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巧舌如簧,最终还是劝服了所有人同意了她的计划。
原因非常之简单——她去应对追杀的并不是本体,而只是一个神阶的分身。
为了确保真实,林缘不仅在分身内投入了自己的精神力,也投入了一部分的灵魂之力。
而“分身若是不小心死掉,灵魂之力该怎么办”的问题解决起来更是简单——反正她灵魂永固嘛。
林缘为了让众人相信她,还当场分了一个身出来,投入了一部分灵魂之力之后,二人恢复原本样貌站在一起,众人竟然都分辨不出来哪一个才是林缘的本体。
灵魂永固的好处是,就算分身死了,分身中那一部分灵魂之力也会直接回到本体,绝对不可能消失。
换句话说,就是分身的记忆她绝对不可能丢失。
“分身死掉,我的本体最多损耗一些灵气和精神力,打个坐修炼一晚上就能重新修炼回来。”
林缘这句话说完之后,巫穹沉吟良久终于第一个点头,之后众人陆陆续续也都同意了这个计划。
唯有君韶不是很高兴,他的实力还是太弱,若是他足够强的话,哪里用的着林缘这么辛苦?
哪怕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得到了林缘主动投怀送抱,君韶抱着林缘的腰让她在自己腿上坐的更舒服一些,但是他的表情还是十分闷闷不乐。
“死的是分身,又不是本体。”林缘戳了戳君韶的脸,感觉有些好笑。
这家伙太可爱了吧?竟然连她的分身都这么在乎。
“我太弱了。”君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虽然他小的时候林缘从未让他这样依靠过,从来都是把他往死里操练。
“你不弱啊,你修为比我高多了。”林缘柔声道。
她现在才神皇八层,君韶却已经有了快要突破仙皇的迹象。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且就算比实力,你也比我强,我帮不到你。”君韶第一次在林缘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第一次将自己心中的忐忑对她剖析。
君韶一生都从未有过这么不自信的时候,自从遇到林缘之后,他对自己实力的怀疑与日俱增,尤其是在他知晓林缘的背景之后,更是每天都在怀疑自己。
哪怕他是刚从苦海中爬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仙皇,他都不会觉得自己会与仙皇有什么距离,更不会因此产生半点不自信的情绪,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超越对方。
但是她的身份太高,实力也太强,说起来可笑,他这种说好听叫自信,说难听叫自负性格的人竟然都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真的能配得上她吗?
他对林缘有信心,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信心,也非常确定自己未来乃至永远都会只爱她一个人,更确定林缘也与他一样。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因此而患得患失。
“不。”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缘却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君韶的眼睛:“我与你不一样。”
“我强是应该的,有那种家族作为后盾,我是个废柴才奇怪。”
“我就算再怎么强,也不是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变强的,就算被扔出来历练,身上什么东西都不允许带,但是在家族中学过看过的东西却无法跟着一起抛弃掉,而且我运气不错,刚好落到我们家老祖曾经来过的世界,她留给我的东西不少。”
“但是你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林缘抓着他的一缕头发:“如果我们在同一起点,我比不过你。”
林缘不是在安慰君韶,她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
君韶与她几乎是前后时间从苦海中爬出来,他们两个开始修炼的时间也相差不远,但君韶却能半步不差的跟紧她的脚步,从未落下过半点。
虽说家世背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是就算算上她的家族给她带来的便利,这男人也不比她差到哪里去。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很震惊,为什么她怎么甩都甩不开与这男人之间的差距?
“至于你说帮不到我……钓鱼这种事情谁也帮不到我,只能我自己来,你们的灵魂之力都太脆弱了,一旦有损伤所造成的后果可是极难挽回的,我虽然有办法恢复你的灵魂之力,但付出的代价大了点……”
“我不跟你一起去。”总不能为了证明自己能帮得上她就傻兮兮的跟着一起分身去面对追杀吧?之前杀苍术分身的时候他就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了,上一次复活他的代价是一年的法则反噬,到时候他的分身死了还是林缘帮忙修复,这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的,林缘当然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包括自己都要往后排。
林缘盯着君韶看了良久,终于笑开:“你与其现在想这么多,不如跟我去暗杀驭天殿的人?”
“暗杀?”
……
一月之后,有一疑似修为只有神阶的神秘女子伏击了清阙崖内出关逛街玩的斩清小公子,此女当场甩出一把毒雾,将斩清毒了个生死不知之后,瞬间抢走了斩清身上的空间戒指,拉开传送卷轴跑掉了。
斩清实力不弱,所以逛街时身边没有护卫跟随,于是被毒倒之后就毫无反抗之力的任由别人抢走了自己身上的东西。
同时还有些更些倒霉的家伙因为在事发当时刚好站在斩清身边,也被毒雾给裹了进去,与斩清一起在大街上躺尸,然后被苍山中没有半点道德观念的围观群众抢了个精光,险些连底裤都被一起扒掉……
若不是有清阙崖的人刚好路过,这位倒霉的小公子怕是最后也逃不过被扒光的命运,或者还会有好色之徒将这位长相还算不错的小公子直接拉走……
清阙崖简直震怒!
在自己地盘上把自己家孩子毒倒抢劫,这是多么打脸的事情?!有没有把他们清阙崖放在眼里?!
而且据情报,对方似乎还只是一个神阶修为的女子,一个神阶把一个神皇放倒,这是何等的耻辱?!
