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锦不满地撇了撇嘴,从桌上拿起毛笔,蘸了点墨,在上面画了两笔。
“王妃,这……”
冰儿一声惊呼,盯着宣纸上那一个大叉,脸色变了又变。
“不就是一张纸么,你紧张什么?”
君锦眉梢轻挑,心头隐隐有些得意,总算在这婢女身上看到其他表情了。
“可是……”冰儿想要说什么,却被君锦曼声打断。
“难不成王爷还会因为一张纸与为翻脸不成?”
君锦一把抓起宣纸,将其揉成一团,扬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
这东西,实在是碍眼得很呐。
仍掉宣纸,君锦转身欲要离去,注意力却被身后墙上那一幅画像吸引了去。
画像中画着一位妙龄女子,女子一身粉色罗衫裙,亭亭玉立,身姿婀娜。虽然女子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褪尽,可她的眉眼之间却透着成年女儿的成熟。
这种稚气与成熟混合在一起,不但不让人觉得奇怪,反倒浑然天成,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君锦不动声色地盯着画中女子,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这便是冷逸尘的心尖之人?
气质,容貌,皆属上层,如若与冷逸尘站在一起,当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君锦眸光游移,最后落在右边那两行字之上,樱唇轻启,默念出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果说冷逸尘与这位曾小姐倒是心有灵犀,那么她与他便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了。
君锦扬唇轻笑,亏冷逸尘还能气定神闲地与她演完一场有一场戏,还真是难为他了。
可是,他将这画挂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安太妃看到生疑?
罢了,她仅需遵守自己的本分就好,至于其他,与她又有何干?
君锦缓缓收回眸光,视线继而落在画像之下的几案之上,准确的说是几案上那一把古琴上面。
从琴身的颜色,不难看出,这把古琴应该有一定时日了。
君锦伸出手指,青葱纤指在琴弦上轻轻滑过。优美动听的琴音随之从琴弦间流淌而出。
君锦唇角轻扬,懒懒一笑,这王府里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啊。
冰儿站在君锦身侧,低低解释道,“看这把琴名叫清潋,乃四大名琴之首,是金佛山的空寂大师赠与王爷的。”
“清潋?”君锦星眸微眯,挑眉问道。
“正是。”冰儿见君锦兴致盎然,不由话多了些,“在这世上,有清幽,清澈,清潋,清滟四把名琴,其中清幽和清澈不知所踪,清潋于三年前被文德皇后所毁,唯有清潋幸存下来。”
君锦脸色唇角的笑容在顷刻间隐去,眼底似有痛意一闪而过。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之上重重一拨,一阵刺耳的声音瞬间窜入耳中。
冰儿下意识捂住耳朵,诧异地望向君锦,只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琴后,精致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而衣袖下的手指正在滴着血。
“王妃,您的手流血了!”
冰儿大步上前,慌忙用手帕为君锦止血。
君锦盯着指间那道深深的伤口,秀眉微微蹙了蹙,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她修了三年的身,养了三年的性,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没想到一旦遇到与过去相关的人和事,所有的理智和从容都会在顷瞬化为乌有。
文德皇后,那可是她“生前”的封号。
她这位罪臣之女,蛇蝎毒妇,即便是在三年前“葬身”于火海之中,而“文德皇后”的封号却一直没有被冷晔墨废除。
在皇族族谱中,她依然出云国的皇后。
呵,是多么讽刺!
手指上的血终于被止住,君锦抬眸望了一眼天空,只见天色已经不早了。
本来她还想去北苑看一看那满园的梨树,可经过刚才那一遭,她早已兴致全无,现在的她,只想倒在床榻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夕阳西下,月上高楼,君锦本以为冷逸尘已经回来,可直到陪安太妃吃完晚膳,仍然不见冷逸尘的踪影。
君锦拿着书,靠在软榻上等了他老半天,可依然没有等到他。
房中蜡烛燃尽,君锦只觉困意来袭,她懒懒抬起眼睑,睨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决定不再等冷逸尘。
她在这里已经等了他两个时辰,用心地扮演着苦等丈夫归来的新婚妻子的角色,一连唱了两个时辰的独角戏。
如今该做的戏也已经做足,应该尽的本分也已经尽到,她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是不是?
拖着步子,君锦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一倒床便睡着了。
可意识陷入混沌,取而代之的不是美梦,而是无穷无尽的梦魇。
……
“冷晔墨,爹爹当初助你多的皇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念及昔日情分也罢,为何还要对相府赶尽杀绝?”
“秦氏一族意图谋反,其罪当诛,自是不能姑息。”
“意图谋反?秦氏一族世代忠烈,爹爹精忠报国,为国鞠躬尽瘁,怎会谋逆?冷晔墨,你倒是摸摸良心问问你自己,秦氏一族真的是心存二心,意欲谋反,还是因为功高震主,让你食不安寝,如鲠在喉,欲要除之而后快?”
“放肆!”
“哈哈哈……看来被我说中了。赤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冷晔墨,你果然够狠,够绝。我真是愚蠢,竟会奢望你会顾念你我的夫妻情分,放过秦氏一族!也对,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你从来都没有将我当做过你的妻子,我们这又算哪门子的夫妻?”
“住口!”
“别啊,我还没说完呢。冷晔墨,你可认识这一把琴?呵呵……我又犯糊涂了,精通音律的你,又岂会不知道四大名琴之一的清滟?话说我当初夜以继日地练琴,可全都是为了博你一笑。可你却从来不舍得施舍给我一丁点的时间,就连听一曲琴音的时间不愿给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
“秦昭,你给朕住口。”
“看吧,对慕容雨,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对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冷晔墨,你永远都是这么的偏心。”
“你不配提她!”
“呵呵呵…。连她的名字,你都不许我提,我真的如此令你厌恶么?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再也不会再缠着你了!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要遇见你,更不要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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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我是不是更得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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