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六岁
洪塔望着远去的警车消失在眼前后,眼睛立马的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心里面想着,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跟父母亲说才好。本来只是和郑蔚然简简单单的在校门前约的小会,没想到被赵申强撞见了,莫名其妙的还被揍了一顿,最后事情谁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份田地。
郑蔚然表现的显然是比洪塔显得理性和淡定,她在警车开来之前其实早就再心里盘算着怎么和自己部队里面当连长的爸爸阐述这个事情。
毕竟一个是她曾经很想在一起的人,眼前的这个几乎就是现在的男朋友一般了;这件事情归根究底还是因她而起的,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
“洪塔、洪塔,你得赶紧和家里人说这件事情,让他们找找人拖拖关系想想办法,要不洪山这次凶多吉少的。”郑蔚然扶着还在自责和思忖怎么办才好的洪塔说道。
“恩,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洪塔要走了,却被郑蔚然拉住了。
“打什么电话啊,赶快回去一趟,拖拖关系做好准备吧。”
“也是,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把事情跟父亲说了,让他想想办法,我现在就是有什么办法也使不上!”
“我也回去一下,看看我爸爸那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的地方。”
洪塔顾不得目送着郑蔚然骑着自行车远去,随手的招了辆车走了。
洪家宅子里面,洪世豪正和乡里面的几个干部搓着麻将。洪世豪那贤惠的妻子正在厨房里面忙着准备晚餐。乡里面领导动不动的就去生产大队的溜达溜达,无非就是走走过场混混饭吃,这样的事情在农村显得真是司空见惯的。
洪塔的突然出现,让洪世豪有点倍感意外,他从来没有在这正式上课的时间看见自己的儿子。心中思忖着什么,赶紧摁灭了烟头,挪了挪身子。
“洪塔,你咋现在回来呢?”说着的时候使了个眼色往房间的那头,意在说明有事待会儿回房间说。
“爸,不好了,洪山那边出事了!”洪塔显然是慌忙之中没有领会父亲的意思。
“恩,没事的,你先坐会儿,等一会儿吃完饭再说。”洪世豪说着的时候还是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来来来,张乡长摸牌!”
“好,轮到我了。”张乡长说着。
每个人都很淡定的坐在那里,只有洪塔站在旁边,一副甚是着急的脸色。
“诶,五万,哈哈,看五心自摸了。”武装部的杨部长“啪”的一声宣示着自己的幸运。
“杨部长今天手气真不错啊,都最后一个了,还海底捞月给捞到了。”洪世豪一脸微笑着附和着,只听到麻将撞击的声音掺杂着几个官人的什么鸟语。
洪塔眼见父亲的神情,扭头转向正在厨房的母亲。正在煎着鲫鱼的母亲感觉很是错愕。
“塔儿,你咋回来了不在学校念书?”
“妈,洪山出事了。”洪塔说的很小声。
“什么?洪山出事了,什么事儿?“母亲放下正准备给鲫鱼反面的锅铲。
“洪山和人打架了,还把别人打那坏了……”洪塔突然的顿住了,没有再往下说,他发现母亲显得很是惊慌和不安。
“洪山把谁给打了,到底现在怎么样了啊?”母亲显得很是焦急。
“妈,洪山现在被市里面的警察带去了,你们快去想想办法啊。”
“恩,我赶紧找你爸商量去。”说着的时候,母亲卸下围裙往大厅快速的走去。
母亲很是得体的说了几句,孙村长就上去顶替洪世豪打上了两圈。洪世豪跟在妻子的后面来到厨房,看见一脸慌张的洪塔,心中似乎知道了应该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出什么事儿了?”洪世豪显得很沉稳。
“洪山被公安局的抓起来了。”洪塔说着的时候不敢正眼看着父亲。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被抓了起来?”
“洪山和人打仗了。”
“打仗咋就打进公安局呢?”
