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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喜讯与谈心(1 / 1)

“你个小精怪!”李氏指着女儿笑骂一声,还想说句其他的话,不想突然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向一旁歪倒,李氏的侍女赶紧扶住主子的身体,紧张的叫道:“少夫人……少夫人……”

“阿嫂……你怎么了……快,快去请夫人过来……”宇文悦先是一阵惊慌,忽然想起一事,心中才略略踏实一些,只一叠声的催人去请她阿娘过来。

元氏尚未来到望雪居,李氏便已经醒了过来,她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三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三双眼睛的主人自然便是宇文悦与她的小侄儿小侄女,宇文璟和宇文瑗两人的眼睛生的都特别象他们的大姑姑。

“阿嫂,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累着了?”宇文悦赶紧问道。

李氏皱着眉摇摇头说道:“没累着啊,我身子一向很好,怎么还突然晕倒了。佳娘,没吓着你吧……”

“我的小祖宗唉,怎么还昏倒了,快让奶娘看看。”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宇文悦回头一看,见来人是阿嫂的奶娘徐氏,便赶紧闪身让到一旁。

“奶娘,我没事儿,你不用紧张。”李氏边说边想坐起来,却被她的奶娘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的按在榻上。

“小姑奶奶唉,您可千万别乱动,您这个月可没有换洗,老奴正想同大郎君说请大夫给您瞧瞧,这话儿还没说,您怎么就晕倒了。”

李氏将手放到小腹上,惊喜的说道:“奶娘,你是说我可能有有喜了?”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李氏自然知道自己没有换洗代表什么。只是她一向粗心,记不住自己的信期,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

“阿妩,你有喜了……”元氏惊喜的声音传了进来。她听说儿媳妇突然晕倒,吓的赶紧往望雪居赶来,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李氏的问话,才有此惊喜一问。

“阿娘……”李氏又想坐起来,元氏赶紧快走几步上前压住儿媳妇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要起来,躺着说话也是一样的。”

“阿娘,可能是的,儿媳也不太确定。就算是有了身孕,儿媳也没这么虚弱,哪里就得躺着不能起身的。”

元氏笑着说道:“不妨事,叫人来试试脉就行,可不敢大意了。”

少时,府中养着的收生婆婆刘婆子赶紧了过来,她伸手一试脉相,便跪下道喜,夸张的笑道:“恭喜夫人,少夫人。少夫人已经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元氏大喜,立刻笑着说道:“阿妩你好生养着,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同阿娘说。”然后又对李氏的贴身侍女们说道:“你们都好生服侍着,望雪居的下人一律赏两个月的月银,等少夫人平安生下小郎君,另外重重有赏。”

众侍女赶紧跪下谢赏,能被选进望雪居做下人,真是她们的福气,李氏进门后两次产育,望雪居的下人们几乎多得了近一年的月银。此番少夫人又有了身孕,她们又能接赏银接到手软了。

宇文悦突然想起刚才阿嫂抱了宇文瑗哄了许久,刚才还直说腰酸的,赶紧对她阿娘说道:“阿娘,方才瑗瑗哭闹,阿嫂一直抱着她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元氏赶紧问道:“刘婆子,快仔细给少夫人看看?”

刘婆子忙又细细诊了一回脉,才笑着回话道:“夫人放心,少夫人的身子骨向来强健,小郎君根儿扎的稳极了。”

元氏连声笑道:“这就好这就好,阿妩,你只管好生养着,千万别吃着劲儿,也别再抱瑗瑗了。”

“阿嬷……坏!”小丫头别的不懂,单单听懂了她阿嬷不让她阿娘抱她,小家伙立刻挥着小拳头抗议起来。

“瑗瑗不许对阿嬷无礼!”李氏立刻沉声喝斥。小丫头见刚才自己那么闹腾都没凶自己的阿娘突然大声骂人,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往宇文悦的怀里扎,张着小手求抱抱求安慰。

宇文悦抱着小侄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哼唱着柔和的曲调,小丫头的哭声越来越小,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在姑姑的怀中睡着了。

