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作者:骆宾王
——我是分割线——
自从身边多了两只小白毛之后,周淮安感觉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了。看着正在温泉池子里欢快扑腾的小胳膊小腿,以及披散沉浮在水中的银白色,他甚至生出了自己其实身在某种后世儿童游乐场的错觉。
因为,看起来突然母性泛滥而被触动g点的曹小娘子,当场做出了要收养这两只小家伙的决定;而自己居然也稀里糊涂的当场就答应了;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了。
只是时候回想起来周淮安总觉的有点不对劲。尤其是看着端坐在边上用纤细的腿儿,拨打着水花儿而满眼温情和母性的曹红药,这种违和感就更加的强烈了。
好吧,他思索了半天之后终于想起来。曹红药今年也不过十四出头,放在后世也不过是刚过期的大萝莉;膝下就已经有了这么两个约莫八九岁左右的小白毛做养女。
这可真是一个很糟糕也很危险的年龄搭配啊。要是日后站在一起介绍出去,自己岂不是要做实了某种比禽兽还要更加禽兽不如的倾向了么,这可真是一个横空天降的大黑锅了。
根据后续搜罗上来的相应出身和来历背景,俩小东西的银白发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白化病患者,或是其他后天因素变成的,而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生如此。
据说祖上乃是出自粟特(中亚)人中的祆教祭祀家族;没错,也就是那个合法“全家桶”的拜火教。放在中土就被叫做萨宝府,对于各地的拜火庙中有专门的职位和管理体系。
而这一支世代侍奉波斯萨珊王朝崇拜的地母神,兼光与水之女神伊南娜。在中土又被叫做“南太后”,有过专门的“胡天南太后祠”。而这一头银白发色则是历代偶然出现的圣女标志,因为皎如月色又被称为“月神苏的恩典”。
只是六七十年前作为道佛两家大斗法的武宗灭佛运动中,佛门固然受到了抑制和重创;但是一度流行于中土的异域三夷教,同样遭到了殃及池鱼的沉重打击和瓦解。
其中流行于上层的景教(受到罗马天主教会迫害,而不断东传的天主教诺提斯派异端)直接被取缔和废止,所谓“景教流行中国碑”所描述的盛况就此戛然而止。
而作为祆教分裂出来的一段改良派摩尼教,更是沉入底层蛰伏起来。大抵要等到北宋末年,才以改头换面吸收了诸多中土信仰的方腊明教起义新式,重新出现在中国的历史舞台上。
介于在两者之间的祆教,也被武宗皇帝强令还俗五千多人,而取缔寺庙改为他用,自此严禁在番坊以外公开祭祀和礼拜。因此中土的祆教也迅速的衰败下来。
这一支粟特背景的祭祀家族也迅速在动乱和流亡当中衰败下来,如今也就剩下这两只小东西,作为这一代最后的血脉了;因此,就算周淮安不收容她们的话,将来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因为按照祆教残余的传统,难得拥有异样发色又是双胞胎的她们,会在监护族人的安排下多多益善的生下孩子;然后在从这些孩子当中进一步的“净化”血脉,以获得更多具有银白发色特征的后代。
然而这个结果,对于当事人来说就是某种意义上生不如死的残酷了。所以被当那个大商王婆先作礼物送到自己这边来,反倒是她们这对双子的幸运和解脱了。
而这对小白毛原本的名字,一个叫阿塔一个安霞,在古波斯语中的意思正是月光和银霜,正好以一左一右的小酒窝来区分。现在被收养后则由周淮安重新起名叫做琥珀和翡翠,算是纪念某个月厨世界里的推土机了。
周淮安正在思虑徘徊之间,就见那曹红药似有所觉的靠了过来;轻轻的依偎在他身旁而用一种温润如水的声调道:
“多谢郎君宽纵奴奴的一时任**********只是有些触景生情,想起过往之事了。。。”
“当年阿母似也是这般,抱了奴回去抚养的。”
“那你觉的应该怎么谢我呢?”