“洪山把那个人打的伤势很严重,关键是那个被打的那个人,还是市里面公安局的副局长的儿子。”
洪世豪的脸色突然的一下转变,继而的沉思了一小会儿。
“塔儿,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快点告诉我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洪世豪两眼直直的望着仍旧不敢抬头的洪塔,显得有点气愤。
洪塔这下子把头埋得更低了,慢慢的把事情的全部经过细细的讲了出来。
“混账东西,你们都是混账东西。”洪世豪还没等到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大声的吼叫出来了。洪母一脸的木讷,在旁边劝导着儿子还有丈夫。
大厅里面的还是那框框当当响着的麻将声音。洪世豪整理好情绪,还是很体面的陪着客人吃饭,只是心理面来回的在盘算着什么。
几杯小酒下肚,张乡长啊杨部长什么孙秘书的都上来了酒劲,几个大老爷们就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
洪世豪总是微微笑的点着头,不断的和这个主任那个部长的碰着酒杯。酒到正酣时,洪世豪顿了顿,点燃一根烟,神情突然严肃。
“各位领导,大伙都是共事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洪塔刚从学校回来,我家老二出了点小事情,所以今天没有陪好大家,我先自罚三杯。”说着就抄起二两半的酒杯连续的整了三杯,旁边的张乡长想拉都没能拉住。
“别,别,豪哥有啥事情就直说,我们要是能帮上忙的,一定不差事的。”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直说了,我家老二在学校出来点事,看来得请大伙帮帮忙呢。”
|“多大个事,我们还以为呢?没事,这事情包在我身上。”杨部长不愧是从东北当过兵回来的,没等到洪世豪把话说完就拍着胸脯。大伙几个也在旁边不停的嚷嚷着。
洪世豪脸上的颜色慢慢的正常起来,可是他心里面还是很清楚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在这点上,他还是很清醒理智的。
“那就先谢谢杨部长了。”说着的时候,一饮而尽。
整个桌子上面又开始重新起来。
“不是,豪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这个,这个,哎呀,我还是干脆点直接跟你们说了得了,我那老二洪山,在学校和同学打仗,结果把人家的腿打折了。”
“那不就是赔几个钱的事吗!”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
“可也真不凑巧啊,那个同学正是市里面公安局赵副局长的儿子啊!”说着的时候,洪世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刚刚人声鼎沸的局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到洪家大院前狗的偶尔犬吠声。
“这个,这个漏子可捅的有点大。有点不太好整……”杨部长还算是个爷们,不像那些狐朋狗友的不办正事。说着的时候直直的望着洪世豪和洪塔。
大伙也纷纷的议论开来,似乎都在出主意一般。最后还是没有讨论出来个解决的办法,大伙大概也是不好意思久留的缘故,匆匆的借故这原因那原因的要走了。望着大腹便便的所谓领导,洪世豪想骂两句泻出心中的气愤,可是终究是忍住了。
然而洪世豪深知一点:这些都只是自己的家事,别人帮你是你的福气,不帮你只是人之常情;不能因为朋友一场,理所当然的就觉得别人有这个责任义务去帮你;这些想法都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亲身父母才会对你毫无保留的奉献爱和帮助。话说回来,洪世豪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待到人们走后,洪世豪回想起杨部长临走时给了他一个眼神。洪世豪反反复复的思考了一番,感觉那应该是一种暗示。
看看时间,估摸着杨部长快到家的时候,一个电话拨了过去。杨部长那边支支唔唔的,洪世豪想想:事情应该是有转机了。
洪世豪让妻子呆在家里面,自己和洪塔便往县城里面的公安局跑去,终于是在晚上9点多前赶到了。
谁知进门后,才发现里面却显得安安静静。洪世豪和洪塔连走带跑的往前走去,一个穿着警察服装的人拦住了急匆匆的他们。
“干啥呢,这么晚,你们两个来这儿干啥呢?不知道这是公安局啊?”说话的口气像是喝了点酒似的。
“您好同志,请问今天中午那会儿被你们抓来的那个小孩现在关在哪里?”
“哦,你们就是他的家人啊,他被关在209那个最差的地方。”
“209是吧?我们现在看看他,行吗?”
“不行。”一句话说的很是斩钉截铁。“不妨告诉你们,他得罪的是赵副局长,你也不想想,能让这小子好过吗?”