“这就睡了?”所有人都惊讶的望向宇文悦,就连身为娘亲的元氏也不例外。她们还没见过谁能这么快哄睡一个正在哭闹的小婴儿。

“大娘子,让奴婢抱小主子去睡觉吧。”宇文瑗的奶娘走过来,几乎不出声的说道。

宇文悦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小侄女儿交给她的奶娘,直到奶娘将小宇文瑗平平安安的抱到隔壁房间,众人不约而同的轻轻呼了口气,这才敢开口说话。

“佳娘,真是幸亏你在这里,瑗瑗一般不太哭闹,可一闹起来就特别难哄,你方才哼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怪道小家伙能这么快睡着。”李氏靠着一方大大的秋香色双鹿纹软枕半卧着,笑着说道。

“是《采莲曲》,从江南那边传过来的,阿嫂若是喜欢,我回头就把谱子送过来,这曲子或吹或弹都很好听。”宇文悦微笑着说道。

“是挺好听的,不过到底不是雅乐,偶尔听听便也罢了,不必用心去学。”元氏听说是来自江南的《采莲曲》,不免皱起眉头,略显不悦的说道。

身为前朝皇族之后,元氏骨子里很是骄傲,虽然江南这几十年来已经富庶许多,可元氏还是认为江南人都是尚未开化的蛮子,蛮人的俚曲自然上不得台面。

“是,女儿(儿媳)记下了。”李氏与宇文悦对视一眼,齐声笑着称是。

“阿妩,你好生歇着,阿娘先回去了。府里的事情都先放一放,千万不要累着了。”元氏也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儿媳妇不能安心休息,她这也不是头一胎,便也不多啰嗦,叮嘱几句便离开了望雪居。

“阿嫂,你别在意,阿娘这几日正生我的气,她不是冲着你的。”宇文悦赶紧解释一番,免得她阿嫂吃心。

李氏笑着说道:“我能不知道么?阿娘为了你不肯好生做针线之事,着实气的不轻呢,偏阿爷护着你,她实在拿你没办法。你啊,从前乖的什么似的,如今可倒好,见天儿带着他们四个变着法儿的淘气,阿爷和你阿兄还说你淘的好。难道阿娘不高兴呢。你也别太拗了,偶尔顺着阿娘一回也没什么。”

“知道了,阿嫂,快别想那么多了,好生养胎吧,我有种感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准是个小郎君。”宇文悦笑着说道。

李氏将手放到小腹上,轻轻喟叹道:“若真是个小郎君就好了,我阿爷阿娘盼着我早日生下第二个儿子,眼睛都盼绿了。瑗瑗刚刚百日,阿娘便每月来信问我是否有喜,吓的我都不敢给阿娘回信了,如今总算能对我阿娘交待一二。”

何至是陇西李氏家主夫妻盼着李妩早日生下第二个儿子,简直是整个李氏家族都在热切的盼望着。娘家太过热切的期盼其实给了李氏挺大的压力,特别是在小宇文瑗出生之后,李氏一度陷入第二个孩子竟然不是儿子的深深自责之中。身为丈夫的宇文恪开解她许久,李氏才停止了自责。

“阿嫂,放心吧,他一定是个小郎君。”宇文悦说的极为坚定,让李氏不由自主的信了她。

“阿妩,我听说你有喜了,真的么?”人还没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宇文悦立刻站起来笑着说道:“阿兄回来了,阿嫂,我就不在这里碍事儿啦……”说罢,便笑着往外走。

“佳娘……你要回去么?”兄妹二人在门口走了个正对头,宇文恪笑着说道。

“是啊,恭喜阿兄又要做阿爷了!”宇文悦微微屈膝行礼道贺,然后站起来向她阿兄摊开手掌,笑着不说话。

“啊……哦,你怎么也学倩娘!”宇文恪笑着说了一句,便往身上摸,向家人讨礼物是宇文惜最爱做的事情,宇文悦此时学她还应景儿。

宇文恪摸遍全身也没找到合适的礼物,宇文悦已经笑着收回手掌,准备往外走了,却被她阿兄拉住,将一柄不过六寸长的精巧匕首塞到了她的手中。

“阿兄,这是你的犀角匕,我不能要,刚才是和阿兄开玩笑的。”宇文悦赶紧推辞。犀角匕是宇文恪最珍爱的一件武器,刀鞘以白犀牛角制成,刀身是由冶铁大师从天降陨石是提炼的精铁,足足打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打成的一柄绝世利器。

