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菡和伍敬安的婚事还真惊诧了一番人,嫁‘女’高嫁,娶媳低娶,林熙菡和伍敬安说到底着实不配。
伍敬安虽是长公主和伍候爷的孙子,自己一个挂了民爵,却是空架子,没什么实权。
本身也不出‘色’,伍家二房父兄也不及大房,再加上‘肥’头大耳的形象,世家娶媳‘妇’,走出去都有碍脸面。
而林熙菡虽是是孤‘女’,却是国公之孙‘女’,郡公之孙,本身也是个宗姬,还带这万贯家财做嫁妆。
就算体面的世家不愿意娶了她,也觉得这般好‘女’子嫁给伍敬安这样纨绔子弟实在亏得慌。
于是乎,什么样的话都来了。
有点说崔林两家欺凌孤‘女’,便是养她一辈子又何妨,何苦嫁给伍敬安这个的人。
有点说长公主府好算计,先是和人家孤‘女’定了亲,然后在和崔家闺‘女’结亲,一个耳光扇得林熙菡这样的孤‘女’还没法子反抗。
坑得林熙菡除了嫁给伍敬安这样娶不到老婆的,就嫁不出去了。
这些传言在林熙菡及笄礼上,崔林两家连同衙‘门’按照大胤遗孤法律去银号取了林熙菡的嫁妆,更是越传越烈。
世人万万不曾想到林国公府都倒了林熙菡还有超过万贯的家财做陪嫁,林‘玉’煊夫‘妇’果然有远谋。
成箱成箱的奇珍异宝,成捆成捆的绫罗绸缎这些都不算,光是关于林熙菡产业的地契和田契就装满了两个箱子,如何不让心惊和垂涎。
一时间满京城都在议论林熙菡和伍敬安那场不匹配的婚事以及林熙菡的惊世嫁妆。
这些还不算,尤其是当向来吝啬非常的宪宗夫‘妇’亲自下旨让内务署按照公主的规格给林熙菡‘操’办婚事的时候,世人更是大骂长公主狡猾。
这些种种被伍家大太太听了进去,也不由怀疑了起来。
甭看长公主夫‘妇’向来重视伍家大房,但是伍大太太还清楚得记得早几年晏家得势的时候,长公主是如何偏心二房,便是她生为长房嫡出媳‘妇’又是郡主封号也是半点比不上。
直到晏家获了罪,满‘门’抄斩,一家几乎死绝。二房才销声匿迹成了伍家隐形人。
可就是这样长公主也不曾亏待了晏氏所出的三个儿子。反而因为二房三子不及大房三子得势,多有偏袒。
伍大太太一想到陈年旧事不由怀疑起长公主当时是否故意毁掉了伍敬行和林熙菡的婚事,就是为了给伍敬安这个讨不到老婆的得好处。
在伍大太太看来,林熙菡虽然不及崔明椘条件优越,可从另一个角度看还是胜过崔明椘的,头一个就是崔家哪怕再富裕,也绝对给不出林熙菡嫁妆的一半给崔明椘。
伍大太太不贪财,但是这大笔财富放在眼前,伍大太太不由多想,长公主是否拿自家的儿子做了筏子。给伍敬安谋利。
这些种种猜忌在伍二太太拿着林熙菡的嫁妆册子当长公主那儿登记婚书的时候,当场爆发。
“呦。弟媳‘妇’还真是好算计,一下子三个儿子和孙子日后的嚼用是齐了。”
伍大太太红着眼看着造册上的田宅铺子,一下子可以肯定长公主必定是为了二房,才故意毁了伍敬行的婚事,为的就是给二房找个有钱的媳‘妇’,养二房一家。
鬼都知道伍氏虽富裕,但奈不住子孙多。公中产业多,但是分到个人手上却不算多,尤其是大部分产业要归承继家业的大房,等他日二房分家更是少之又少。
谁都知道伍敬安最受长公主疼爱了,他又没什么本事,长公主总要为他打算。
原先她当不过是‘私’下多贴补些‘私’房,没想到直接给他找个嫁妆丰厚的媳‘妇’。
半点没想过林熙菡曾经是伍敬行的未婚妻。
伍大太太的种种不平,晏氏半点看不出来,要知道当时伍敬行和林熙菡定婚事的前后。伍大太太不知道闹得多厉害,恨不得死了去,阻止了这次姻缘。
故伍二太太也当时伍大太太还为伍清雅的事情迁怒了林熙菡,当即低眉顺眼的细言细语道,“咱们家嫂子当家,嫂子惯是公正廉明,哪里能让伍家做出这等子贪了媳‘妇’嫁妆的事儿。”
伍二太太话里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奉承,若是往常伍大太太听了必是还得意几分,可今日她心里对二房多了成见,伍二太太的说法听在她眼里就和挑衅没两样。
伍大太太不由冷哼了一声道,“我当家归当家,可也当不了隔房的人心。人家的媳‘妇’自然有人家调教,我便是见了贪图媳‘妇’嫁妆的事儿,一个做伯娘的也是说不得的。”
伍大太太这不‘阴’不阳的话一下子让伍二太太感觉到了伍大太太讽刺和敌意,她不由脸一冷,忍住怒气道,“大嫂,您放心,我晏氏一族现在虽没什么地位,却有的是风骨。再不成事儿,也做不出吞媳‘妇’嫁妆的事儿。“
