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被白鹤轩拽着胳臂,一路提着走出酒吧的。途中我几次想挣脱,怎奈他那如钳的大手根本就摆脱不掉。这就是男女最大的区别,怎么说我也一百多斤的重量,这小子瘦的跟竹竿儿似的,居然提着我走毫不费力。
“你小子……要干嘛?”一出酒吧门口他就放手了,而我被风一吹,头晕的不行,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站都站不稳,不得以,又很狼狈的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不是不让我拽着吗?怎么还拽着我!”白鹤轩嘴上虽这么说,却并没有把我推开。
我抬起另一只手指着他,大着舌头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说完还冲他打了个酒嗝。他一脸嫌弃的侧开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忒丑!”
“胡说!我才不丑……我只是长得……一般而已!”我大声反驳,其实这个时候,我的脑子不是完全的混乱,还是有意识的,只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
“切!还一般?一般到没人要,大晚上来酒吧犯怪!”
“谁……谁说的!谁说我……没人要!”被踩住痛点,我犹如炸毛的狮子,想到这也是事实,不由的底气不足,但仍鸭子嘴硬的嚷嚷:“我是不想找……要找的话……一连也挡不住!”
“靠!别吹了!牛没吹起来,把自己吹成猪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急了,推开他后退一步,哪知两脚又开始踩棉花。白鹤轩伸手想扶,被我一掌拍开。看看周边,见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公交车站点,那里有候车凳,我一步三晃的朝那里走去。
哪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两条腿就跟新长出来似的,根本就不听使唤,明明看到有台阶,还直愣愣的踢上去。瞬间,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我都闭眼任命了。只觉得腰间被环住,用力一带,才令我免受前脸着地之灾啊!
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脑子也清明了不少。借助白鹤轩的力,我才走到公交站点,一坐上候车凳,就迫不及待的推开他,“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会!”
“你这是想当站街女呢。”
“说什么呢!你找死吧你!我是欠你钱,还是怎么着你了?怎么老损我?不待见可以不见,干嘛处处都与我作对!我告诉你白鹤轩,我欠谁的也不会欠你,我最欠的人已经死了,你知道吗!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把我偿还的希望都给绝了,你知道吗?!”我声嘶力竭的吼着,眼泪瞬间充盈了眼眶,仰起头极力瞪大眼睛,不能!不能让眼泪流下来!至少不能在这臭小子面前流下来!
怎奈,就算咬破嘴唇,也没能把眼泪逼回去,反而越溢越多。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把我的头粗鲁的按进一个坚硬的怀里,是的,很坚硬的怀抱!白鹤轩这只没脑子的猪,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带着“铠甲”吗?这么用力的一撞,我都怀疑自己鼻梁骨是否骨折了。
疼得我眼泪根本就止不住的往外喷涌,这下好了,终于有了哭的借口,原本还极力压制的情绪瞬间爆发了。
双手攥紧白鹤轩的衬衣,情绪失控的我嚎啕大哭,哭声穿透苍凉的夜,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撕心裂肺。
没人知道午夜梦回时,那恍如昨日的过往,令我多么的痛不欲生。我恨你走得决绝,更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如今,重新振奋的我已经勇敢迈出了第一步,而那个一直满心期盼的你又在哪里?此时此刻,我多么渴望有你的鼓励与认可,可是一切却都成了奢望!
我哭,用尽一切力气的哭,可是那份灼心的悔恨再也不会得到宽容与原谅。这是老天对我惩罚,也成为我带进坟墓里的遗憾……
慢慢的,声音几近沙哑,身体也如虚脱般没了一丝力气,只剩下抑制不住的抽泣声还沉浸在哀伤中难以自拔。
夜,很静!静得我都几乎忘了时间,情绪也在这寂静中得到了恢复。抱着我的人一动不动,也一直保持着沉默。我很感谢,感谢在这个悲伤的夜,有他陪着。也感谢能有这么一个人,让我肆无忌惮的宣泄沉积已久的情绪。只是,想到这个借给我怀抱的家伙,居然还是一名处处看我不顺眼的高中生,内心又开始不平静了。
忽然有种遁地逃走的冲动,正内心焦躁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白鹤轩率先打破了沉默。
“哭完了?”他问,声音有点干哑。
我“嗯!”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成破锣响了,但还瓮声瓮气的说:“我想擤鼻涕!”