“就看看我弟弟,警察大哥求求你!”洪塔说着的时候拦住了去路。
洪世豪正好这个时候从钱包里面拿出两张毛爷爷伸了过去。那人刚准备发脾气叫嚣,眼看到比妈还亲的毛爷爷一下子露出喜色,话语也变得温和起来。
“不是,不瞒你们说,这小子算是倒大霉了,撞在姓赵的手里,关键还是把他儿子给弄了。”警察同志说着的时候不时的摇着头,顺势着就把两百块钱塞到兜里面去了。说话的时候,似乎他也忽然的站到洪家那边了。
“恩,麻烦你带带路,我们去看看我儿子。”
“走,这边。对了,你们有人的话,赶紧找人,这个姓赵的不是个好东西。下午你家孩子进来的时候,他愣是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你家小子一顿好打,这孩子看上去也真可怜。”警察一副很热心仗义的样子。
说着说着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关押洪山的那黑乎乎的房间。洪世豪在门未全开的时候就一直的嚷叫着“洪山”的名字。
洪山迷糊着双眼,只感觉有人在叫喊着,在黑暗的笼罩下加上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恐惧。洪山扯了扯本身很短的被子,蜷缩在里面。
一道白光射了进来,刺的洪山双眼睁不开来。只听见有个人喊着自己的名字,而且越来越靠近。
洪山慢慢的淡定下来,忽地心生一股暖意,那是父亲叫喊自己的声音;由于刚才的惊恐,当时他几乎都听不出来了。洪山快速的把被子往里侧一甩,“噔”的一下就从双上跃起。
父子三人就那样的站在那里。洪山不敢大声的说话,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只是低着头。
洪世豪半晌的才撂下一句话:“山儿,别担心,这事情不怨你,爹会想办法的;以后不要再做这样不靠谱的事情了。”洪山还是不敢抬头,仔细的听着。就这么站了不大一会儿功夫,洪世豪领着洪塔出去了,只留下走廊灯光照射下长长的影子。
洪山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闯大祸了。
市长办公室的电话不停的响了大半个上午。吴秘书坐在那里,烟灰缸里面装着好几支刚才摁灭的烟头。
后来,他起身在办公室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寻思着到底要不要接听,最终执拗不过那令人心烦意乱的“铃铃铃”的声音。
“诶,杨部长啊,你好你好,刚才有事出去了……诶,您讲,您讲……”
“老吴啊,托你点事情啊,我一战友家的孩子出了点事情,得请你帮帮忙啊。”
“太见外啦,老同学,咋们两谁跟谁啊!”吴秘书说话的时候,心理面暗暗的寻思着肯定是赵副局长那事情,昨天晚上赵局长就打过电话支应了一声,老吴感觉有点不太好整。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直说了,我一铁哥们家小子在学校犯了点事情,那个得罪了赵副局长,眼下,人家就找到我了,只能请你帮忙说上两句话罗……”
“这个,有点难啊老同学!换句话说要是你的事情,这事情肯定二话不说的。”吴秘书轻轻的吞吐出几丝眼圈,烟雾缓缓的形成两个眼圈慢慢的升起在空中。
“老吴啊,跟你讲啊,这个人是我很好的朋友,这个忙你一定要帮。”电话那头杨部长的声音突然的变得有些低沉和严肃。
吴秘书大概是听出了其中的语调,顿了顿嗓子。
“这个事情我尽力而为,老同学放心好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那就麻烦你了老同学。对了,找个时间咋们一起吃个饭,好久都没聚聚了,挺想念大家的。还有带上你家那位班花呢!”
