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急急忙忙往上官澈的住处来。
上官澈这个人比较怪癖,每次来广寒宫都只住那一间厢房,所以文仲不用问便能知道他在哪。他不在的时候,他房间里的东西,任何人都动不得。若是有人动了他的东西,他便能凭嗅觉判断出那个人是谁,找到那个人加以报复。至于报复的手段,那叫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方法绝不雷同。
对于上官澈的嗅觉,文仲一直叹为观止。这厮没有托生成一只狗,委实是造物者的失误。
上官澈正摇着他那香气袭人的扇子,歪在贵妃榻上,青丝满满地披落了一袍子。怪不得江湖中人喊他为鬼医,他那明眸皓齿的模样儿,还真的像鬼。鬼一样妖艳,鬼一样勾人魂魄。其实,说他像妖,更贴切些。至于人们为什么不喊他妖医,文仲就不得而知了。
他见到文仲,用扇子一指,示意他坐下。
文仲也不坐,只是急切道:“姚姑娘她怎么了?”
上官澈掩嘴一笑,慵懒至极:“先坐下喝杯茶。”
文仲了解他的性子,若是他不照他说的坐下喝杯茶,这个妖精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他姚小桃的事的。
文仲在桌边坐下,那白瓷杯子里果然有茶,泡着两朵贡菊和几片竹叶以及半棵不知名的药草,青白相衬,很是好看。
文仲当然没有心情欣赏那杯子里的东西,只一仰脖子,便喝尽了,连茶水带花草。那竹叶划得他喉咙微微地疼。
上官妖精又是掩嘴一笑:“文管家,是先让你喝杯茶降降火,压压惊。”
文仲放在背后的手握成了拳头,姚小桃到底怎么了?上官妖精还让他先喝茶降火压惊?
上官澈起身,正色道:“你的姚姑娘,她中了黑煞毒。”
晴天霹雳。
半晌,文仲方微笑道:“上官公子,你别开玩笑了。姚姑娘涉世未深,怎么可能中这种毒。”
上官澈道:“文管家,我跟陌寒,倒是常开玩笑。跟你开过玩笑么?”
文仲回过神来,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
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好容易才道:“你可能解?”
上官叹道:“不能。谁都知道黑煞毒是没有解药的。连慕容沧海自己,都还不知道这毒怎么解。”
文仲忽然明白,宁玄歌为什么不先去完成刺杀任务,而是先带姚小桃去找神医采桑子了。
文仲道:“这毒你不能解,那神医采桑子可能解?”
上官澈嗔道:“不要把我跟那个老头子相提并论。总有一天,在杏林排行榜上,我要跑到那老头子前面。这毒不但我解不了,那老头子也解不了。”
文仲如坠深渊,拳头已经握出了汗。
良久,文仲道:“上官公子,还劳烦你多多费心。哪怕有一丝希望也好。”
上官妖精又继续斜倚到贵妃榻上,倾泻着自己的妩媚:“文管家你放心,这件事陌寒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广寒宫的媳妇儿,我怎么会不管呢?你先忙你的,我再想想办法。”
那句“你广寒宫的媳妇儿”,让文仲心里一阵悸动。他红着脸道:“如此多谢上官公子了。”
上官妖精摆摆手:“文管家,你将来可是要当宫主的人,别一提起个姑娘就脸红心跳羞羞答答的,赶明儿闲了,就跟着本公子我学采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