“给你你就拿着,犀角匕虽好,却太小了,不再适合阿兄使用,倒是适合小娘子拿着护身。”宇文恪不由分说将犀角匕塞到妹妹手中,宇文悦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数年以后,宇文恪无比庆幸自己将犀角匕送给妹妹,而宇文悦也无比庆幸自己收下犀角匕后一直随身带着,若没有这柄犀角匕,她竟活不过双十之年。

宇文府上永远那么平安喜乐,可其他人家就没有这样的好氛围了。司马世家便是其中之一。

司马昀夫妻带着两个弟弟回府,司马昶和于瑾骑着马跟在车后,于瑾刚要开口,就被司马昶一句“回府后再说”,给堵了回来,于是两人俱是沉默不语,板着脸直视前方,再没有一丁点儿的互动。

坐在车厢中的于氏不时撩起车帘看向两个弟弟,见他们都板着脸不说不笑的,于氏再次叹起气来,司马昀已经记不清他的妻子自从离开宇文世家之后,叹了多少声气了。

“阿欣,别再叹气了,看看,眉头皱的这么紧,不怕长皱纹了?”司马昀好声好气的劝道。

“昀郎,这可怎么办?我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不能让阿瑾来洛京。”于氏握住丈夫的手,忧心忡忡的问道。

司马昀反手握住妻子的手,缓声说道:“阿欣,别慌,事情未必如你想的那般严重。其实怪不得阿瑾,象佳娘这么好的小娘子,谁见了都喜欢,何况阿昶已经和佳娘退了婚,阿瑾想求娶佳娘,既合情又合理。”

“可是阿昶一心念着佳娘,退婚也是逼不得已,他还想着重新赢回佳娘的心,阿瑾怎么能在此时横插一杠子!”于氏急急说道。

“阿欣,阿昶一心想赢回佳娘的心,他只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阿昶忘了佳娘的性子,佳娘表面看着温柔,可内里却刚硬的很,我只怕阿昶用尽了办法,也不能重新打动佳娘。世叔又是个极宠孩子的性子,只要佳娘不愿意,世叔就绝对不会松口,阿昶想娶到佳娘,只怕比登天还难。”司马昀长叹一声,缓缓的分析给妻子听。

“这怎么行!阿昶的性子咱们最是清楚不过的,他要是一心认准了佳娘,只怕再不肯娶别人的,那咱们家的香火岂不……”于氏急的眼圈儿都红了。

“阿欣,是我对不起你……”司马昀低下头,声音充满苦涩。

于氏一把抱住丈夫,急切的说道:“昀郎,你千万别这么说,能嫁与你为妻,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你千万不能再为那事自苦。就算一生都没有孩子,你我夫妻能白首携老,我心里也就没有遗憾了。”

“阿欣,一定不会的。就算娶不到佳娘,阿昶也一定会娶妻生子,这是他身为司马氏子弟不可推卸的责任。阿昶绝非不负责任之人。”司马昀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知不觉间,司马昀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府中,他们四人先去了瑞萱堂问安。司马老夫人因为早上的事情心中郁气未消,自然没有好脸色。甚至连最基本的待客礼仪都不顾,冲着司马昀他们四人冷哼数声,然后便拂袖而去。

于氏既尴尬又委屈,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婆婆平时任性她都能忍着,可现在当着弟弟的面,就不能给自己留些体面么,弟弟若是如实告诉远在天水的阿爷阿娘,让她还怎么有脸回娘家……于氏越想心中越委屈,索性也使了性子,与不与丈夫和小叔子招呼一声,便带着弟弟快步离开了上房。

“阿娘又怎么了?好端端的又闹什么,当着阿瑾面使性子,让阿嫂多难堪啊!”看着阿嫂带着于瑾走了,司马昶方才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问道。

“早上我顶撞了阿娘几句,阿娘是生我的气,与别人无干。回头我会与阿瑾解释的。阿昶,我们也走吧。”司马昀也是双眉贤锁,有这么一位阿娘,他真是无奈极了。

“唉!阿兄,真是辛苦你了!”司马昶摇头长叹,看遍梦中情景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阿娘有多令人头疼。有时司马昶忍不住会想,当初他阿爷娶谁不行,为什么非得娶他阿娘为妻,这简直是他阿爷人生中最大的败趣÷阁。

