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划破天明。
史明非手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暴露,书案上的奏章无一幸免全被砸到了地上。侍奉的宫女太监唯唯诺诺把头低到脖子根,不敢惹怒(分割)龙颜。
“九王爷也欺人太甚了!真当这里是丰晏国,本王拿他没办法吗!”史明非努力平息怒火。
今日早朝,一个个大臣全上奏花柳街失火。一条街烧得只剩下焦炭,原本热闹喧哗的花柳街,在一(分割)夜之间化为断垣残壁,只留下一片焦土。
而最令人气愤的是,花柳街里,竟然没有一个人逃出。
奏章推挤成山,全是大臣死亡职位空缺,请皇上定夺。
眼看登基在即,他哪有时间再次安排人手,补上这些空位。
花柳街虽然无视律法,但也是南胄国经济来源重要的一项。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只能用损失惨重形容。
史明非猛捶了几下额头,瘫倒在龙椅之上。
九王爷当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他不过就使了一点小手段,让这个商议打破。九王爷倒是睚眦必报,一把火,把他的地盘烧为乌有。
阶下一名小太监,穿着墨绿色太监服,一张清俊的脸,正是给曼允送银子的那少年。
捧着一杯茶,少年递到史明非手上,“皇上,就算花柳街烧了,我们也不亏。”
史明非深思了一会,点点头。
曼允伸了伸懒腰,踢开被子,睁开眼,瞧见席旻岑正襟坐在椅子上。桌案上摆着一杯龙井茶,但是没有热气袅绕,显然已经冷却。瞧父王的样子,应该是等她多时了。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曼允仅着单衣,从棉被中钻出来。
“父王,早。”
席旻岑穿着的黑色华袍,做工精细,就算身子端坐着,袍子也没起一丝皱褶。听见曼允的声音,席旻岑微微点头。
“允儿,把纸上内容,全部念出来。”席旻岑提起桌案上一张宣纸。
宣纸之上的墨迹,还没有干涸,显然刚写好不久。
寝宫内燃着火炉,温度暖和,还飘杂着丝丝檀香之气。曼允拖起鞋子,到了书案前,接过宣纸。
宣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几条规定。
脑中思索着父王又打什么主意,曼允照着宣纸上的字,念出声:“第一,不准踏入烟花、赌博等场所。第二,不准隐瞒父王任何秘密。第三,凡是带危险性的事情,必须请示父王,再做出决定。”
曼允属于孩童的声音,稚气又清脆,就像清晨的黄莺在唱歌。
席旻岑还享受着曼允的嗓音,曼允已经把整张纸的内容全数念完。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捧起茶,席旻岑作势要喝。
曼允抓住茶杯,抢了放在桌案上,“父王,茶凉了。”
席旻岑抱起曼允,放在膝盖之上,“纸上的规定记住了吗?”
“曼允定会谨记,按照父王所写的做。”曼允一副乖乖宝宝的模样,红软的小嘴张张合合。
席旻岑想起昨夜那个吻,顿时微微扬起笑容,捏了捏曼允的脸蛋。
“口说无凭,允儿哪次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父王不信。”席旻岑摇了下头。
曼允瞧见桌案上放着的印泥,心知父王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签字画押呐。
看来自己的诚信度,在父王心里已经有所折损了。
但这也不能怪曼允,每次总是有突发状况,根本由不得她做决定。
提起毛笔,沾了些墨汁,曼允在宣纸右下角签下名字。然后大拇指在印泥里沾了一些,朝名字之上,按了一下。
小小的拇指印,盖在上面,条理清楚。
席旻岑满意的收起宣纸,拍了拍曼允的脸蛋,“以此为据,若允儿再犯,可不像这次只亲亲父王,就能了事。”
曼允哪敢抱怨一声,心里却想,万一真的犯错,父王又会用什么法子惩罚自个?
四天转眼已至,曼允换了一身衣服,等父王一出寝宫,便带同朱扬出了南胄皇宫。
席旻岑不反对曼允出宫,也没有限制曼允的自由。但凡没有危险的事情,席旻岑几乎都是点头同意。
司马晁相约四日后,怡得赌坊见。曼允手中拿着一张乾城地图,在大街小巷里转圈子。
朱扬比上次长了个心眼,坚决不带路,就让小郡主一个人在乾城瞎找。就算小郡主真找到了那个地方,他也会遵从王爷的吩咐,直接把人虏回皇宫。
上次差点丢了一条命,朱扬对曼允恨得牙痒痒。
想想他一个大好青年,咋就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给骗了!
“在那里!”低头看着地图的小脑袋,一抬,看向正前方。
怡得赌坊的招牌,比其他几家赌坊大上许多。站在街上,曼允都能听见赌坊里赌徒的暴喝声。
还真给小郡主找到了?朱扬双手一伸,就要虏曼允。
曼允早就看透朱扬的小心思,往侧边一闪,让朱扬的双手落了空。
见朱扬还要继续纠缠,曼允道:“我没说进去,你去给我找个火盆。”
父王定下的规矩,曼允还记在心中,朱扬瞎操什么心!谁说找人就必须进赌坊了?她可不想被父王再度惩罚。
“不进去?”朱扬不确定,双手停在半空中。
曼允点头,“父王的话,我牢牢记着,肯定不会违反。”
“找火盆,又是做什么?”听曼允说不进去,朱扬松懈下来,弯腰凑近曼允。
曼允瞧见突然放大的脸,一小巴掌推开那张脸。
“你找来了,便知道。”曼允不愿多解释,看向赌坊布条上写的一个大大的‘赌’字,笑了一笑。
朱扬看见这个笑容,心里直打颤。心说,看来又有人得倒霉了。
上次被骗,小郡主就是这么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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