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里恨林熙菡不知好歹不肯替伍清雅和亲,但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林熙菡同不同意都没用,宪宗绝对不会同意的。
长公主现在是看明白了,宪宗看似当长公主是心腹,何尝不是当长公主府是个挡箭牌,他需要长公主府是个一心一意的孤臣、忠臣。
而不是稳稳不倒,四处撒网的权臣,伍大太太的娘家背叛宪宗投靠了姬文璟,在宪宗看来怕是伍家授意的。
长公主有时候有些恨这个拖累伍家、害了孙‘女’的大儿媳‘妇’,但是看着她哭得这般可怜,又心有不忍,这种情形下,长公主府不由迁怒了崔家。
哪怕长公主清楚那个时候宪宗默认长公主找替罪羊的决定,不过是放着‘乱’了头的长公主府去得罪权臣。
可长公主府纵使清楚这一点,最后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得罪了崔家这个姻亲。
“老大家的,你放心,清雅的委屈,我不会让她白受的。”长公主最好安抚了一句伍大太太,伍大太太咬牙切齿连连点头。
伍家二太太晏氏却低头不语。
在她看来,婆婆和大嫂简直是穷折腾。
清雅已经出‘门’了,敬行的日子还要过的,不能为了个‘女’儿,不让儿子得好吧。
伍敬行到底还是不能违背圣旨,要娶了崔明椘的,这一家过日子的,伍家真和崔家结了‘私’仇,崔明椘这个做媳‘妇’的固然不好过,伍敬行这个做丈夫的就好过了,大嫂这个做婆婆的能不心疼儿子,最后不过是‘鸡’飞狗跳两家人。
再来公公伍侯爷是不乐意和崔府结仇的,作为伍家当家人,婆婆和大嫂折腾到最后的下场。无非是惹怒公公和今上。
晏氏腹语不已,她心里倒是有点同情林熙菡那个小姑娘。
无父无母,还天降横灾,避过灾难了,还要受人家的迁怒。
不过是晏氏这些心里话。从来不会给家里的婆婆和大嫂听了去的,她晏氏满‘门’全无,伍家若不是侯爷和二爷护着。又连生几个儿子,在后宅简直毫无立足之地。
伍大太太和长公主在絮絮叨叨的谋划什么,晏氏道了安好,就施施然出了长公主府,她不参与长房谋划,更不想平白背了黑锅,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好。
晏氏故意在园子晃了几圈。让家里人知道。她不过在长公主那儿请了安就出来了。拐过船舫才上了石拱桥,看到小儿子伍敬安在独自一个人在园子里散步,上前道,“安哥儿,这大热天的,你怎么在园子里晒太阳,这中了暑。怎么办?”
伍敬安不语,转头身,背对晏氏,晏氏手一僵,伸出来的帕子,又缩了回去。
她明白小儿子定是为了自己不让他出仕的事情,怨上了她,但是她是有苦衷的,叹了口气道,“安哥儿,我知道你是怨怪娘不让你出仕,但是你要明白,娘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身子弱,要是去了战场,出了事情,你这让娘如何是好?”
“我身子弱,我这般身子还叫弱。”
伍敬安搞笑地晃了晃‘波’涛汹涌般翻滚着的‘肥’‘肉’,大滴大滴的汗珠就像油水一样滚烫地落在地上,将黑‘色’的土地染得发亮。
晏氏神‘色’一僵,苦笑道,“安哥儿,你看你胖,但是这胖不代表壮,你想想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喝上一大碗的养生汤,要是你不喝就会心口发疼。娘这都是为你好。”
晏氏提到心绞痛,伍敬安不语,他点头朝一脸担忧难过的晏氏看去,见晏氏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一软,压低嗓子道,“南北大战的时候整整三年,我都没病过。”
“你那都是被‘逼’出来的,身子骨内里是虚的,只是那个时候没法子,你硬是‘逼’着自己才成了那样子。”
晏氏搬过儿子的头,可瘦小的她实在搬不动伍敬安硕大的身子,最后只能从肩膀上移到了伍敬安的头上,对着伍敬安的眼睛道,“儿子,你看你是不是回来就大病了一场,甚至错过了陛下给授爵的日子。”
晏氏说道这个伍敬安就神‘色’晦暗,他自然记得自己大病了三个月的事情,正因为他大病了三个月,不仅错过了陛下给他加封子爵的封号,更丢了他‘花’了三年拼杀才获得的四品武官官位,一下子他又从威风凛凛的小将军沦落成了伍家的纨绔子弟。
最后不过是得了陛下怜惜的恩赐下的一个吃干饭的伯爵,看似风光一无是处,还不能留给子嗣。
惹得外人笑话不已,伍伯爷果真身娇体贵,病一场,还能夺个爵位,成了伍家爵位第四高的人。
晏氏见伍敬安不语,没有再反驳她的话,当儿子像从前一般听进了她的话,不由松了口气,“安哥儿,外面日头大,快和娘回屋歇息,娘让人给炖些银耳粥放在了冰窖里,你喝些凉快凉快。”
伍敬安很是听话的跟着晏氏回了屋子,喝了一碗银耳粥,晏氏见儿子满头大汗,又让人烧了水,服‘侍’伍敬安洗了澡,换了衣裳。
等伍敬安身上清爽了,她又见屋里的冰块不够,又让人领了二房的分例放在伍敬安屋里,屋里一下子凉了下来,伍敬安不出汗了,晏氏才放心出了去。
临走的时候她还不放心道,“安哥儿,你放心,你家哥哥好几个做官,有娘在,他们也不敢忘了你的。而且你爹爹哥哥们答应了,日后他的爵位给了你这房承继,你切莫担心……”
伍敬安心里有股升腾的愤怒,哥哥们不是靠父母的,难得他就是?