“唉,说不上,她到底是生养我们的阿娘。阿爷走的早,阿娘也是太寂寞了。”司马昀倒是非常体谅他们的阿娘,只可惜他的阿娘不能体谅他这个儿子。

于氏拉着弟弟走出瑞萱堂,并没有直接回连理院,而是去了后花园。花园中种植着司马昀从各处收集的许多珍品菊花,如今正是菊花盛开之时,赏赏菊,或许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一些。

“阿姐,刚才姻伯母怎么回事?她平时就是这样对你的?她怎么有脸这样做!”于瑾怒冲冲的问道。

看着园中丈夫为自己精心栽培的菊花,于氏心绪平静了许多,她轻轻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早上你姐夫顶撞他阿娘几句,老夫人是和你姐夫置气的,与阿姐无关。阿瑾,你阿姐是司马世家的宗妇,老夫人早就不管事了,府中一切事情都交给阿姐掌管,她素日对阿姐很好的,你姐夫对阿姐很爱重,万事都有商有量,阿昶对阿姐更是敬若母亲。阿姐在这里一切都好,你不要为阿姐担心,也不用抱不平,阿姐真的过的很好。”

于瑾气咻咻的哼一声,忽的转过身子,用背对着他阿姐,这显然是不相信他阿姐的说辞,闹脾气了。当着他这个娘家小舅爷,司马老夫人都这样不给他阿姐的面子,让他怎么能相信平日里她会对他阿姐很好!

“阿瑾,不说阿姐的事情了,阿姐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相中了佳娘?”于氏扳着弟弟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很严肃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阿姐,我特别喜欢佳娘,想和她过一辈子。”于瑾一句话惊的于氏几乎站不稳身子,她一把抓住弟弟的胳膊,急切的说道:“这怎么可以,你与佳娘才见了几面,能有多少了解?阿瑾,这绝对不行!阿姐不同意你这般草率的决定终身大事!”

“为什么不行?我对佳娘一见钟情。阿姐,佳娘已经和阿昶退婚了,难不成退了婚,佳娘就得一辈子不再嫁人不成!”于瑾愤愤大叫。

“阿瑾,你囔什么,小点声儿,阿姐耳朵不聋!”于氏没好气的呲了弟弟一句。园中虽然没有什么下人,可还是有两名打理园子的花匠,尽管他们远远的待在一边,可于瑾的声音这么大,谁能保证两个花匠一句都听不见。

“阿姐,我知道阿昶是姐夫的弟弟,佳娘又曾经是他的未婚妻,这会让你很为难,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佳娘,我不只喜欢她,还喜欢宇文家的每一个人,甚至连她们家的花花草草我都特别喜欢。真的,阿姐,一进世叔家的大门,我心里就特别舒畅。说真的,要不是阿姐在这里,我都想赖在世叔家里不回来了。”

于瑾提起宇文悦和宇文世家,两只眼睛都闪烁着兴奋快乐的光华,这是于氏从来没在弟弟眼中看到过的,她不由怔住了。原来不论在天水还是在这里,她的弟弟都没有得到真正的快活。

“阿瑾,我知道阿爷管你管的严,总是打你。其实阿爷真的很疼你,他打你,是盼着你学好,做个有出息的人。你一定不知道,阿爷抽完你之后,一定会背着人抽他自己鞭子,他抽了你多少下,就会抽自己多少下。阿姐有一回无意间进了止园,才发现了阿爷这个秘密。”于氏急急的说着,似乎她如果说的慢一些,她阿爷就会失去于瑾这个儿子。

“阿姐,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真的是个蛮不讲理无可救药的人么?我承认自己是挺淘气的,可是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法乱纪之事,每回我与人争斗,都是因为打抱不平。阿爷不夸我也就算了,为什么别人一登门告状,阿爷不问情由就要打我呢?”

