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认识我?”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林冬娴的生母顾氏。顾氏步步走来,带着巨大的痛楚,捏着手中的丝帕,冷声道:“为什么不会是我,你莫不是心虚了,见着我这般的害怕。当初你和林相淇那点事,以为真的能瞒天过海,无人知晓吗?”
一字一句说的吕氏心惊胆战,这些隐秘的事,面前的顾氏根本就不可能知晓。她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女,父母将她捧在手心,对她宠爱有加,可她偏偏就在路上偶遇过林相淇一次,就对他上心。尽管林相淇当时已经娶妻顾氏,顾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她还是不顾矜持和礼数的去追求林相淇,最终得到了回应。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谁都不曾知晓,顾氏又是从何得知的,况且顾氏已经死了十多年,她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如同十多年前般年轻貌美,这一定是假的,假的,吕氏用力的掐着大腿,丝毫不感觉到疼痛。“吕氏,你自以为能瞒得了别人,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迟早会惩罚你们这对狗男女,现在你们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你的女儿居然被林相淇给杀了,当着你的面,是不是感觉很爽?还有你的儿子,也死在宫里了,林相淇也被皇帝下令在菜市口斩首示众,从此以后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些都是你造下的孽。当初你若不是和林相淇合谋害了我的性命,今日也不会遭受这些报应。吕氏,这是命中命定你逃不了的解决,哈哈哈哈!”
多年来,顾氏埋藏在心头的痛楚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不要以为她不知晓,林相淇和吕氏之间的暧昧。她万万没想到林相淇居然那么把持不住,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湖她真的瞎眼,会看上林相淇,不顾兄长的阻拦,执意要嫁给他。可才多久,林相淇就趁着她怀有身孕之际,和面前的吕氏勾搭上,两人还意图谋害了她的性命。
害的她那可怜的女儿冬娴受了那么多苦,顾氏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完全能将面前的吕氏烧为灰烬,吕氏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面带惶恐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顾氏,你到底是谁?在这胡说八道,我没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不要冤枉我。”
顾氏早就是阴间的一缕孤魂野鬼,此刻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一定有人假冒,想从她嘴里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吕氏可没那么傻。“吕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承认,你真的很可悲。如今你的一双儿女还有林相淇都死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去跟他们一起作伴吧!”顾氏步步紧逼,吕氏一不留神,脚下摔了一跤,顾氏竟然趁机的掐住她的脖子,就那么死死的掐住,不肯撒手,吕氏快要呼吸不过来,不能喘气了。
“你快松手,快松手,我……我……”吕氏的话还没说完,顾氏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绝对不能放过她,就这样用力的吕氏渐渐的没了气息,忘记了挣扎,望着面前的吕氏,顾氏松开了双手,亲手杀了多年的仇人,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掐死吕氏,让她没了气息,顾氏还觉得不够,又用脚上前狠狠的踹了吕氏计较,冤有头,债有主,林相淇和她都死了,顾氏的大仇也算报了。身后的中年男子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顾氏的身上,“好了,我们走吧!”他对顾氏从前的一切都知晓,这些年她最想要做的事就是报仇,当然她想做的事,他都会尽力的满足她。
只有报仇了,顾氏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在他和孩子的身边,过属于他们的生活。从此和京城再无瓜葛,顾氏慢慢会转过身来,摇头道:“我还不能离开京城,我的女儿还没找到,她一定还没死,我要找我的女儿,她那么小,就受尽了吕氏和林相淇的虐待,同生,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我的女儿还等着我去找她,同生。”
顾氏满脸是泪珠,晶莹的泪水没有停止,让她口中的韩同生心疼不已,大手一揽将她搂在怀里,抬手擦拭她的泪水,连声道:“好,好,好,我陪你留下来一起找她,直到找到她,我们一起离开,我答应你,不着急走了。”
“同生,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同生。”顾氏红着双眼,伸手勾着韩同生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处,倍感贴心。此时的顾氏并不是吕氏说的孤魂野鬼,而是活生生的人,她当年并不是真的难产而亡。皇帝处置了林相淇这个私通瓦剌的叛徒,接下来就是和他有关系的大臣,谁都逃脱不了皇帝的怀疑。
这么多年,他对林相淇信任有加,林相淇在朝中上下也培养了他的势力,各省各地都安排了他的人手,现在他人头落地,保不齐朝中还有他的党羽,皇帝一定要将这些党羽一网打尽,以绝后患,为他的康儿铺路。他的时间不多了,能尽力为秦素和康儿母子做到的事,绝对会做好,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这是皇帝眼下唯一能做的事,皇帝弯曲着直接敲打着桌面,突然出声:“凉生,你去传旨,林相淇已过世,朕念在吕氏的一双儿女被无辜牵连的份上,对她酌情处置,让吕氏带着一双儿女回老宅去,此后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他对吕氏算是格外开恩,不想去查探她是否知晓林相淇私通瓦剌之事,就单凭吕氏眼下是个孤家寡人,一双儿女都因林相淇而死。常总管恭敬的作揖道:“回圣上,吕氏已经过世了。”“过世了?”皇帝闻言皱眉,下意识的抬高了声音,好端端的吕氏怎么突然就过世了,这太让他措不及防了。
