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了猜,“难不成是苏瑜发现了自己不是苏瑁亲生的?”
纪韫顿了顿,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话本子看多了?”
她颇为不满,“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纪韫:“……”
纪韫习惯性的用手敲了敲桌子,“言归正传,苏瑜自然是苏瑁亲生的,却并非苏瑁的妻子亲生的。”
“这江宁城中家业做大的商贾,你初来江宁时想来已经打听清楚了,除了苏氏和杨氏,还有张氏,苏瑜还未出生时,苏氏与杨氏和张氏都在争夺生意,为了抢占生意自然有了不少肮脏的手段,张氏曾将自家的一个庶女设计送到了苏瑁的床榻上。”
纪韫顿了顿,想是在小娘子面前不便说这些,仅一句带过,“好巧不巧,张氏庶女有了苏瑁的骨肉,也不知命苦还是老天眷顾,等产下苏瑜后便命归黄泉,这苏瑜从一出生就养在了苏瑁的正妻处,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记在正室名下。”
“不过也因张氏送庶女时行为低调,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便没再坊间流传下去,自然,苏瑁也是用了些许手段的。”
“四年前,苏瑜不知是听了谁的闲话,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便同苏瑁有了间隙,很少在江宁城待着。”
她听了,却有点不解,“张氏既然送了个庶女给苏瑁,可是得到了什么好处?”
纪韫挑挑眉,“自然是有好处的,不然张氏一族哪里能富贵到如今这种地步,不过很少人知道罢了。”
她算是懂了,张氏抓住苏瑁一个把柄,便能让苏瑁在背后帮助他们,至于为何没有撕破脸皮,大抵是之间早已达成了什么约定吧!
这么一想,苏瑜也算是可怜的。
“这事既然做的私密,又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好生疑惑。
纪韫偏过头,很傲娇的模样,“这江宁城中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是么?”她坐直身子。
“自然。”纪韫勾勾唇。
“那北城门渡口有个疯疯癫癫的乞丐,你可知他的名姓?”她故意道。
“……”
她笑了笑,正正经经的抿了一口茶,“那北城门渡口,是没有这样一个乞丐的。”
说罢,她站起身,拍了拍纪韫的肩膀,“给殿下一个忠言,人不要过于自信,过于自信就是自大。”
说着,她便走出了屋门。
纪韫坐在凳子上,瞧着飘然而去的人,不由得摇摇头,虽然他被调侃了,不过这被调侃的滋味,煞是好呢!
苏拂不再理会屋内的纪韫,走下楼去,问了问高阳最近的生意,想起方才纪韫所说当今陛下想要将建州乳茶作为贡茶的事情,就交待了高阳几句,让他找几个靠谱的人到长乐府去一趟,捎一封信给姚炳。
不过长乐府现今归吴越管,不知能不能安稳送到。
只是现今,能不能先不用管,信还是要送的。
她临走时,交代高阳,说是二楼纪韫待的那间屋子,茶钱是要算的,别让他忘了收,反正燕王殿下,不差钱。
她现在想起前些时候纪韫在她原先住的地方,将自己手中的产业挨个细数,那神情像是献宝一样,煞是好玩。
既然他钱多,多要个自然也无妨。
当然她也不知道,她走之后,纪韫下来,听高阳要收他茶钱,他来了一句,“我把人都押给你家主子了,哪里还有钱付茶钱?”
趁着高阳愣神之时,纪韫早已跨步走出了茶楼。
高阳在他身后欲哭无泪,不论什么人押给他家主子,可主子明确让他收茶钱,他却没收,又该拿什么给主子交代?
苏拂登上马车,命车夫先去了西城的茶铺,吩咐红缨将剩下的乳茶暂且搁置,等姚炳来了信再说,反正别家也没有这乳茶,现下人气也拉过来,其他的茶都是好的,也不会使生意变坏。
接着,又让车夫绕到北城,她记得刚来时入住的那个“一家客栈”就在北城,自苏瑁将“一家客栈”的房契地契给她之后,她还没来看过。
她下了马车,却见客栈里的伙计都在门外候着呢!
她正疑惑,却见身后正好一人刚下了马,正是苏瑜无疑。
她却是记起来了,她那时入住这间客栈,说起这间客栈的名字,店内的伙计便分外自豪的说,这客栈名字是苏二郎君起的。
她唤了一声二哥。
苏瑜看见她,和煦的笑了笑,“妹妹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自然是如实回答,“前些日子大伯将这里的房契地契给了我,我还没来看过,今日碰巧有空,就让车夫到这里走走。”
苏瑜听到她说苏瑁将这里的房契地契给她的时候,眉目间含着一丝讶然之色,仅那一瞬,却也恢复如常。
“我今日倒是听了不少妹妹的传言,都说妹妹是做生意的好手,看来这客栈的生意经了妹妹的手,也要大火了。”
她淡淡道,“二哥谬赞了。”
说着又问道,“二哥来这里做什么?”
苏瑜脸上浮起一层尴尬,“多年没来过,过来看看。”
她点点头,也不戳破苏瑜的心思,“去年也曾听过,这客栈的名字是二哥取的,这客栈靠着这名字却也夺了不少的生意,在江宁小有名气,我还是沾了二哥的光。”
“哪里哪里。”苏瑜连连摆手。
守在门口的掌柜以及伙计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过也算是听明白了,这间客栈的主人,现下已经变成了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对着这个蒙着白纱的小娘子,伙计就算记性再不好,也记得这么一位。
当年他还曾拦过这小娘子唤过来的人,那个叫做柳诚的罪臣之子,这么一想,伙计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苏拂和苏瑜进了客栈。
伙计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
“二哥将阿嫣留在宅子里了?”
苏瑜点点头,轻声道,“虽然父亲不同意,但给阿嫣一个住的地方却是一件小事。”
她眼神环顾着这间客栈,又回过头来,“二哥既然在要待在江宁,大伯可说好将哪间铺子交由二哥打理?我记得这间客栈的规矩就是二哥订的,自来反响不错。”
苏瑜偏过头,遮掩着自己的面容,“我刚回来,父亲还没来得及安排。”
“是这样么?”
苏瑜只听少女轻轻问了一句,好似看穿了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