了!
可是这些倒还不是最要紧的事情,最最要紧的事情是,这霍连英娶的夫君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当年可以说是霍连英高娶了,她家夫君是东昌国第一世家轩辕家的旁支,虽然只是个庶出的,但是能下嫁给她这个仵作世家的当家人,还是算她高攀了。
就是为了安抚他,才搞了这么一出偷龙转凤,今天被这陈默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这个篓子捅的太大了!
也来不及再和他们进行口舌之争了,当然想要硬碰硬更是不可能,没看到那边还有一个抱着一把刀立在陈默身边的杀神么?
霍连英指着陈默“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恨恨地瞪了陈默一眼,火急火燎地走开了——再不走怎么办?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传到她家夫君耳里的时候,先想个对策啊!
霍家人和在场众人一看霍连英的表现,就是傻子也能猜到几分了,刚刚那个小姑娘说的居然是真的!
这还真是神了!
那个马三婶心中更是不能平静,此刻也来不及再刻薄霍梓轲一家人,立即跟在霍连英屁股后面离开了。
而其他围观的众人,今天得到了一个惊天猛料,又见识了一番霍梓轲师傅的逆天本事,简直就是大饱眼福。
当然,在无形之中,陈默也给自己的“陈氏医馆”打了个不小的广告。
霍梓轲的父母见那些人都走了,才有些胆怯地走上前来,给陈默行礼道谢。
虽然他们儿子没说过这个年纪尚小的师傅是个什么来头,可是今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绝非等闲之辈。
因为陈默还要继续赶路,所以后续的事物还需要霍梓轲来处理,两人约定到了千叶都的医馆碰头后,便也互相告辞离去。
陈默等人不知道的是,一直隐在树上的一个男子看到陈默的样貌后,就睁大眼睛观察着陈默的一举一动,等到陈默离开后,立即也飞身出去。
世上居然有人的样貌和那人如此相像,究竟是巧合还是……。
来不及深思,那人已经快速地离开: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先向族中长老禀告!
夏侯珏握着绣春刀的手一紧,警觉地看向不远处,刚刚他感觉到了有人离开的风声,只不过那人好像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会多此一举,只是夏侯珏随即也张开了全身的戒备,虽然离千叶都已经很近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
好在一路上并无其他突发情况,陈默的马车刚刚到千叶都城门口,就被等候在此处的东昌国官员拦了下来。『雅*文*言*情*首*发』
原来几天之前,东昌国的二皇女也接到了元成帝的信函,知道了陈默要来的消息,只是这次前来所谓何事,倒是语焉不详。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前来的都是西岚国的公主,要尽到的礼数还是需要的。
千叶都掌管驿站驿使迎接陈默入住了千叶都中的驿站,给陈默安排了最好的上厅,同时也准备了使唤宫女,可以说东昌国对待陈默这次的出使,还是非常重视的。
此间东昌国的权利大部分已经掌控在了二皇女端木清手中,或许其他几个皇女也知道单打独斗搞不定端木清,于是便抱成了团,一起抵抗端木清。
一时之间,端木清还不能堂而皇之地接管东昌皇室,只能继续跟她几个姐妹斗智斗勇。
但是也幸而不知道怎么被端木清弄到了一份老皇帝的诏书,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监国。
所以一般这种时候,陈默应该最先拜会的就是端木清。
只是陈默写下的拜帖,却是柳乘风,不,是端木乘风的名字。
或许这里也有陈默的一点私心,因为她知道柳乘风是个智计百出的人物,只要他知道她这次出使的目的,那么这件事可能不需要她出面就可以解决。
当然,现在最先要知道的是,这件事柳乘风到底是有心为之,还是对此一无所知。这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所以她先要拜访的是柳乘风。
第二天一早,陈默就接到了柳乘风的回帖。
辰时,柳府。
按照祖制,东昌国的皇子会被一直教养到成人18岁,然后会被皇室掌权人赐婚出嫁。
只是柳乘风从出身起身体就极为不好,后来又远走西岚,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归来,一开始还被端木清困在皇宫之中,可是最近因为朝堂变动,倒突然给他建了个柳府,大度地让柳乘风搬了进去。
“柳府”在一众官府宅邸中显得并不起眼,但是一走进去,却是极具江南风姿,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三步一景,五步一转,
因为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现在外面还在稀稀落落地飘着一些雨丝,春香为陈默撑着伞一路前行。
秋明一路上都极为有礼地带着陈默穿梭在这烟雨飘摇的庭院。
昨夜风雨狂暴,所以这庭院里也是落花纷纷、残红遍地,耳边水声潺潺,陈默每走一步,烟云色的裙角都带起脚下的一阵香风。
突然陈默的脚步顿了一顿,望向不远处手握茶杯,放目远眺的柳乘风。
柳乘风侧脸对着她,仿佛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衬出他颀长的身材,墨色的长发有几缕飘散在额前,微凉的夏风一吹,不时地飘飘落落,带出一种雅致的风姿。
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可是单单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的高贵淡雅的气质,风华万千,遥遥若高山之独立,
让人一见难忘。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莫名地被吸引。
似乎听到了动静,柳乘风将头转了过来,再见到陈默的那一瞬间,柳乘风的嘴角突然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在这阴蒙蒙的天空下,仿佛让人感觉到一股融融的暖意,亭子外的花红柳绿,竟都比不上这皎皎如明月般的笑容来的让人震动。
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陈默从春香手中接过木骨伞,一步一步地朝着柳乘风走来。