“靠!”白鹤轩一把将我推开,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我直接往后仰过去,‘哐当’一下头撞到了身后的广告牌上。
“白鹤轩!你丫的故意的吧!真至于!”我揉着后脑勺朝他怒吼。
这家伙毫无愧疚之色,抖着自己白衬衣,一脸嫌弃的说道:“怎么不至于!这我的衬衣都被你眼泪弄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眼屎!”
“滚一边去!别那么多废话,赶快给我纸巾!”
“我哪有!等着,我拿去!”
“好!那顺便帮我拿一瓶水。”
“麻烦!”
“哎!别忘了从我们桌拿水,我们桌今天免费!”
“闭嘴!”
“……”
看吧,你以为这小子会变温柔,那绝对是做梦,果然还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哎呀!可怜我这眼睛,明天肯定又肿成一道缝了,忘了告诉那小子拿冰水!
没等多长时间,白鹤轩就回来了,拿了两瓶水,递给我那瓶一看就是常温的。我瞟向他自己那瓶,正冒着凉气,一把就夺了过来。
“哎!我那瓶喝了!”他惊叫。
“没事!我先冰冰眼睛!”这冰冰凉凉的真舒服啊!
“切!你的眼睛就算冻成冰块儿,该多大还是多大!”
我不理,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白鹤轩不再多说,而是转身坐在了我右侧。过了一会,他问:“你是为了那个朋友,才决心参加高考的吗?”
“也不全是,参加高考是我的心愿,佳佳只是起到推波助澜而已。”我边答边保持仰头敷眼的姿势,又忍不住强调,“我是为了自己才参加高考的!”
“那你想考哪所大学?”
“不知道!就我现在的分数,能不能上榜还是问号呢。”
“切!现在的野鸡大学多的是,你只要给钱就能上。”
“怎么说话呢!”我拿下瓶子没好气的横他一眼,然后又恢复敷眼的姿势。
“那你总得有个大体的方向吧?”白鹤轩似乎对我想考哪儿很感兴趣。
我想了想,道:“考的离家越远越好。”
“为啥?”
“逃离我妈的魔爪呗!”
白鹤轩不说话了,我右手扶着瓶子累了,就换了左手顶上。这时,白鹤轩又没话找话了,“你这衣服是因为肩膀太胖才撑开的吧?”说着还将我肩侧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我黑线,没好气的回道:“没见识真可怕!我这是露肩装好不!”
“嗬!这么壮实的肩膀,你哪来的自信露出来!”
“要你管!话不投机半句多!走啦!”将水丢给他,我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不许再喝酒!”白鹤轩很严肃的警告。
我不以为然的瞟了他一眼,“放心!我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身体!倒是你,怎么来酒吧了?国家规定不许未成年……”
“我成年了!笨蛋!”白鹤轩突然的一声吼,吓得我打了个激灵,“干嘛啊!成年就成年了,吼什么呀!还有,你也不许喝酒,听到没!”
“要你管!”
“切!说的好像谁愿意管你似的!”我边嘀咕着边往酒吧走去。
“喂!也不许上台唱歌,难听死了!”
我头也不回,极为不屑的喊道:“你个英语不及格的小屁孩懂个屁!”
回到酒吧里,见张东爱和欣桐都在摆弄着手机,桌上摆了不少空酒瓶,但见两人神色倒不像是喝多的,也是,她俩都是海量啊!
“呦嗬!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顺道跟小帅哥比翼双宿了呢。”欣桐笑得很奸诈。
“刚才我想拦着,欣桐不让,怎么回事,你啥时候有个这么帅的绯闻男友了?”张东爱也凑到我身边,好奇的追问。
我‘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才道:“别听欣桐瞎说,没有的事。”
“嗨嗨!差不多就推倒吧,我看这孩子不错!”欣桐一向是不嫌乱那波的。
我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别胡说八道,听到没!你忘了阿彪的事啦!”
我一提阿彪,欣桐脸就沉了,“哼!我那时是眼瞎!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龄差绝对是爱情的硬伤,你能总保持理智最好!”
我是耸耸肩,不再多言。阿彪是欣桐的前男友,比欣桐小五岁,这段感情欣桐可是倾情投入,怎奈两人性格不相容,那小子年龄小心又不定,居然在谈婚论嫁前来了个劈腿……所以说,年下男不能要,再说我以后的人生规划也没有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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