“弟妹,你这是什么话来着,我又不是说你吞媳‘妇’的嫁妆,你又何必心虚来着呢?“
伍大太太见伍二太太动了怒,心里才好过一点,她张狂地笑笑,然后扶着丫鬟的手,道了一句,“人说出来的话就和打桩般,说一个算一个,你今日说出的话,我可替侄儿媳‘妇’记下来。”
“你……”
伍二太太被伍大太太莫名其妙地挑衅给堵得无语。
“婆婆,这大伯娘是把清雅小姑子的气撒到咱们二房身上了。”
旁边的二媳‘妇’小陈氏见了婆婆吃亏很是不服气,却碍着长辈说话,晚辈‘插’不得嘴,心里呕得很。
伍二太太不说话,她心里却暗道怕不是清雅的事情那么简单。
果然下午的时候,伍大太太就拿着册子给长公主说起了府上开销过年,今年收成普通的事儿,要求‘精’简人员。
长公主不管事儿已久,大儿媳‘妇’说了,她也不大乐意这等子小事儿,就直接让大儿媳‘妇’做了主。
等到晚膳的时候,二房发现没了晚膳,灶上了没人。找伍大太太说起了这事儿。伍大太太才道公主府裁人,二房的小厨娘被退了回家,新来的小丫鬟暂时代替了厨娘做事。
伍家二太太是个能受气的,可不代表伍家二爷是个能受气的。
伍家二爷伍承志受岳家影响,老几年没升个芝麻大官,现在还是个上轻车都尉的虚爵和四品芝麻官,比自己上战场的儿子高不了多少,更别提大房的子侄。
今年年初为了子孙计,早早退了下来,管着伍家的族学。
伍二爷官场不得意。但在伍家宗族里却比伍大爷这个长房嫡子未来的伍家族长还吃得开。
伍大爷‘性’子稳重,伍二爷却是能收能放的。擅长社‘交’,管着族里杂七杂八的事儿,却能相当圆滑的处置了去。
若不是晏家拖累,官场上的成就绝对不会比伍大爷低。
伍二爷一看大嫂欺负上了‘门’,也不拿捏下人,教训管事儿,更不会找揪伍大太太。犯了忤逆大嫂的事儿,自然也不会跑到长公主夫‘妇’那儿告状,让自家哥哥不舒坦。
而是让人到太白楼定了几席面,唤了长房几个子侄来吃酒。
伍二爷到了辰时三刻去唤自家侄子吃酒,这晚膳不像晚膳,一般京里人辰时前就吃完了晚膳,夜宵又不想夜宵的,伍大爷心里琢磨着奇怪,就唤了前厅的下人问起了二爷怎么这么晚才唤人吃酒。
下面的管事也是‘精’怪的。自然不敢两面得罪,就说了句圆滑的话道,“今个公主娘娘说起府里太过铺张‘浪’费,太太便‘精’简了些,常听二房的人念叨小厨房的厨娘不甚‘精’细,故太太便辞退了厨娘,可这厨娘‘性’子倔强,连晚膳都没张罗,人就走了。”
管事说得好听,伍大爷听了也觉得府里人事变动,一时没安排好人,便道,“让太太还是尽快给二房安排好人手,没的让府里的老爷成日吃外面的吃食。”
“哎。“管事连连点头。
伍大太太听了伍大老爷提到了这事儿,也不好再在上面使绊子,但是掌家太太对付人还是相当容易的。
伍大太太高薪给伍家二房聘用了御膳房老师傅,可惜这老师傅老眼昏‘花’,五味尽失,掌不了勺子,起不了调料,烧得菜实在让人吃不下去。
伍二太太不想惹事,不由让老厨子嘴上说,指使二房小厨房几个烧火切菜的丫鬟掌勺子,这日后还真培养了几个好厨娘。
伍大太太见厨房里给二房添不得堵,没过多久就如法炮制的将二房的‘花’匠师傅给撵了走。
没隔几日,伍二爷‘精’品的兰‘花’给养死。
伍二爷暴怒,又看在哥哥面上不好和嫂子计较,当即去了大爷书房,讨要了一盆兰‘花’借着养几日。
燕京府早几年不似如今好牡丹,而是好兰‘花’。
故伍大爷和伍二爷这辈的老人也多是好兰‘花’。
伍二爷捧走的是大爷心爱的名品,伍大爷不好太过小气,却也千叮万嘱。
伍二爷拍拍心口保证道,“大哥,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咱们家的‘花’匠来着。你是知道的,咱们两房伺候草木都是娘早年从长平姨娘那儿抢了过来的。”
伍大爷这一想也是,家里好‘花’的爷们也多是看看,偶尔浇浇水,有几个有那么时间‘精’心培育的。
伍大爷的兰‘花’进了二房三天,他心里就怪念叨着的,不由去二房弟弟处看了看,没想到一看就肝胆俱裂,好好的兰‘花’如霜打了一般,眼看不成了。
“哪个‘混’蛋伺候的?”
伍大爷暴怒,‘花’房的小厮当场哭诉,“‘花’房的师傅被大太太撵了走,小的实在不会伺候这些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