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显得很肃静,文军进去只见督师很悠闲的踱着方步,见了文军进来感到很高兴,他急忙召呼就座喝茶。随从端来宜兴陶瓷茶具,很熟练的用温水冲洗茶杯,然后倒了一小撮武夷山大红袍,冲入沸水过了一遍,才正式注水泡茶,一股黄豆的沁香味袅袅升起。
文军轻轻的抿了一口,顿觉清洌异常,袁督师正是万历年代从fj武进县的七品知县干起的,数年的岭南生活让他养成了饮茶的习惯,当年他总是约上知己品茶聊天,谈论国事习练书法,武进县的一柱天至今还留存着袁崇焕的惟一墨宝。文军就和他聊起了茶道,谈起茶的提神醒脑保健功效,督师说他一年四季都离不了茶,春夏是龙井和黄山毛尖,秋冬是大红袍岩茶和滇红茶,喝了茶就神情爽快,不喝茶就郁闷难捱百无聊奈。文军说这是好习惯啊!茶这东西就是一味药,常年喝茶的人身体健康思维活跃气死名医,自己也是茶客和督师类同。袁崇焕听了很是欢喜,他示意随从取来柜中珍藏的贡茶大红袍一匣,说这是皇上恩德由邓公公监军从京师捎来的。文军受宠若惊的接过包金的茶匣,想这点茶也要几百两银子呢,文军赶忙向督师谢恩示好。看到督师府中没有一个女眷,就提议将十来个满族女奴分给督师和其他将领,自己也不显得万花从中一点绿了。督师正有此意就愉快的接受下来,叫随从唤来值班的祖大寿总兵及何可刚郡守。
有女人侍候是多好的事情啊,何可刚乐不可支,祖大寿心想衣袍有人浆洗了,俩人都向文军谢过。袁督师来了打麻将的兴趣,四人在铺好xj和田玉麻将牌的桌前坐下,一会辟哩啪啦的牌声就响了起来。这时麻将已在上流社会达官贵人中兴起,平民百姓是见不到这种希罕玩具的。文军打牌有一套独特的方法,就是一套反方法打牌,平常人先打风再打单,他偏先打单再打风,等别人想吃边张子时他只有风了,而有的风也凑成了对子或杠头了,再就是自己坐庄时打得慎重盯下套上,做偏时打得灵活舍得拆边张子和夹张子,这样胡牌就快,很快他就杠上开花海底捞月赢了个一踏胡涂,这几个将官得了女人的利也乐于输给文军,文军桌前落起一大堆银元宝。
边打牌边谈起国事,祖大寿说文军好本事把清皇哈赤的女子都骗到手了,这公主人咋样呢?文军说兰琪儿好单纯好温柔的女人,还把怀上孩子的事也说出来了,何可刚就讪笑他只图享乐不负责任。袁督师问起清酋的人品和格调如何?文军回答哈赤机敏过人雄才大略,为人宽厚善待部属,如何与蒙古人联姻对抗大明,如何对汉臣宽容重用,如何对他委以重任给予高官厚禄。。。袁督师说那么好你回来多少有些违心吧!文军不得已点点头。
又是一个碰牌,文军夹起牌刚好是个明杠,杠底捞牌是个夹二条自摸,文军满脸布上笑容。祖大寿把牌一推说今天是老宋送钱来了,文军笑纳了银子说当今的国情就象打麻将一样?何可刚来了兴趣说咋和牌局一样呢?文军指指对门祖大寿说你就象附属国朝鲜,刚刚和大明一起打败了日本国丰臣秀吉国力衰微,袁督师象威猛无敌的大清国,何可刚是狡滑游动的高迎祥张献忠等农民军,自己是大明要盯上家防下家,如果附属国朝鲜一但被满清攻占,那大明就会唇亡齿寒失去依托被动挨打,那辽东危亦大明危亦。
袁督师邹起眉头,那么大点朝鲜能起多大作用,要不是大明朝一品武官毛文龙大帅坐镇边界海岛,满清早就攻下朝鲜半岛了。是不是满清准备进攻朝鲜呢?可进攻朝鲜就必须先拿下毛文龙,这个毛文龙是三朝元老,比自己官阶还高的一品文官呀!虽说大明国法制是文官管制武官,但毛文龙多少有些棘手不听节制的,想到这里督师甩手扔出东风麻将牌。
文军恰好是东风和南风对对胡牌,他尽兴拾起东风说胡了。他一边收起银钱一边说满清下一步就是要拿下毛文龙总兵并攻下朝鲜,由于自己的叛逃打乱了哈赤进攻部署,估计来年春天就会下手,另外高迎祥部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才刚刚起乱势力不是很大,但是他们久剿不灭必会撼动大明的国基呀!
那就是说高贼是祸乱之根咯!袁崇焕又打出张八万,文军又吃上夹张子。他说外敌终是疥癣之患,内敌才是心腹大患阿!督师听毕大吃一惊,文军再次说到农民起义军的利害确实打动了他的心思,辽东他是一步也走不开的,谁去扑灭陕晋的反贼们呢?