周淮安却是伸手挑住了她光莹的下颌,略带调笑道。
“既已身属郎君,自当想要怎地都行。。”
随这话语,他就见女孩儿有些认命仰起臻首闭上眼睛,慢慢羞红了小脸而做出了一副任君采拮的动人模样来。然后又在略带的惊叫声中,被周淮安揽抱了起来而对坐在了怀中,这才俯首下去深入浅出的恣意品尝起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之后,周淮安才在两只游到身边,停下来好奇张望/鼓起嘴巴的小白毛注目下;放开云鬓散乱而衣襟松垮、似乎要喘不过气来的红药儿,回味着指掌间女孩儿的体香和温暖、顺润的感触,信口做(抄)了一首《菩萨蛮》: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而在这一刻,曹红药说不尽的目光如水眸眼含情,几乎热忱曲转的要把人给融化进去了。只是周淮安想要乘热打铁的更进一步,玩点旁观羞耻play,却被通报的摇铃声给打断了。
随即就有一叠日常的例行通报,给送到了这处室内池子的边上来。周淮安也只能有些无奈的松手道。
“好吧,接下来得劳烦药儿你给我念一念公文好了。。”
王行空他们进入关中打开局面之后,很快就有各式各样的消息,无所巨细的通过往来的临时商路给传送回来了;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大齐朝廷”,以黄巢为首的内部决策和讨论的议题。
比如,魏博、成德、卢龙这些河朔方镇,真不愧是中晚唐以来的天下搅屎棍啊。居然一边相继派出使者道长安去磋商,一边加紧了攻打和侵扎那些尚属朝廷名下的藩镇地盘。
因此,哪怕是没有受到起义军攻掠波及的河北等地,亦是不得安宁的战火纷飞的打成了一锅乱粥;反倒是衬托出来了关中到河南的义军占领区內,相对的平稳和安宁了。
之所以是相对的,因为在来自大齐朝廷的歌鼓励和倡导下,被从长安分派出去的各路义军,同样也在关东地区到处攻城掠地,自行拓展势力;
他们或是围攻那些犹在官军坚守和盘踞中的城池、戍垒;或是四出拔出不肯顺服的地方土团据点,以夺取相应的淄粮人口,壮大自己的地盘和实力。
而目前大齐新朝在关中战场的主要对手,则是在奉天举起大旗聚附残余的神策军,号称要定难勤王的宰相郑畋,以及在大散关坚守的剑南三川兵马,这两个方向而已。
而相比你来我往热闹的一比的中原地区,号称表里山河的河东道境内就未免有些小透明了;因为降服了大齐政权的河中(山西临汾)节度使王重荣的隔断,至今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位于北都太原道雁门一带的代北行营,作为朝廷在北地屈指可数藩镇糜集的重兵集团,周淮安也是权尽人事的通过自己的渠道变相提醒了长安方面。
毕竟,日后在五代中争霸天下的重要两级,也就是来自“李鸦儿”麾下的河东集团和聚附在那个“活曹操”身边河南集团而已。也不知道朝廷还有机会,如期的招抚到流亡塞外的朱邪氏父子呢。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鞭长莫及的话,周淮安其实不介意派出敢死队,尝试一下能够提前截胡掉这个未来的气运之子呢。毕竟,有夷夏之防在那里;
相比哪位土生土长的“活曹操”,这位“李鸦儿”却是开了外族军阀祸乱和盘踞中原的先例。就好比五贤帝时代之后罗马禁卫军在国内玩的废立游戏,与借助外来蛮族大军来上位的差别一样。
同样保持静默的还有高骈为首的淮南军事集团。他们几乎是一边继续对中原的局势作壁上观的按兵不动,一边却是与各方势力都保持了暗通往来。
其中同样包括了上游的太平军势力。然后又与盘踞在淮西的秦宗权、刘汉宏等,从属于义军阵营的附庸势力,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对峙。
不过,周淮安在当地打听到“吕用之”“诸葛殷”这几个名字之后,便就放下一大半心来了。虽然历史进程有所不同,这些隐患还是如期在开始埋雷了,就看将来什么时候自动或是主动将其引爆之了。
相比关中与中原的喧嚣,河东的沉默,淮南的静坐,蜀中的偏安;大江以南的江东境内同样纷乱不止,但是相应的战争强度就要低得多了。
基本上就是以江东两浙各州分成十几股大小势力,自称刺史、团练、防御的名目在相互乱战。至于其他旋起旋灭的乡里、镇戍级别的势力不知道凡几。又很有些澡盆内战争式的菜鸡互啄意味。
其中比较令人关注的是,丹徒战败的董昌居然给他逃回到了杭州州城临安去了。只是实力大损的他在临安城也未能呆上多久,就被填补了杭州八都空白的当地豪强蒋环所驱逐。
只能就地大掠一番之后,退到天目山附近占据唐山,于潜两县,并石镜都为地盘坚据一时。
而另一位在润州兵败退走的金吾将军、沿海兵马使张全,则久没有这个运气回到自己的地盘明州了;他在回归的一路上部下相机逃亡、佚失,最后在海盐县准备登船读海时,被当地土豪伏击自此下落不明。
然后是钱具美新近的出访福州的成果。刚刚统一了闽地五州的陈岩,率兵北上越过了仙霞岭攻入浙东境内,温州刺史朱褒战败出奔,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和基本表态;至少对方的目标并不在太平军这边了。
其他稍有实力的地方割据势力,还有史惠、施坚实、韩公玟、黄碣、阮结、章可周、唐晟、王公备、崔则等人。其中只有位于湖州和婺州之间两三家,与太平军比邻而有所往来。
倒是进攻澧州州城段彦谟部的战斗再次遭到失利。第七军郎将曲承裕麾下率领的两个驻队营,因为过于冒进而先是受阻于州城下,又被突然出现的向助土蛮军所夹击溃乱,损伤达到了千余人。
由此确定,武陵的向助和澧阳的段彦谟自此开始合流,以对抗太平军的趋势。不过,这对于太平军掌握的整体大势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区区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