该死的爵位,他才不要,他要的话,自己去夺,去抢,就成了。
伍敬安的呐喊终究还是在晏氏的怜爱的眼神下憋了回去,他清楚不管他说多少次,只会惹来娘的眼泪,晏氏疼爱他,怕他吃苦,他又怎么能忤逆不孝来着。
伍敬安恨恨地捶着大‘腿’,‘腿’上的‘肉’晃动了两下,有种‘肉’滚动的巨响。
伍敬安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体虚,明明这么胖。
而且他不吃‘药’三年都没病,怎么就一回公主府就病了来着。
伍敬安多次怀疑有人对他下‘药’让他病的,不然按照他现在的军功所获取的官职在同龄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有谁会害他呢?
伍家长辈兄弟对他的心意绝对是真诚的,他能够切实感觉到,但是外人害他更没理由,放着一堆优秀的伍家人不害,就偏偏针对他。
他也怀疑是那个怪异的林熙蕙,但是林熙蕙在西北逃难,人人皆知,现在宪宗朝廷还在西北搜索追击姬文璟伪帝余孽。
伍敬安心里反复斟酌,最后得出自己难道真的有病。
“少爷,该喝‘药’了?”
伍敬安刚在琢磨病啊,‘药’的,下人就送上一碗‘药’,伍敬安想要破口大骂,“‘药’,‘药’你个头。”
最后伍敬安还是没在他诸多外号和不雅的头衔前面加了个喜怒不定,而是挥手让下人将‘药’放在桌上,撵他们出去。
“少爷,这‘药’凉了就没‘药’效,二太太定会伤心的。”
屋里的管事嬷嬷不由又劝道。
伍敬安冷嘲一声,道,“知道了,你放着,我过一会儿就喝。”
嬷嬷下人没法子,就听伍敬安的话出去了。
伍敬安见没人,才走过去端起‘药’碗道,“我就不信,我不喝‘药’,就死了不成。”
伍敬安捧起‘药’碗倒进了夜壶,看着一下没了‘药’碗,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半个时辰过去,管事嬷嬷进来收碗,见‘药’碗喝得‘精’光,伍敬安躺在竹席上呼呼大睡,这才放心的点头出‘门’。
一年之久,表姐妹二人再次相见,百感‘交’集。
崔明椘抱着林熙菡哭道,“九娘,你这个坏丫头,怎么把我一个丢在这儿这么久。”
也难怪崔明椘哭泣,林熙菡走后,伍家和崔家成了死敌,崔明椘和伍敬行的婚事一下子拖了下来。
崔明椘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崔大嫂子人没了,再世和崔明椘也说不到一块儿。
崔二‘奶’‘奶’和崔三‘奶’‘奶’是新嫁娘,和崔明椘这个待嫁的小姑子不熟。
崔二‘奶’‘奶’又因崔二爷的时候,和崔家关系并不是特别和睦。
崔三‘奶’‘奶’又是小心老实的,崔明椘若是对她说了不想嫁人的打算,怕是会吓坏了这个嫂子。
而崔明椘作为待嫁的闺秀,连大‘门’也是出不得,更别提参加‘花’宴,去见什么闺蜜的。
一年多下来,除了唐婉出嫁的时候,她添过妆,就再也不能出‘门’了。
“表姐,我也想你。”
林熙菡也跟着哭泣,林熙菡冲动下从燕京府出走,乘船直下去了江南,抵达扬州突然发现有燕京府的人追了上来,又折道返回北方,在通州和燕京府‘交’接处搭上了赵‘春’的商队,‘混’在里面去了幽州,又从幽州往西北出发,穿过了沙漠,跟着商队抵达了‘波’斯,慎独等地,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最后遇上了差点死掉的崔小舅舅,以及知道崔小舅舅这几年来荒唐丰富的奴隶生活,然后带着崔小舅舅一家返回了大胤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