此时的陈默在柳乘风眼里就像一个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陈默才会在这般下着雨的天气中款款而来。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只是今天,虽然下雨,她还是来了。
陈默收住雨伞,将它放在亭子的一角,身上有些水汽,刚刚落座,柳乘风便递过了一杯热茶。
仿佛两个相熟已久的友人,一个递茶一个接茶,配合默契。
陈默浅酌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柳乘风,刚想开口说话,却在看清楚柳乘风的面容时一愣:
他比上个月见到时更加瘦削了,刚刚站的远还没这种感觉,但是坐的近了,却能发现柳乘风脸颊边的肉已经迅速消散,本来就是偏瘦的身形,此刻更加让陈默心惊。
而那脸庞也有些过分地苍白,嘴唇微微有些暗沉,就连原本那双璀璨无双的眸子,此刻也不及上次看到的那般耀眼。
只是因为刚刚他脸上的笑意弱化了这一切,待走的近了,才发现柳乘风身上的不对劲。
仿佛他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消散,只是挣扎着在这尘世中开出一朵靡荼之花。
可是不应该这样啊!
明明当初陈默将保养的方子都交给了柳乘风,只要按照她的方子进行食补和锻炼,虽然不可能根治,可是顺风顺水地活下去还是可以的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默有一瞬间的疑惑,却又放了下来——可能只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影响了他的病情也说不定。
他这病,主要就是靠养,有时候心情、天气等等因素都会有影响。他贵为皇子,自然不会缺少为他调养的人。
见陈默迟迟不曾开口,柳乘风的远山眉微微一皱,感觉有些奇怪,陈默这个人一向快言快语,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默,这次前来东昌所谓何事?”她不说,那就只好他先开口了。
其实这次柳乘风倒真不知道陈默到东昌国的消息,一直到前两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柳乘风已经缠绵病榻快半个月了,此次夏侯珏因为一路都保护陈默,根本没来的及给柳乘风发密函,所以对陈默的近况也一无所知。
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次陈默到东昌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陈默眉眼一动,心中恍然——原来柳乘风真的不知道赐婚的事情。
同时心里也是微微一松。
可能在陈默内心深处,她自己也不愿意将柳乘风想成那种为了政治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既然他开了口,陈默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自然将事情和盘托出。
柳乘风原本和煦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知道自己二皇姐又拿他当了回棋子,心中是冰冷;知道陈默的来意,想要他出面解除赐婚,那心更是寒冷异常,不停地往下沉。
只是到了最后,柳乘风还是将脸上的笑容拾回,轻轻地饮了一口热茶。
明明是夏季,可是柳乘风却觉得手脚又开始渐渐地变得冰凉。
“如此,我明白小默的意思了。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陈默杏眼一亮,可是看到柳乘风的表情时,却又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不自然。
明明是带着笑意,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到那笑意背后的苦涩?
明明已经觉得自己早已放下了柳乘风,可是为什么此刻又有些难受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
陈默心中对自己摇了摇头,立起身来,想要告辞离去。
而柳乘风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挽留。
只是站在亭子中,看着陈默撑开雨伞,再次要走入雨帘中。
突然陈默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乘风,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此地水汽太重,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久待。”
柳乘风微微一愣,但是很快脸上泛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朝着陈默点了点头。
秋明一直站在远处看着陈默和柳乘风说话,但是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只是凭着他对自家公子的了解,知道陈姑娘肯定又伤了公子的心了!
带着陈默和春香往回走,渐渐地消失在柳乘风的眼中。
秋明忍了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突然转过身冲着陈默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郑重异常:“陈姑娘!请问您现在可有时间?可否随奴才去一个地方?”
陈默被秋明突如其来的要求惊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秋明。
秋明见陈默不出声,以为她是不愿,立马焦急起来,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陈姑娘,奴才知道您心肠好,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只求您跟奴才去一趟,就在这个”柳府“!”
秋明说的激动,大眼睛里甚至裹着点泪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陈默心中一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秋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