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快来救救我朋友。”医院的大厅里忽然之间发出一阵喧闹,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
众人朝着男子的方向看去,却只看了一眼都是不忍再看。两个男子抬着一位明显重伤的人,已经是看不出来原本的面目,脸上身上都是流淌着鲜血,顺着地心引力洒在了地上,与地板纯净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诗语!手术室,快来。”章奕接到了通知,就赶紧过来通知诗语,接到通知的诗语直接是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等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工人,衣服已经是不复以前的色彩,新鲜的血液反倒是为它增添了色彩。拿着手术协议快步走了过去,一走近强烈的灰尘以及鲜血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是刺鼻,但是楚诗语面不改色。
每个城市都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身份。但是诗语感觉,最值得尊敬的不是食物链顶端的精英,而是生活在底层的服务人员,农民工就是其中的代表。
背井离乡,面朝黄土背朝天,编织着这个城市。
他们值得尊敬。
“您好,您是李华的家属吗?”楚诗语走了过去,礼貌的问道。
两个农民工操着一口饱含乡土口音的普通话,很是淳朴,“是的是的,那是我们乡的,一起出来打工的。”
“好的,您先在这个手术协议上签个字,然后再去交一下相关费用。”楚诗语将手中的协议递给了民工兄弟,却是见两人都是有些迷茫。
楚诗语敏锐的觉察到,“您是不识字吗?我来问您大概念一下吧。”
时间紧急,楚诗语捡着重点给他们说了一下,两人都是满眼感谢。在这个他们建造出来的钢铁森林里,已经少见这种热心的人了。
“不必感谢,这是我的责任。现在你们去交费吧,我们去做手术。”楚诗语说完就赶紧转身进了手术室。
“六儿,你还有多少钱?”
“全儿,你忘了去年我妈生了场大病,钱都没了。”
“住院费手术费前前后后得上万了,我这儿只有三千,哎。”刘全扶着额头,“华子是个孤儿,今年刚跟着我们出来就出事儿了,我们怎么跟他地下的父母交代?”
“钱没了还能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治病要紧,我这三千先去交了,以后的以后再说,天杀的工头。”
有些时候,也许对我们来说的稍微努力一些就可以拿出来甚至对有的人来说是轻如鸿毛的一点钱,在这些底层农民工的眼中却是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受伤的农民工出乎诗语的意料很是年轻,目测才是刚成年。伤势大大小小达十几处,最大的一处直接是戳到了肋骨,差点是戳穿了肺。
手术的过程还算是顺利,可是意料之中的大出血也是出现了。过度疲劳在已经给青春期正在发育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这些伤势像是导火、索一般,引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忙忙碌碌一个手术,直接是到了下午六点,整整四个小时,下了手术台的楚诗语已经是快要累死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是下班了。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在医院底下的台阶上见到了两个异常显眼的背影,一大一小。大的即使是席地而坐也是潇洒不已,小的机灵可爱,看起来都是萌萌哒。一大一小坐在一起,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百。
恩泽摆弄着手中的小舰模吊坠,委屈的说道,“爸比,我饿了。”
殷亦航摸了摸恩泽的头,安慰的说道,“等一下妈咪就出来了,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恩泽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小肚皮,仰头望天,“妈咪怎么还不出来啊。”
楚诗语真想再逃回医院,可是眼看着两人正坐得地方乃是必经之路,也是只能放弃,直接是撇过头去,装作没听到没看到,快步从边上绕过去。
“喂!楚诗语!”殷亦航是经验丰富,一直没有松懈的盯着路口,果真是见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再试着喊了一声,那人跑的更快了,更是坐实了她是楚诗语这个结论。
“来,恩泽。”殷亦航直接蹲下,让恩泽爬上自己的背。
恩泽的动作很是利落,父子搭配,迅速的追上了逃跑未遂的楚诗语。
楚诗语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们这是要干嘛啊?大白天你们是要拦路抢、劫吗?”
“妈咪,我们不劫。”恩泽软趴趴的说道,他已经快被饿死了,“我们只抢人,嘻嘻。”
楚诗语扶额,“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妈妈。”
“还有你,殷亦航,你不要在教唆恩泽来骗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无聊?”楚诗语真是有些生气了,恩泽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可是却是和殷亦航一起欺骗她,让她感觉很是愤怒。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恩泽这么好的孩子竟然学坏。
所以这些统统加起来,楚诗语对殷亦航的愤怒不是一点点。
楚诗语转身要走,殷亦航却是不依不挠的跟在身后,开启了说服模式,“恩泽只是个孩子,你干嘛这么凶?”