不过俗话说得好,解决不了问题,可以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找不到让他们耻辱的那个女人,他们可以先将知道这件事的人抓起来警告一番,以防更多人知道这件让清阙崖脸面尽失的事情。
因为清阙崖强势镇压的原因,这个消息传的并不远,知道的人也不多,甚至连清阙崖的宿敌九天门都因为少主死了的缘故陷入了忙乱之中,一时没注意到清阙崖丢了个大脸。
但是驭天殿是什么一群什么样的家伙?
他们的情报人员几乎遍布整个太初,每一家后院都有驭天殿的几个奸细,在加上某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即使清阙崖不想外传,这一消息依旧还是传回了驭天殿当中。
“绝对就是那个什么林缘!”
驭天殿的例行会议中,负责情报的一位长老激动宣布了这一消息,一边说一边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口水喷了几乎周围人一脸,他现在的眼睛都是红的,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的哭音。
若是让驭天殿其他人看到他这副模样,绝对会无比震惊。
这位长老平日里不论面对谁都永远是一副冷脸,就算是面对殿主的时候都是一副欠了他十万灵石的样子,而且这位长老的脾气更是火爆,经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雷霆,整个驭天殿所有人遇到他都得绕道走,生怕这家伙一个憋不住冲上来踹他们两脚。
但这么个行走的火药桶现在竟然激动到直接哭了出来,好像下一瞬间这家伙就要趴在地上撒泼打滚以抒发一下内心的激动。
不过在场所有人却都没有人嘲笑他,有资格参加例会的都是驭天殿内的重要人物,甚至连少主苍蓝都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例会,他们这些人都非常理解这倒霉长老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也明白为什么这位两年前原本还算温和的长老为什么会性格突变。
为了找这个什么林缘,周围长老几乎被苍术老祖逼到了绝地。
从两年多前开始,几十万年间极少出现的苍术老祖保持着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训,每个月都要气急揍他一顿的频率,无情的摧残着这个苦逼长老脆弱的内心……虽然苍术用的都是分身,实力并不算太强,但就算他能打得过也不敢还手,这会只是分身,但若是他还手,之后就该是本体亲至了吧?
为了寻找两年前进入太初的林缘,这苦逼长老两年间都没有休息过哪怕半天时间,甚至连修炼的时间都腾不出来,脑子里除了林缘就是林缘,只有林缘林缘林缘……
林缘这个名字几乎是他的梦魇,这女人所有的资料他都可以倒背如流,她那张极美的脸更是直接刻在了他的脑子里,让他每次一想起来都下意识的浑身一颤,继而产生某些特殊的生理反应,比如说头晕恶心肠胃不适……
他敢保证,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他未来几十万年间都不可能会忘记……如果他能活这么长时间的话。
事实上长老深感他们家苍术老祖的不可理喻,那女人已经死了死了死了!所有调查的结果都证明那女人已经死了,但是苍术老祖却不相信,依旧逼着他去找那女人的下落,说是什么他预感那女人绝对还活着,就算死也要见到尸体。
如果不是因为苍术是自家老祖宗,如果不是因为他打不过苍术,他真的很想冲上去打爆苍术的狗头,对他吼出自己的愤怒——找你妈三叔二大爷啊找!
虽然他看到那女人的脸只觉得恶心,但是不可否认那个林缘的长相还是很不错的,她又是死在苍山那种没节操的地方,鬼知道那女人的尸体现在是不是在那些有特殊爱好的家伙手里。
终于,就在他以为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会持续到永远,甚至都在仔细思索自己要不要直接自杀撂挑子不干了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一个月之前他接到了九黎大陆的传讯,那个叫申屠若的小子说他们九黎有位绝世天才异军突起,从毫无修为到天阶九层共花费了不到两年时间,这速度简直要比那个林缘还要迅速。
本来他们只认为是九黎大陆有一个绝世天才崛起,刚想派人去接触一下的时候,那位天才却将枪头对准了他们,活像是与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逮着他们的人疯狂追杀。
不过将他们逼的鸡飞狗跳的那位天才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成神之后立刻便呼唤了雷劫,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申屠若观其行为习惯与两年前离开九黎的林缘有些相似,她消失不见的方式又有些像进入了太初大陆,因为跨界传讯的代价比较昂贵的原因,两片大陆的传讯其实并不频繁,一般没有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进行交流的,但是申屠若深知自家老祖对这个林缘有多在意,故此才破例向上汇报。
本来申屠若就是这么随便一报,这个消息极有可能都不会引起半分波澜。
本来嘛,林缘可是两年前就已经来到太初了,然后当场就死在了苍山,就算她现在还活着也应该是在太初,而不是在九黎。
他们驭天殿都没能找到传送回九黎大陆的方法,那个林缘又怎么可能回到九黎?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女人真的机缘巧合之下重回九黎,她又怎么会从毫无修为的境界重新修回神阶。
正常人会做出自废修为的事情吗?!
但巧就巧在他听属下报告这个消息的当天是苍术老祖跑来揍他的日子,这个消息刚好就被进门的苍术听到了。
那天是长老第一次逃过被揍的命运,就在他瑟瑟发抖等着老祖勃然大怒,将自己打成一块破抹布的时候,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沉默良久的苍术,终于将林缘与安缘不得不说的故事说给长老听。
“她是林染的后人,就算重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苍术的眼神悠远,似乎在看着虚空中某个女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