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顾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孟博裕说的那句“谈个恋爱”。
又回想到今天早上本想找叶泽昊谈谈他何时回北城的问题，却临时被打乱阵脚，顿时心烦意乱。
程絮翎在门外徘徊着，满怀心事。今天一大早还没睡醒便接到一个紧急电话，是关于顾帆奶奶的，她心急火燎的起床，却发现顾帆早已出门。
无奈，跟昨夜在公司加班的顾忠翰传话，得赶紧去乡下一趟，在准备出发时，穿戴整齐，本打算出去见客户的叶泽昊提出他亦想跟随着一起去。
顾帆奶奶情况很不好，邻居告诉她，昨天一起去镇上赶集，却不想在回家路上顾帆奶奶突然抽搐。
急救过来的奶奶却死活不同意住院，宁愿躺在那不过五十平米的小平房里。她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到程絮翎，眼里竟渗出眼泪，颤抖着伸出手欲抓住程絮翎。
程絮翎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敲响了顾帆的房门。
“进来吧。”听到敲门声，顾帆一个激灵坐起。
程絮翎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推门而入，微笑道：“还没睡啊？”
看到是她，顾帆并没好脸色，拿起桌上的手机，淡淡回道：“睡不着。”
对于顾帆的冷淡，程絮翎已是习惯如常，自己当初做出那种选择的时候，就应当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帆帆，”程絮翎坐在床边，开口，“你这四年在北城，过得还好吗？”
对于妈妈的突然关心，顾帆却是如坐针毡，难受得很：“怎么才算好呢？”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当自己出现在家门口时，妈妈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回来了”。连父母都不疼不爱的孩子，在其他地方又怎么会得到关怀。
“我……可能是我们表达爱的方式不太对，这些年来对你的关心不如你姐姐，但你小时候那副顽劣劲确实让我们很头疼，你爸爸就说你这性子只能放任养之……”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顾帆实在受不了这煽情，也许感情牌对她来说并不管用。
“你还恨我吗？”程絮翎问出了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她很希望顾帆恨，正如叶泽昊所说的那般，只有她恨了，才说明心里在乎。
事实顾帆确实恨着，可听到这个问题，她反倒释然，微微扬起嘴角，靠在床头，回忆道：“小时候啊，奶奶一直会告诉我，我是有爸爸妈妈的，只是出了远门而已，所以每次被其他小孩子嘲笑，我总是会跑到村头张望，期望你们可以把我接走，可是你们一直都没有来，我那时候还安慰自己，没关系，他们可能只是太忙了，暂时忘记了，可谁知道呢，我就这样安慰了自己整整10年，我都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你们突然就出现了，什么都没问我，就像那时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把我送奶奶家一样，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回去？如果你问我，我……”我肯定选择不回来。
说到最后顾帆慢慢哽咽起来，程絮翎伸手抱住她，鼻子酸酸的：“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