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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盖头下,碧灵郡主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扯着秦落的衣袖小声道,“你……当真把雪莲簪给了她?”
秦落漾出抹徐徐笑意,转头看向被围起来的隋风笑,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Www..Com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次也该轮到你被围观了。
隋风笑哪知道自己会糊里糊涂的栽在混没脑子的韩朗手里,现在压根儿就不敢看秦落悠闲带笑的脸。
被众人逼的退无可退,隋风笑转过身子开始手忙脚乱的抠墙,如果她的指甲够尖利,或者这群花痴的行动再慢一点,大概一年之后她就可以挖个窟窿逃之夭夭了。
‘嘎吱嘎吱’,喜堂里满是老鼠刨洞的动静,隋风笑眼见着一个个眼里只有雪莲簪的僵尸,急的都快尿了。
这时,被冷落的新郎秦大人忽然开口道,“各位可否听在下一句话?”
隋风笑满眼的热泪登时彪了出来,这厮在这时候开口,那肯定是落井下石啊!
秦落转过身,也不急着洞房了,望着夹在人群里又哭又挠的隋风笑,一板一眼的开始胡扯,“雪莲簪乃是家母传给在下的,前几个月百花阁的‘无暇白云’已经将它还给秦某,后来佳人死于他乡,秦某无心风月,命人把它埋进了家母的坟墓中。所以,各位手中的这些簪子,无一是真的。”
本来扑向隋风笑的花痴们一听这话,立马调转头质问秦落,“大人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在糊弄我们和郡主?”
“怎么?难不成诸位还想让本官当众撅了家母的坟吗?”秦落的嘴角稍稍拎起,长眸扫过人群。虽是在笑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起哄的人群立马后退几步,再也没人敢出声。
隋风笑整个人贴在墙上,愣了。秦落这次怎么这么好心,非但没有火上浇油,反而还出言相救。这实在不像秦小受的作风。
喜堂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只是这番安静跟大喜的日子实在不相称。
眼尖的喜婆忙高喊一声,“礼成!”才算是结束了这场万人抢亲的闹剧。
把两位新人送走之后,秦落只身回到前院敬酒,隋风笑跟韩朗坐在一处,捧着酒碗一边跐溜一边贼眉鼠眼的瞥着别处。
“公子你在看什么?”韩朗凑过去。顺着她的眼神一起看。
“踩点儿。”
“你还有损招?!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带上我!”
隋风笑伸手狠推了下他的脑门儿,“笨蛋。闭嘴!要不怎么都说女人坏事!”
韩朗瞪她,“你瞎了眼了?我不是女人!”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坏事。”
韩朗低下头对着手里的碧绿酒盅抿了抿头发,乐的满脸开花,“我明明是美人。”
隋风笑满嘴的兰花酿登时喷了他满头满身。
结局是,韩大少得去后院换身干净衣裳。隋风笑也猫着腰巴巴的跟了过去。
新房设在后院,秦落命人修葺了一间比较奢靡的新屋子送给郡主。免得人家下嫁于他委屈的慌,所以秦落以前住的屋子现在是空的。
韩朗对秦府的一花一木都很熟悉,两人一个在客房里抽抽搭搭的换着衣裳,一个守在门外两只蹄子在地上不断的划拉,一看就是个胳肢窝里藏不住跳蚤的人,满脸都写着四个大字:鬼鬼祟祟。
喜宴已经进行到了晚上,隋风笑估摸着韩朗可能躲在里面顺便洗了个澡。否则不可能换一件衣服就用了三四个钟头。
而且,她居然一直老老实实的等在门口,真是贱的令自己发指。
直到屋里开始点灯的时候,隋风笑终于忍不住,嗷的一声踹开房门。“韩朗!你还活着吗?!”
她原以为推开门看见的肯定是韩朗全身光溜溜的躺在洗澡盆里,最好的结局就是已经被淹死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屋里压根就没有浴桶,而是华服锦袍散了一地,偶尔还能看见韩大少的鹅黄色裤衩。
隋风笑暗叹,难不成他被人奸了?!
铜镜前坐着一个人,正慢条斯理的梳着指间的长发,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凡是颜色鲜艳的都被裹在了身上。这人嘴里哼着小曲儿,听上去十分惬意。
还是那种刚奸过美人,身体和心灵都很满足的惬意。
大门被‘砰’的踹开,月光霎时间映了进来,铜镜前的人受了惊,拎着头发转头看她。
隋风笑眼角一跳,笑的呲牙咧嘴,“你在干什么……”
韩朗微愣,“看不出来吗?我在换衣服啊!”
“哦?!”
“可是一不小心瞥见了镜子里的人,竟是天雷地火无法自拔了。”韩朗说完,又转过身去哼着小曲梳理长发,一边还面对着铜镜鬼魂一般的幽幽道,“公子,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智商比你高?”