“恩,有时间一定的,一定的。”吴秘书大脑还在不停的旋转着,他在寻思着这顿饭一吃,估计八九不离十,板上钉钉了必须的帮了。他不想去。
电话刚挂下,部队里的郑青松电话过来,也是谈到这个事情。吴秘书感觉有点蹊跷,可是老郑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帮过自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顺便的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吴秘书的眼睛泛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县城最好的“云景大饭店”里面,从尊位到卑位依次的坐着吴秘书、张乡长、杨部长等等好几个人。
洪世豪不时的赔着微笑和几位领导聊天喝酒了。八个人的小桌,从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吃到了九点。洪世豪算是心里面的石头落地一般,高高兴兴的掏出十张毛爷爷。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一张毛爷爷基本上就是三口之家一个月的毛用了,哪像现在想弄个发型都不够。
夜晚九点的小县城,只有零星的灯光和稀少的的士还在坚守着岗位。
“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做啊?”吴秘书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有点多。
杨部长随即的向正在开的士们的洪世豪使了个眼色。洪世豪一下子明白了。
“吴秘书,洪某看看这夜色还早不如大伙去那个什么新开的温泉泡泡去。”
“不了吧,多不好意思啊。不过泡泡应该挺舒服的啊,你说是不,老杨!”吴秘书大概真是有点醉了,用手拍了两下杨部长的后背。
“对对对,泡泡温泉,对身体好。”杨部长望着洪世豪,脸色要表达的意思很是明显了。
“听中医说啊,那个温泉还有医疗的功能呢,吴秘书,多泡泡还会延年益寿呢。今天有幸和大家一起真是不错。”说着的时候,示意着的士往“鑫阳会馆”开去。
执勤的警察大哥面无表情的喊着洪山的名字。“洪山,你可以出去了。”
洪山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听程成他们的口气,他感觉到这次好像是自己在所难逃了。刚才自己还思忖着至少要关个一年半载的。洪山缓缓的起立,一步一步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一缕阳光照射在突显苍老的洪山的脸上,洪山显得很是沧桑,衣服看上去很脏很乱,连那头发都是蓬蓬垢垢的。
洪世豪领着洪塔带着包裹在外面等着,洪山出门的时候看到父亲和兄弟没有特殊的那份的问题离异,从六岁的时候自己就开始封闭着自己,不愿意和幼儿园的小朋友玩,不愿意和同桌的人说话,就这么着一直到中考毕业。
初中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很奇怪,郑蔚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学习成绩又这么好,可为什么就是从来不苟言笑。就是谁逗她开心她总是很默然的走开。
那个时候很多初中生已经开始谈起恋爱了,可是,那么多优秀的男孩之中,终究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让这个奇特的女子能够开怀一笑的。她表现的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冷傲而让人无法靠近。
直到念高一开始的时候,郑蔚然自己也就习惯了之前的自己的世界,她自己也还以为自己还会像从前那样的孤单的生活。可是,那么一个叫洪山的男孩子,顷刻之间改变了她的命运。
实验高中门前火红火红的两个大灯笼,预示着这所重点高中送走了一批老同学又迎来了一批新同学了。
郑蔚然一个人独自骑着单车,悠闲的来回穿梭在花花草草的高中校园,或许是欣喜于自己的梦想实现了,考进了梦寐以求的重点高中,郑蔚然的心情很是高涨,竟然在没人的小道上骑着单车哼起了小曲。
谁知,一个男人,不知何故的一下子从围墙上跳到大路上。郑蔚然来不及刹车,眼看就要撞了上去,那男的两手突然的分开,站在她面前一下子伸手握住她的两只手,硬是生生的刹住了车。
郑蔚然的脸一下子“唰”的变得通红,打记事情起开始,这是第一个异性跟自己的身体接触。郑蔚然傻傻的坐在单车上,与那个男的对视了好久。
谁知那男的坏坏的微笑着,还搞出一句很放肆的话:“嘿,美女,做我女朋友吧!”郑蔚然不知所措,赶紧的把车推了回去,心理面是说不出的滋味。
新学期第一个晚上的自习时间,是大家自我介绍相互认识的时间。待到郑蔚然很文质彬彬的介绍完自己后,缓缓的往回走的时候,前面的一个同学忽地塞给她一张纸条。
郑蔚然感觉有些不对,慌慌张张的拿着纸条就下来了。心情稍微平静一点后,四周环视了一下,缓缓的拆开纸条。