“凉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恢复了神情,追问起来。常总管连忙答道:“圣上,吕氏可能觉得活在世上生无可恋,就上吊自尽而亡,老奴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其实他觉得吕氏活着也没意思,死了就解脱了,一了百了。皇帝定定神,许久都没出声,朝常总管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皇帝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许久都没闭上眼。
很快就有侍卫进来跪在地上禀告皇帝,天牢里的周清舒不见了。这让皇帝震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沉声道:“他不见了?”天牢内外都有高手在看守,周清舒居然能逃走了,说明他还有人在外接应。又联想到被周明沐关押在成国公府的周敏亦是离开了,林冬娴是个可怜之人,最后一半解药周敏还没有给她。周敏和周清舒一前一后不见了,皇帝这会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侍卫再次点头,随后匍匐在地,等着皇帝的惩罚。“快去在京城内四处寻找,一定要找到他,把他给朕带回来。等等,若是找到他,他还是反抗的话,就解决了他,总而言之,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若是找不到,就提头来见!”皇帝这次可是下了死命令,周清舒活着那对康儿可是致命的威胁,如同鱼哽在喉,锋芒在背,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周清舒和周敏出现在京城,并没有大肆的宣扬开,知晓此事的不过寥寥几人,这些年来,皇帝大意了,自问对京城的文武百官了如指掌,于是就疏于管教,如今闹出林相淇这等丑事,他不得不怀疑一切都是耶律护在背后设计。他的意图怕是没那么简单,皇帝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下来,除非耶律护一行人离开京城。
这么多年没回京城,对顾氏来说,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两旁的街道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场景,物是人非事事休,韩同生心疼的搂着她,“好了,好了,不看了,待会就能见到兄长和嫂嫂他们了。”身边还有韩同生陪着她,今日顾氏是去见顾明瑞一家人。
等到马车穿过闹市,缓缓的留在顾府门口,韩同生掀开车帘,一个箭步的掉下去,伸出大手小心翼翼的将顾氏扶下马车,顾氏盈盈一笑,韩同生真是太贴心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有他,她怕是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坚持不下去。
当年出嫁,是兄长背着她上花轿,这些往事如同昨日发生一般,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还记得兄长在她上花轿之前,贴着她耳边说,若是林相淇敢欺负她的话,就给兄长写信,让兄长教训他!这些话还犹言在耳,马上就要见到兄长了,一颗心砰砰直跳,很绪控制不住会发泄出来,更被有心人看到,就低声劝着顾氏,带着她离开顾府,回到客栈去。顾明瑞连夜在书房上好了奏折,请求皇帝将他调离京城,此生再不踏入京城半步。顾一慧给顾家带来的那是沉重的颜面损失,还有顾一清,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他还做不到对他下手,唯有带着他们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去上任。
一清早,皇帝就接到顾明瑞的奏折,准了他的请求,将他调离到了西南边境,那里山高皇帝远,应该不会有人知晓京城顾家发生的事。这也是皇帝唯一能为顾氏兄妹做的事,耶律护有心预谋,若这些不是事情,顾一清兄妹俩不勇敢的站出来指责林相淇也无济于事。
他们兄妹俩算的上是功臣,尤其顾一慧,那般刚烈的女子被林相淇欺辱至此,着实让人心生怜悯。接下来几天朝堂之上在皇帝和常首辅的带领下,进行了全面的大清洗,凡是平日与林相淇交好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都革职查办,皇帝要趁这个大好机会,培养新一批的朝臣,这大越的朝堂之上也该换换新的血液了。
皇帝这边如火如荼的在清洗朝中的大臣,耶律护也没闲着,在礼部侍郎和鸿胪寺卿的带领下,在京城附近四处游玩起来,对两国的战事还有联盟事宜并没有提起。既然他不主动提起,那么皇帝就暂且按兵不动,等他亮出底牌再说。
周明沐这几日浑浑噩噩,管家看不下去,只好托小厮去给周明沐请假,皇帝也知晓周明沐的情况。一直坐在林冬娴的床边,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欢乐场景,记忆犹新,可佳人不在,留给他的是满满的回忆和锥心刺骨的疼痛。
“姨娘,您不能进去,少爷吩咐了,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搅他,姨娘还是先回去吧!”守门的小厮远远的看到青莲挺着隆起的小腹朝这边走来,互相使眼色让对方去,后来无奈之下,唯有两人一起离开去上前拦住青莲。青莲还没动手,身边的翠兰就动手了,上前一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呸,你们俩是什么东西,也敢拦住姨娘!夫人如今过世了,后院的事都是姨娘做主,你们俩姨娘也敢拦着,我看你们俩是不想在成国公府当差了,是不是?”狠厉的目光从两个小厮的身上扫过,接着就准备搀扶着青莲离开。青莲满意的点点头,她这些日子在翠兰身上花的心思总算没白费,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
两个小厮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一番,两人双双上前拦住了青莲主仆,正因为林冬娴一尸两命,周明沐的心情肯定不好,他吩咐的事,若是有违抗的话,会吃不了兜着走。青莲纵然有了身孕,但后院的事暂且还是由交由管家,一时半会青莲还插不上手,他们总不能害怕得罪青莲,放她们主仆俩进去,惹着周明沐不高兴。孰轻孰重,这两人还是分得清!
更何况青莲有了身孕,接下来的几个月以休养为主,她若是能真的管理后院,也得等她生完孩子,暂且不用畏惧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