“我是羡慕你睁开眼就能看见我。我是个男人,不能天天把镜子带在身边,有时候,我多想看自己一眼,可是不能。这种想见却不能见的相思之苦……”
话还没说完,隋风笑面无表情的拎起圆凳把他面前的铜镜砸了个稀巴烂。
韩朗一愣,转过头又是满脸璀璨的望她,“公子,你怎么在这?”
隋风笑真的很想把手里的圆凳抡到他头上。
照镜子照到忘记了时间,继而忘记了门外还有人在等他,原因是自己实在长得太美,这理由不得不说,很充分。
但是有一点隋风笑始终无法释怀。他可以忘记时间,可以忘记自己,却偏偏没忘记点上一盏烛火,以供他继续瞻仰自己的美貌,真是很神奇……
不大一会,隋风笑拎着花枝招展的韩朗走到一所房门前。耳提面命,“实话告诉你,公子我今天之所以肯赏脸过来,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你老老实实在这给我把风赎罪!不许出声!”
韩朗乖乖点头表示明白,隋风笑刚一迈腿,那厮却又扯着嗓子发话了,“公子!你拿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进落落的房间?”
隋风笑二话不说抡起膀子就是一巴掌,“蠢材!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秦落休了你!”
韩朗立马眼泪汪汪的看她,连连点头。
隋风笑这才满意的跨进房门,猫着腰钻了进去。
不敢点蜡烛。她只能凭着记忆在屋里乱摸,好不容易摸到秦落的床边。隋风笑立马撩起衣摆从腰里解下前一天备好的小锄头,撅着腚钻进了床底。
青砖一撬就裂开了缝儿,隋大姑娘知道这就是自己当年藏宝的地方,敲敲打打了一阵开始连锄带刨的掏洞。
既然自己当不了秦夫人,那就没得把钱留给秦落的道理。何况即便她当了秦夫人。也从没打算把钱推给别人。
门外把风的韩朗现在别提多纠结了。拧着身子急的左脚踩右脚,乍一看跟急着上茅房一样。
其实他很想提醒隋风笑。您那乒乒乓乓的动静恐怕很快就能把人招来,但是又想起她进屋前对自己的威胁,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把花团锦簇的韩大少憋得好生难受。
隋风笑的洞挖的差不多了,撅腚弯腰的从床底钻了出来,只留一条胳膊在里面摸索。一边摸还一边翻着白眼儿拉着嘴角,看上去十分痛苦。
这时。门被缓缓推开,由于来人推的极慢,隋风笑就像一只被慢慢煮死的青蛙,挖的太过兴奋,混没知觉。
秦落背对着月色衣衫款款的站在门口。见到有人半夜三更趴在自己床前翻着白眼淌着口水,非但没被吓着。反而十分平静的寒暄,
“掏洞呢。”
隋风笑愣了愣,慌不择路的接口,“是啊,大人要不要一起来?”
秦落勾唇,“算了,这床我日后还要用,底下有洞怕睡的不安稳。”
“没那事儿!您要是不安稳就拿我垫底儿,哪疼垫哪,好用好修。”
隋大狗腿子拍完马屁后,照样要开溜。
秦落却把她挡在了门口,撩起衣摆坐进屋里,把腿一伸,“乏了,进来换双鞋。”
“哎!”隋风笑欢快的应下,一脸荣耀的跪到他脚边要去帮着脱鞋,刚伸出背后的两只手,就见自己的手上正捏着把明晃晃的小锄头,于是皱眉,“这是什么玩意儿?全没见过!大人您认识吗?”
“……”
屋里安静了一会,秦落撑着脑袋看向自己被挖的乱七八糟的床底,没想到自己居然枕着隋风笑的金库睡了一宿又一宿。
隋风笑忙活着为他换鞋,不经意道,“大人怎么不去新房让郡主伺候?”
秦落喝出一口酒气,笑道,“本来是想去的,可是看见卧房门口放着棵一人高的鲜花盆栽,走近了才发现是韩朗。估摸着你也在里面,就进来了。”
“……”韩朗这风把的真是好,不仅招风而且招摇。
秦落微阖了眼帘,长睫在眼窝处印下一道弯月般的阴影,在隋风笑为他穿戴好即将起身的时候,他却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迫得她无法抬头。
“我与郡主的事,并非出自本意。”
“我知道。”隋风笑眼神一晃,被他按住的肩膀微微透着烫人的寒意,又热又冷。
秦落弯下腰,淡淡的酒气将二人团团裹住,“我知道你明白事理,但有些事却不是只要你我心里明白就能释怀的。”
隋风笑抬眼看他,表情并没有多少伤心难过,“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郡主,我没有败给她,而是败给了你的权位。何况,这世上也没有我向你表白过,你就归我的道理。那样的话,恐怕整个紫禁城都得跟着我姓。”
一时间,秦落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两个人一高一低的静静对视,从相识到现在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忽然,秦落瞥了眼她身后的绳索,不解道,“隋风笑,你是想吊死在我的卧房里示威吗?”
隋大姑娘觉得,太过自恋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凭什么就认为俺会为了秦落要死要活啊?!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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