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痛哭了一场,心里好受多了,可人还是有些木木的,她懒得做针线,没事就对着墙角发呆。
木二太太也没办法,只盼着时间长了,她把这些糟心事都忘了。
一边又要应付木大太太,一边还要应付苏家,一边又挂念女儿,一边又给远在江南的木二老爷写了封信。
木二老爷知道这事也无耐,原本想着亲上加亲确实是好,可这事没过礼,也没换庚贴,苏家临阵反水,他也没法挑理,何况那是自己的大舅子,他也不好指责什么。
只能反过来安抚木二太太。
木青冷静了三,来寻木二太太:“我想见见表哥。”
木二太太为难的问:“你见他做什么?青青,如今你表哥同你三姐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你可别做傻事。”
木青淡漠的笑了笑,道:“不会,我见他就想问他一句话。”年轻的姑娘家,虽感情上受了伤,可凤凰浴火,得了新生,纵然神情憔悴,却仍透着让人心悸的美。
这几木青一直托病不出。
木二太太觉得这样也好,哪怕是自己,也因为这事病了一场,何况木青还是个姑娘?大房与苏家过礼,自己捏着鼻子出面足够了,木青则无所谓。
本着眼不见心净的原则,木二太太倒巴不得木青多养养。
可惜木青想清净,自有旁人不肯,木秀带着隔房两个堂妹来探病。
昭气了个半死,本来自家姑娘托病只是谁问起来的一个托词,并未大张旗鼓的告诉外人,木秀领着两个堂姑娘堂而皇之的来探病,什么意思?
木秀看昭不动,不由的恼道:“你这丫头敢是聋了不成,我问你家姑娘病好些了没?我带着两个妹妹来看她,你还不赶紧回一声儿?”
昭忍气行礼,道:“三姑娘,四姑娘,六姑娘,我家姑娘好着呢,哪个黑心烂肝的诅咒我家姑娘?”
木秀气得脸一黑,伸手就给了昭一个耳光:“你骂谁呢?”
昭捂脸哭道:“三姑娘凭什么打人?我又没骂你,这世上拣金拣银,还有拣骂的不成?”
“你——”木秀伸手又要打,晚上前来拦住,道:“三姑娘这是做什么?嫌奴婢们服侍的不好,您去回了二太太,是打是骂是罚还是发卖,自有二太太处理。”
轮不着你一个大房的姑娘跑这来耍主子威风。
木秀见自己占不着便宜,又咽不下这口气,看一眼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喝斥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吗?眼看着你家姑娘我吃别饶挂落?”
那两个丫鬟一个叫晓月,一个叫晓影,当即冲上来扯着昭和晚,一边又掐又挠,一边嘴上骂道:“呸,还知道自己是奴才?怎么敢跟主子顶嘴?姑娘打骂你们是应有之义,你们吠什么吠?”
四姑娘木鸣、六姑娘木莜忙劝:“三姐姐,咱们是来看五(妹妹)姐姐的,何必闹得这样不像话?这倒是探病啊,还是给五妹妹(姐姐)添堵啊?”
木秀退后一步,傲然的道:“五妹妹病着,底下的奴才们不好好服侍,我这做姐姐的替她教训教训。”
四姑娘木鸣的祖父是木秀祖父的堂兄,虽没出五服呢,可到底不算多亲近,见木秀不依不饶,心里直叹气,如今木家最有出息的就是这边的木大老爷,哪怕是木秀真的抢了木青的亲事,也没人替木青出头做主,何况木鸣这样的姑娘?
她一扯木筱,低声道:“我去寻这府里的大伯母,你去寻府里的二婶娘。”
这是避开的意思。
木筱也不傻,当下一点头,两人手拉着手走了。
木青从屋里出来,见昭、晚、晓月、晓影四人滚成一团,真是又气又恨,当即喝道:“住手。”
昭、晚想要住手,可晓月、晓影不听木青的,趁着两人退却之际,又狠狠的挠了对方一把。昭、晚气得嗷嗷直叫,又都年纪,红着眼睛又扑了上去。
木秀洋洋得意的望着木青,阴阳怪气的道:“哟,五妹妹,听你病了?到底是什么病?别是相思病吧?”
木青这几都没吃好,因着郁结于心,头都发晕,此刻扶着门框,望着不可一世的木秀,冷声道:“三姐敢是吃了蜜蜂shi?怎么这等轻狂?谁得了什么相思病?你就算刚从粪坑里出来,嘴巴臭哄哄的,可也别随便『乱』喷。”
“你放屁,你才掉进粪坑里了呢。”木秀想要给木青一个耳光,可她转转眼睛,又打消了这个主意,要是奴才们动手,随便打骂几句也就丢开了,可要她跟木青动手,难免好不好听,倒真像她抢了自家妹妹的男人一样。
木秀啐一声道:“五妹妹,你别嫌我话难听,自家姐妹,怎么样我也不会害你,你这时候图痛快妖妖乔乔的装病,可外头人都知道你是为的你那表哥,不管怎么样,苏公子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为了避嫌,哪怕你打落牙齿和血吞呢,也得欢欢喜喜的,免得被人你不守『妇』道。”
木青听了这话,血管直蹦,她恨恨的望着木秀,那眼神似乎淬了冰,她恨不得一刀捅了木秀,也免得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可到底木秀也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更是寒冰,她冷笑道:“知道三姐姐得了好姻缘,可做让低调,犯意不着这么炫耀。你觉得我表哥好,我高兴还来不及,毕竟我和表哥从一块儿长大的,他娶谁都和我没关系,哪怕娶只母猪,只要他赛过貂蝉,甚或他乐意娶个母老虎,那也是他自己乐意,关我什么事?”
木秀气得咬牙:“你也甭吃不着葡萄葡萄酸,谁不知道你巴巴的想给你舅母做媳『妇』,偏偏你表哥你舅母都没瞧中?你也甭觉得是我抢了你的好姻缘,这姻缘定,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没用。”
木青气得头发晕。打人不打脸,木秀可真敢往自己心口窝上捅啊。可她并不是非得要巴着给舅母做媳『妇』,是……
罢了,从前种种,都是儿女情长,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拿不出证据来,就算有证据,那也是孩子胡闹。
木青输人不输阵,呵了一声,道:“那倒是,这世上也不就苏家有男人,你喜欢的,我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