上面这样写到:美女,难道还没有想好做我女朋友啦,我都有点等不及啦。往后看,倒数第二排靠右第一个,正在望着你的那个。
郑蔚然警示的故作镇定,不过趁着大伙注意李都在讲台上那个很能瞎白活的小子的自我介绍的瞬间,扭头看了看身后,一个男孩,确实一直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还是坏坏的傻笑着。
她认出来了,是他,那个粗鲁狂野的跳墙的男孩。
郑蔚然突地心里面不是滋味。
那个给人坏坏感觉的男孩子终于上场了,因为看上去比较帅气,加上班级里面从他们乡里面来的人比较多的缘故,人气很是高。那个孩子就在上面幽默的介绍着自己。
原来,他叫洪山,郑蔚然这样念叨着。其他的什么她也没怎么听进去。洪山从讲台下来的时候,路过郑蔚然的桌前,郑蔚然不敢抬头,但是自己能够感觉到他那坏坏的带着邪气的笑容,她自己以为会很厌恶那种轻浮和放肆,却不知怎么的心中没有一丝的抗拒。
routglife的校园生活又重新的开始了,先是短暂的七天军训。八十多人的班级,洪山不知怎么的糊里糊涂的被推举为班长,真不巧,郑蔚然是班主任钦点的学习委员。就因着这份机缘巧合,两个人很自然的有了交集。
后来,郑蔚然才知道洪山开学第一天就跳墙是想为以后不用请假就出校门做准备的,而洪山坏坏的笑在那时看上去还是蛮帅气的。不过是在相处共事半学期后,郑蔚然已经和洪山无所不谈了。
谈家庭谈理想谈抱负,谈那些不着边际的故事。
月圆之夜,微风,洪山和郑蔚然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约会,也是唯一的一次。两个人就那么着面对面看着对方,内心都涌动着强烈的冲动。洪山刚要开口,郑蔚然就拦住了,她大概知道洪山要说什么,可是,她没准备好。
那是女孩子春心萌动的时刻,她们害怕靠近而又热烈的期待靠近。这些,洪山不懂。他觉得郑蔚然的话有道理,话说回来,十六岁的小毛孩,懂得个屁什么叫爱情。
“洪山,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你看我们在一起无所不谈,像铁哥们一样多好。假如我们在一起,会不会很尴尬!”郑蔚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组织的语言。
没想到的是,平时的时候,洪山看上去是个很洒脱的男孩子,但是单独的和女孩子呆在一起却显得是那么的腼腆和害羞。洪山只是“嗯嗯”了几下。
郑蔚然又开始了她那不是理由的理由。
“做朋友可以一辈子,我怕成了情人以后都变味了,甚至会变成仇人,永不相见。我不想那样。你是第一个让我敞开心扉的人。你是我的蓝颜知己。”
洪山不知道说什么。虽然自己的内心热切的盼望能够学那些情侣一样,偷偷默默的在下晚自习后牵着郑蔚然的手在操场的角落散步,躲避着偶尔烦人的老师的巡视,感受那些刺的事情?”,
洪山夸张的哈哈大笑:“小屁孩,懂什么叫感情吗?我也不懂。回去睡觉了。”
回到寝室好好的睡了一觉后,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伴随着破败的牡丹大卡屁股后面浓浓的黑烟,洪塔向父亲和兄弟在招着手送别他们。洪山环视了一周窗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学校生涯已经离他远去,等待自己的将是自己从未经历的深浅不知没有选择的社会大学。可是,尽管很是有些畏惧,但是这些都是自己必须亲自扛起来的,这条路就从他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就变得没得选择。
洪山把最后的一丝目光投注在梧桐树下,那些美好、那些纯真只能是伴随着这一挥手告别而成为过往的云烟。
这辈子,那么个人,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西暮的落日留下最后的一丝余晖,洪山缓缓的闭上眼睛。红晕的光辉照射在洪山身上,仔细看上去纹丝不动的洪山,有点像蜡像一般的感觉。
洪世豪的一声“到家了!”惊醒了沉睡中的洪山。洪山帮衬着父亲扛着行李包裹的往家的方向走去。母亲正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前,挥舞着手……
微风的时候,记得抬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空,那是份意想不到的心情。
高考的日子慢慢的逼近了,教室后面空空的位置越来越多了。许多感觉没有希望的人早已经在三个月前沉不住气掀起铺盖走人了,当然还有很多准备回去闭关修炼三个月的同学通过家长和学校的关系也纷纷的离开校园了。
郑蔚然由于不想见到洪塔的缘故,也是早早的把学校的一切收拾到家里去了,整日的闭门谢客,专注于自己的学习伟业。
这下子可好了,郑蔚然的妈妈那群麻友(搓麻将的朋友)只能是另劈战场了,之前很是喧闹的一个家顿时安静了许多。
郑蔚然眼见着一道一道的数学函数题、物理洛伦兹力磁场电场之类的高难度问题被解决,心理面慢慢的开始变得有底气起来,有的时候自己也经不住的对着镜子夸奖自己一下,借此作出对自己的认可,当然,这些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鼓励。