想到这里一阵焦渴袭来,他扬手向随从示意,随从赶忙过来给将官们斟茶倒水。这麻将已打了4圈,敏感的话题已打乱了诸将的牌兴,袁督师一把推乱了麻将牌,拉着众将们到大明地图前观看。明时的地图有些粗糙,但大明的地域还是标示得很清晰,那时的大明疆域只是西到陕甘,xj和xz还不在管辖区,就象半片凋零的桑叶一样难看。督师用手仗指了下西安,说sx是匪乱之源,据廷报说已派洪承畴前往西安任陕甘郡守剿伐高匪,志军前往西线观察高匪回来汇报情况。祖大寿帅辽东大部拱卫宁远和松山等关隘城堡,即刻以现有辽东数千轻骑组建成5万多人马的关宁铁骑,以防满清突袭。何可刚前往京城催要红衣大炮和给养军饷,最好把朝廷征集的gx狼兵和江浙戚继光旧部调来。我要去皮龙岛会唔毛文龙大总兵,再去朝鲜会会李姓大王。
文军担心督师会象明史中描述的状况去处理皮龙岛的毛大帅,他本想对袁崇焕说点啥,话到嘴边又咽进肚子,天机还是不能泄露啊。因为军情紧急,诸将尊照指令回营准备,文军也带上茶匣和银两匆匆回家。
萨顶顶翘首等了半天,午饭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文军终于回了自己的窝,萨顶顶象欢乐的雁子一样扑上前来索吻,毕竟是新婚燕尔呀。文军没有心情嘻闹,他三两下扒光了饭菜,交待萨顶顶准备远行的行李物件。萨顶顶吃了一惊,这情郎又要去那里远行呢?自己才暖好文军的被子,难道他这么快就嫌弃自己了吗,会不会去北国寻找爱妻兰琪儿呢,又没做错啥事啊!她就不依不饶要跟郎君同行。文军苦口婆心说又不是去旅行,几千里路劳顿巅跛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路过陕晋两地,一路上饥民散兵遍布,盗匪民军四处抢略不太平,自己武功高强尚可应对,你一个妙龄女子出门就是个累赘,是万不可同行的,就陪两奴才在家等上数月好了。
女人听罢放声大哭,一会时光就哭得梨花带雨天昏地暗,文军不以理会依旧整理行装,没想到女人拔出把利刃对准咽喉就要自我了断,慌得文军夺步上前扳下尖刀,答应带她去西线巡视,女人才破啼为笑满心欢喜。文军问骑得了马吃得了苦吗?打得了仗受得饥寒吗?女人说蒙古人生来就和骏马作伴,战马就象粘在身上的物件一般自然,至于体力一般汉人根本不是对手,手拿弯刀就象拿件玩具一般轻松。文军才打消了疑问,再说路途遥远没个伴也太寂莫了。
女人麻利的换上汉人的行装,带上文军爱喝的马奶酒和一大袋风干牛肉,文军说带这些做什么,一路上都有驿所和酒店,再加上自己是袁督师助理那家官府不会接待呢?萨顶顶说风干牛肉是蒙古族战时必带的干粮,这一袋风干肉是几百斤上好牛腱肉制成的,俩个人能吃几个月呢,再说味道又美又不占据地方,一路上情况复杂莫测,带上不是很好吗。文军听毕觉得很有道理就顺从了她。
家里也没啥好安顿的,女人对奴仆们交待了注意事项,八个女奴送给几个将军府中,留了几百两纹银做餐资杂费,牵上两匹蒙古高头骏马向督师拜别。督师给文军通关文牒并交待注意事项就此握别。
文军和女人不敢怠慢一路向南骑行,傍晚时分就到了天下第一关山海关。守关的总兵是满贵,他也是蒙古族人,凭着砍的人头从士卒一步步升迁上来,接到通关文牒他很不在意,因为前段时间和督师有些龌蹉,他把怨恨撒到文军身上,他让随从副官领文军去破败的驿站休息。突然听到一亲切的女声叫到:“满哥哥,我是萨顶顶,你的亲表妹呀!”
满贵寻声望去,可不是自己的亲表妹萨顶顶吗,他随即安排二人到总兵府叙旧就餐喝酒。满贵的府衙就在城堡中央地带,没多会他们就进入大院之中,当满贵听说俩人成了眷属更是高兴,他说这不成亲戚了吗,蒙汉一家亲啊,说话间随从们端上了马奶酒和烤全羊等美味佳肴。萨顶顶说表婶嫁给了哈赤,自己也被表婶带出草原做了兰琪儿公主的陪嫁女,兰琪儿被扣北国后自己做了文军的女人。。。满贵回话说建州这帮满清贵族真是的,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建立啥大清国和明朝对抗,弄得蒙族汉族满族打打杀杀鸡犬不宁!真不知这次战乱要那年结束呢?那遥远而美丽的草原家乡这辈子可能回不去了,满贵忧郁的叹口长气。萨顶顶说表哥会回去的,世上总是打打杀杀分分合合,但总有一天又会一统天下,她的眼光放出了光芒,也许她也正在想念娘亲和儿时伙伴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