许是被宇文世家无处不在的自由空气感染了,于瑾第一次问出了他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

“阿爷是个多爱脸面的人哪,你打的那些人,是,阿姐承认那都是些纨绔子弟,可那都是些与我们家颇有渊源人家的孩子,他们带着被你打的鼻青脸肿缺胳膊断腿的孩子找上门告状,你让阿爷怎么办?阿爷不仅仅是我们的阿爷,他还是于氏的家主,倘若他私心偏坦你,便失了公允,就再难服众了。”于氏苦口婆心的说道。

于瑾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从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昨天听阿慎说了一番话,我就不再那样想了。阿姐你说阿爷公允,可阿爷真的公允么?倘若我不是阿爷的儿子,只是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我若做了除暴安良之事,阿爷只会大加夸赞,极力将我收至麾下,绝对不会不问情由就挥鞭相向。就象当年的祁玉,他也爱抱打不平,甚至打出了人命,就因为他打死那人是个恶棍,阿爷便一力保下祁玉的性命,还将他选入亲兵卫队,祁玉现在都已经是执掌两个仪同的将军了。”

于氏望着弟弟认真的双眸,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为她阿爷辩解。事实上于瑾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就因为他是于老家主的亲儿子,每每有人告上门之时,他的阿爷总会挥鞭相向,不许他为自己辩白。

沉默了很久,于氏才涩声说道:“阿瑾,你说阿爷总是用鞭子抽你,不许你为自己辩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回有人上门告状,阿爷叫你过去问话,你不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暴跳如雷,揪着人家孩子再打一回的,你这样让阿爷不打你又能怎么办?他总不能还帮着你一起欺负人吧!”

“我才没有!”于瑾满面涨红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暴脾气。

“阿瑾,你出生晚,没见过我们阿翁,其实阿爷对你,就象当初阿翁对他一样。我记得四岁那年,有个女人跑到我们府里向阿翁告状,说是阿爷欺负她。阿翁根本不容阿爷解释,兜头便是一通猛揍,打的阿爷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好伤。后来阿翁才知道,那事根本不是阿爷做的,是别人假冒阿爷骗了那个女人。可就算是知道真相,阿翁非但没安抚阿爷,反而又骂了他一顿,说阿爷交友不慎,让人偷了他的信物做下那等丑事,你说当年阿爷是不是比你冤多了?”于氏不愿让弟弟恨阿爷,便想尽法子替她阿爷开脱。

“啊……竟有这等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于瑾惊呼起来。

“这种事怎么可能宣扬的近人皆知。阿瑾,咱们家和宇文世叔家不一样,咱们家的家风就是揍儿子,往死里凑,听说自太阿翁起,咱们家便一直信奉棍棒之下出英才的家训。你阿兄他们小的时候都没少挨揍。”于氏继续说道。

“我才不信,阿爷只打我一个人。”于瑾气呼呼的说道。

于氏不由笑了起来,“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么傻啊!谁不是挨一回打学一回乖,独独你与人不一样,阿爷鞭子抽断了你都不认错求饶,反而还变本加厉,要我说,阿爷没被你气坏了都是万幸!你别看世叔特别疼孩子,若是阿慎他们犯了错,世叔也是要罚他们的。”

“我知道,阿慎都告诉我了。他们若是做错了事情,世叔也不会动手打人,只会细细的,耐心的给他们讲道理,告诉他们为什么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情,然后再写一篇剖析错误的趣÷阁记。阿爷若是也这样对我,我才不会事事与他对着干!”于瑾满眼羡慕的说着,大有恨不生为宇文氏的怨念。

“看来你真是和世叔一家合得来,阿慎并不是见谁都热情的往上扑的孩子。我还是头一回听到世叔这样夸奖一个晚辈,你姐夫和阿昶都没被世叔那样夸赞过。”于氏若有所思,心中的坚持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坚决了。

“我都说了与世叔一家特别投缘,是阿姐你不相信。”于瑾闷声说道。

于氏笑笑道:“怎么,还想找阿姐后帐不成?阿姐还没和你算偷偷溜出府这趣÷阁帐呢。”

“阿姐,我是见阿昶那么难过,才想去世叔府上,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退婚的……可是……阿姐,我现在却暗自庆幸阿昶和佳娘退了婚,我这样想是不是很自私,很不仗义?”于瑾想起了自己的初衷,眼中浮起几分犹疑之色。

于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希望弟弟得到幸福,却不愿这份幸福建立在小叔子的痛苦之上。自从与宇文悦退婚之后,于氏亲眼见证了小叔子茶饭不思,一日比一日痛苦的情形。于氏知道,若是不能娶宇文悦为妻,只怕司马昶会就此成为一个废人。而弟弟于瑾……

见阿姐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于瑾不由一阵头皮发麻,他躲闪着姐姐的目光,不自在的说道:“阿姐,你有话就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阿瑾,阿姐很严肃的问你,你一定认真想好了再回答阿姐。”于氏突然说道。

“好,阿姐你说。”于于瑾一口答应。

于氏点点头,沉声问道:“若是佳娘不愿意嫁给你,你会怎么样?”