王芙蓉倒是貌似很是不屑高考似的,整天的在家闲着没事看看韩国的肥皂剧和憧憬着那些她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明星梦,说是永远实现不了,那是讲证据的,155的身高138的体重,加上生性的好吃懒动。
可是,就是这样的什么硬件条件都没有的人,一天到晚毫无理性的浪费着国家的资源。原因很简单,她有个当着不小官的老爸。
人们总是说着门当户对的问题,而女人还有着第二种的人生选择,在不能选择出身的时候,出嫁永远是种不错的途径,当然,这里面也是需要慧眼识金,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一着不慎,毫无疑问的会带来终生的不幸。
幸福不仅仅只是快乐,有些人就算你给她再多的欢乐,他们也不会体味到幸福的意味。
可是,那个时代的女人,也可以说是现在的女人,都经历着一种通病:年轻的女人总是无妄浅薄的只是记得那些带给她们欢笑的男人,尽管那种微笑可能只是肤浅的徒有虚表的空虚的面部表情,仍旧还是有那么许许多多的年轻女子不知所谓的沉溺于其中,享受着那自欺欺人的莺莺言语酒醉似的疯狂的过活着。
天堂之门尚未开启,地狱之火已经熄灭,留给这个疯狂年代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们的只剩下肉体的相互慰藉。
须不知,几百万年以来,人类发展最慢的便是性行为的演变方式。人们不知所谓的无端的游离迷茫在这个社会之中,似乎都找不到救命的树枝,那么只好因循的一窝蜂的沉醉于无聊的虚妄的毫无意义的弱智娱乐节目或者脑残的南韩高丽棒子的泡沫电视剧之中,寻找一丝丝的莫须有的安慰和空间。
可是,我们可以分明的从各种媒体了解到:高丽棒子娱乐圈里面那最混乱的人际关系,那些比任何国家都高的艺人自杀与被杀的种种报道。
就是在当下的中国,也是有那么许许多多的无知少男少女,整日的崇拜着所谓的歌星影星,他们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这些人什么地方,就盲目的寻找所谓的偶像明星,好像只有这样的话,才能显示的是自己和这个时代接轨,总是无时不刻的紧随潮流,脑残似的顶礼膜拜没有意义的所谓名人。
想当年,这些只是人们饭后欣赏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九等伶人,却不知不觉的在改变着这个所谓先进时代文明时代人们的信仰价值观是人生观,而那些千百年来有识之士的那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却都被无端的忽视,致使太多太多的不知廉耻的所谓娱乐新闻时刻的充斥在社会,无形之中的淡化了这个社会的基本的信仰和弱化了道德的底线。
这些都可以侧面的说明一个现实问题:这个社会在温水煮青蛙之中开始变得疯狂,而那些毫无根据盲目乐观的所谓专家,只是虚有其表的唱着赞歌。
洪塔和王芙蓉的关系就从他们开始的那一刻起注定了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的烟雨故事,它们还配不上来不及被套上“爱情”的名字。
凋谢的是真实的,盛放的是远去的曾经。
反反复复的模拟考试占据了洪塔人生全部,他心理面很是清醒的,要变得强大,最终的还是要靠自己,尽管自己之前很是觊觎着王芙蓉那家庭地位和生活方式。
可是,做为男人的洪塔,深深的明白:别人给的东西终究只是片刻的使用权,要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需要自己双手真真实实的去创造;无论此刻你所亲附着的人多么的了不起,终究会是有不行的时刻,而那一刻你将拿什么去维持这个病态的关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幸运不是一种常态,不幸运才是生活的常态。反正人生有苦也有乐,倒不如趁着年轻多吃点苦经历经历,总比老来还一事无成碌碌无为显得有意义。
另一种促使洪塔放弃王芙蓉的理由便是“对等”这个问题,深谙自然规律和《周易》大理的洪世豪很早就教导过两个儿子:两个人的婚姻想要长久,最终的还是需要门当户对。
没有共同的经历,相似的人生观价值观终究是会出问题的,想想,那是一生的伴侣,谁也无法忍受一辈子的同床异梦。
正当洪塔在忙碌着在高考考场上挥笔自如的时候,洪山的人生却在一步步的转变着……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可以继续下去。
大雨倾盆的广州,洪山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缓缓的穿上衣服下了床,只看到外面电闪雷鸣。
只见一个身影来来回回的在那块12平米的房间里面踱过来踱过去,不时的摁灭手中的火星……
第三章《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