“还有,今天我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让你陪着给恩泽买衣服。”
这一句句听得,楚诗语渐渐是走不动了,她现在只想停下来大吵一顿。他诱拐未成年实行诈骗,比自己的行为还过分一万倍吧。还有自己是三、陪吗?买衣服还让自己陪着?
“呵~买衣服?”
殷亦航以为有戏,脸上有着一丝轻松,“对啊,这不是换季了吗,就想着给恩泽买点衣服。”
“我是卖衣服的吗?你找我有什么用?想买自己就去买啊!拜托,殷亦航,你成熟一点好吗?不要再编造这些幼稚的理由让我浪费时间。”本来上班工作就已经是够累了,可是下班还尾随着自己这么大一个难题,真是头疼。
“妈咪,你是嫌弃恩泽了吗?才不要给恩泽买衣服吗?”恩泽将小脸埋在殷亦航的肩头,细碎的刘海遮挡住了恩泽的眉眼,却是露出了一张委屈的小嘴以及一抽一抽的鼻子。
殷亦航感受到恩泽在肩膀上的动作,身体有些僵硬,儿子这演技真不是盖的啊,不过儿子,你这鼻涕能不能少挥洒一点……
楚诗语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退而求其次,“我可以去,但是你,不能去。”楚诗语的眼睛看着殷亦航,陪恩泽买衣服自己可以,但是若是再加上一个殷亦航跟着那自己就不去了。
自己已经是殷亦轩的女朋友了,实在是不想和殷亦航牵扯太多。
“好哦。”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刚还是哭脸的恩泽一听到妈妈同意了立马是喜笑颜开,大声欢呼。
殷亦航无奈,只能是将恩泽放下来,递给了楚诗语。
楚诗语也不搭理他,直接是拉着恩泽软绵绵的小手,问东问西,“恩泽,你是不是饿了啊?要吃什么呢?”
“我要吃蛋糕。”
“好,那阿姨带着恩泽去吃蛋糕。”楚诗语对着恩泽是百般温柔,让身后的殷亦航羡慕不已,自己不过时恩泽的放大版,怎么就待遇差别这么大。
“殷亦航!你不许跟着!”
殷亦航举起来双手投降,“好,我不跟着。好汉,缴械不杀。”
尽管没有跟的很近,可是殷亦航也是拿着个望远镜远远地跟着,看着楚诗语带着恩泽去了蛋糕店。两人面对面的坐在蛋糕店的落地窗前吃着水果蛋糕,异常的温馨,殷亦航心中也是略感慰藉。
楚诗语一直在翻看杂志,没有往外边看,可是恩泽确实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瞅着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里边是不是有爸比的身影。
果真眼尖的看到了爸比,恩泽不动生的俏皮的给殷亦航眨了个眼,向他举了举手中的蛋糕。恨得殷亦航牙痒痒。
逛街的时候楚诗语真是发现恩泽就是个衣服架子,无论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都是无比的适合,一个字,帅,两个字,萌帅。
像是母女一般的一路打闹着,玩的很是尽兴,收获也是丰富的。
“喏,这是你儿子的衣服,总共是四套,够他穿的了。”楚诗语将手中大大小小的带子都给递给了来接班的殷亦航。
说完摸了摸恩泽的小脸,还亲了一口,“恩泽,阿姨走了。”
“再见,妈咪。”恩泽无论是刮风下雪还是依旧‘妈咪’不变,让楚诗语从愤怒到无奈,到现在的无所谓,小孩子嘛,童言无忌。
“等一下。”殷亦航一直在等着楚诗语能和他说个再见,可是却发现人家连有这个趋势都没有,只能是做罢。
叫住了楚诗语,递给她了一张卡,“今天辛苦你了,恩泽的衣服钱还是我出吧。”
楚诗语看了眼殷亦航,又看了看恩泽,“殷总裁,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女人都爱钱?我就算再没钱小孩子的衣服还是买得起的。恩泽和我也算是比较熟悉,送他几件礼物不行吗?”
殷亦航笑了笑,“楚小姐总是与众不同的,是我唐突了。”
看着妈咪离去的背影,恩泽拽了半天爸比都是拽不动,无奈的说道,“爸比,人都没影儿了,你还看什么。”
殷亦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牵着恩泽的手,“小孩子,你懂什么?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