于瑾根本就没想的这样深,被他阿姐问的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于瑾才闷闷的说道:“如果佳娘不愿意嫁给我,我当然不能强求,那样佳娘会不开心的,我想和高高兴兴的佳娘在一起,不想害她不开心。”

于氏被弟弟的话触动,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她挽起弟弟的手,笑着说道:“好阿瑾,说的真好!你没让姐姐失望,这才是我们于家男儿的气度!”

“阿姐,你也开始夸我了,真好!”得到亲人的认可,于瑾心中高兴极了。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一名着淡绯色薄绢紧身交领小衫,系浅鹅黄软缎齐胸襦裙的娇美侍女如风摆杨柳一般走进后花园,在距离于氏姐弟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下来,屈膝行了个礼,娇声回话。

于氏眉头微皱,沉声道:“知道了,如金你去回禀老夫人,就说本夫人马上就过去。”

司马老夫人身边有四名很有体面,待遇几乎与世家小娘子相当的贴身侍女,她们的名字分别为如金、如玉、如宝、如珠,只从司马老夫人起的这四个名字,便可知她的水平如何了,反正别的世家夫人不会给贴身侍女起这么俗气的名字。

如金娇滴滴的应声称是,一双有些过份灵活的眼睛飞快一瞟,便向于瑾送了一道含情脉脉的秋波。

于氏见了心中暗怒,却碍着婆婆的面子不好立刻发作如金,只能沉声喝道:“还不快去向老夫人回话。”

“是,婢子这便回去复命,还请夫人您快些来,老夫人今儿可不太痛快。”如金俏声应了,妖妖娆娆的转过身子,又送了于瑾一记临去秋波,然后方才扭着她那杨柳小蛮腰,一摇三摆的走了。

“阿姐,这个侍女眼睛有毛病,怎么不找个大夫给她治眼睛。”于瑾突然说道。

于氏惊讶道:“你如何知道如金的眼睛有毛病?”

“正常人怎么会那样眨眼睛,而且她的眼珠子都转到眼眶边上了,这还不是眼睛有毛病么?”于瑾很严肃的说道。

于氏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对对,如金的眼睛的确有问题,阿瑾,阿姐告诉你,好多女子的眼睛都有这种毛病,但凡有这种毛病的女子性情都很古怪,你一定要远远的躲着她们,千万不可接近。”

于瑾立刻应道:“阿姐我记住了,一定远远躲着眼睛有病的女人。”

于氏笑着点头,心中暗想:不论未来弟妹是谁,她都该好好谢谢自己,毕竟有自己的这一句叮嘱,她的弟弟会少招惹不知多少烂桃花。

“阿姐,不知道姻伯母找你有什么事,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于瑾还是觉得司马老夫人会欺负他阿姐,总有些不放心。

“大概是要问今儿在世叔府上的情况吧。阿瑾,你不用为姐姐担心,老夫人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其实她现在也就是白说几句话罢了。你是继续赏花,还是回升龙居?若是回升龙居,就让碧月送你。”于氏指着远远候在半掩着的黑漆月洞门旁的侍女,笑着叮嘱。

于瑾对赏花完全没有兴趣,只说道:“阿姐我回升龙居。”

于氏点点头,叮嘱道:“不许与佳娘之事与阿昶吵架。”

“哦,知道了,我才不和阿昶吵架。”于瑾满口答应。

“更不许打架!若是你和阿昶打架,我立刻送你回天水。”于氏是长姐,底下不只有于瑾这一个弟弟,她深知男孩子有了矛盾,基本上都会用打架来解决问题,因此未雨绸缪的先行警告弟弟。

“阿姐,你怎么也象阿娘一样啰嗦啊!赶紧去见姻伯母吧……”不堪阿姐啰嗦的于瑾推着他阿姐往月洞门方向走去。

于氏吩咐碧月将小舅爷送去升龙居,务必看着他走进升龙居的门,碧月才能回连理院。于瑾知道姐姐是怕自己又偷偷溜出府,也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很顺从的跟在碧月身后往升龙居走去。

碧月边走边笑着和于家小舅爷说话,可是于瑾除了“嗯……啊……对……知道了……”之类的言语之外,竟再没说其他一句有实在意思的话。

碧月心里纳闷极了,自己生的也不错,怎么连搭讪个小舅爷都做不到呢。

身为司马世家的一等侍女,如金碧月这些人大多都有着被府中郎君收房做妾的心愿。而司马世家中只有一个司马昶能够成为侍女们的目标,偏偏自从三月三以来,司马昶简直视府中的侍女为洪水猛兽,别说是与她们说话了,就连身边三尺之内,都不许侍女们靠近。为此,府中的高等侍女们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在这样的情况下,刚刚来到司马府上的小舅爷于瑾,便成了一众侍女们的新目标。倘若能被小舅爷挑中,侍女们便能实现做世家公子妾室的心愿了。所以才有了如金精心打扮一番,抢了小丫鬟的差使,特特跑到于小舅爷面前亮相之举,也有了碧月的搭讪之举。

只可惜于瑾对于风月之事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如金的媚眼儿和碧月的搭讪,注定是白费力气了。

刚刚走进升龙居的大门,于瑾便听到一声大喝:“于瑾!”

于瑾瞪眼一瞧,见司马昶横眉竖目的站在院中,面色黑沉如铁。

“阿昶,叫我干嘛!”于瑾大声问道。

“接着,先打了再说!”司马昶扬手甩过一条齐眉棍,高声喝道。

于瑾抬手接住齐眉棍,却摇头说道:“不行,我刚刚才答应阿姐,保证不与你打架,我不能失信于阿姐。”

司马昶只一想便知道他阿嫂的意思,这是不想让他和于瑾兄弟失和。司马昶想着自己也没打算与于瑾闹翻,不过是想打一架出出胸中郁气罢了,便高声叫道:“谁要与你打架,我不过是想与你切磋棍法,阿嫂若怪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担。你不动手,莫不是自认棍法不如我?”

于瑾是受不得激的少年心性,立刻抓紧齐眉棍,一个虎跃扑至司马昶面前,两人顿时打成一片,回心转意他们只看见两团棍影上下翻飞,听到嘭嘭的棍棒相撞之声,哪里还能看到两位小郎君的身影……

这一切磋,便足足切磋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司马昶和于瑾都力竭气衰,这才撂下手听齐眉棍,随意躺在庭院之中。

“阿昶,打的好痛快!”于瑾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正要来扶他们两人的回心转意一大跳。

“真痛快,阿瑾,我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回心转意,你们都退下,未得召唤不许进来。”司马昶突然下令,回心转意略略迟疑之后,方才躬身应是,带着院中所有的下人退了出去。

“阿瑾,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能否对我坦诚相告?你……也想求娶佳娘为妻?”司马昶涩声问道。

“是,我喜欢佳娘,想娶她为妻!”于瑾坦然大声说道。

司马昶忽的翻坐起来,瞪着于瑾愤愤质问道:“可佳娘是我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对佳娘动心!”

“阿昶,佳娘只是你的前未婚妻,你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我凭什么不能对佳娘动心?”于瑾毫不相让的反问。

“我……虽然我们暂时解除了婚约,但那只是一时的,我会拼尽一切去重新赢回佳娘的心,她此生只能是我的妻子。”司马昶斩钉截铁的说道。

“阿昶,你的话真有意思,凭什么佳娘只能是你的妻子,难道她若是不嫁给你,就得一辈子不成亲么?你也太霸道了!你凭什么!”于瑾一句话堵的司马昶哑口无言。

是啊,他司马昶凭什么要宇文悦只能嫁他为妻,是凭前世对她的伤害么?司马昶暗暗自嘲,原本的莫名底气被于瑾一句话扎破,一颗心被撕成了碎片……

------题外话------

亲们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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