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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很喜欢树林,深情地爱着每一寸净洁的泥土、树木、花草、小动物……每次深山游玩,他总是回来得很晚,因为愿意在那远离喧嚣、吵嚷、清新而静逸的地方,尽情地呼吸着木叶的馨香、享受着回归自然的舒畅。
然而此刻他却恨透了这片树林。幻想瞬息间它能变成一马平川才多好,至少那样能逃得快点。
他知道周天龙与胡千秋可能都已开始追他,以他们的身手,想追上他简直易如反掌。他又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对翅膀,至少那样也能逃得快点。
可惜,树林无法变作平川,他也不可能生出翅膀,脚下的路,还得一步一步地走。而且此时胳膊上、腿上都已被树枝划出许多道血痕,重伤之下,腹中火辣辣的绞痛难当,时而淤血上涌频频喷出,一步比一步行得艰难。
更糟糕的是,行着行着突然有四个人挡住了去路。
站在最前面的人,手中提着一把长剑,身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衣。人到中年,面色很红润,眼睛很有神韵,鼻子下面留了两撇八字胡,模样象个儒士;他身边站着一个矮墩墩的胖子,脸上肥得几乎看不清眼睛、嘴吧、鼻子,只感觉那是一大块肥肉上捅了几个窟窿。这样的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把足有百十来斤重的大环刀,韩星竟有些怀疑他是否举得动;矮胖子身左是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人。手里提着一只尺许长的小铁棒。不像是兵器,道像是根擀面杖;矮胖子身右的是四个人中最年青的一个,面色白净,肌肤纤细柔滑,头发梳得很亮,一身白色长衣一尘不染。细嫩的手中还拿着一块粉红色的纱巾,活像个人妖。
韩星不认识这四个人,但能在此时此刻挡住去路的人,自然是有备而来,来着不善。
韩星的心又一次凉了。竟开始后悔逃离周天龙。
为首的蓝衣人很客气地问道:“你就是韩星?”
韩星点点头。
那人又道:“很好!我们的主人想见你。”
韩星道:“你们的主人是谁?”
那人道:“见了就知道了……”
韩星冷笑了一声,突地闻到一股温馨的香气。从鼻腔一直浸入五脏六腹。片刻,自己就醉了一般,像是神游到某个仙境,只感觉眼前甚是美妙、又渐渐虚无飘缈,然后就什么都不想,情不自禁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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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这一觉睡得很甜很香,香得不愿意醒来,可是已有人在他耳边呼唤:“该醒了。”
韩星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座破庙里,眼前除了树林中那四个人外,又多了一个人。
多的这个人背着手,立在韩星跟前,一身黑衣,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剑眉微扬,眼光锋茫锐利,面目冷漠。
韩星也不认识这个人,躺在那里也没起身,张口问道:“是你要见我?”
那人道:“是的。”
韩星道:“你是谁?”
那人道:“雷破天!”
韩星一愕,惊讶地道:“你就是雷破天?”
雷破天道:“当然!”
韩星道:“居然见到了雷破天的庐山真面。荣幸!”
雷破天笑了笑,笑得很和气,很和气地道:“我也很荣幸能见到江湖第一美少韩星韩公子。”
韩星冷笑道:“把我带到这儿,不会只是为了寒暄一番吧?”
雷破天笑着道:“当然不是。”
韩星问道:“你也是为了‘恨天剑法’?”
雷破天和声道:“不只是‘恨天剑法’,我还要整个江湖,我要韩飞云将整个江湖都拱手交给我。”
韩星冷“哼”了一声道:“口气不小!”
雷破天脸上仍含着笑,道:“因为我是雷破天。”
韩星不屑地道:“雷破天很了不起吗?”
雷破天道:“至少半个江湖已掌握在我的手里。而韩飞云至今还对我一无所知。”
韩星冷冷地道:“别得意的太早,我爹很快就会找到你,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不然就不会躲躲藏藏的了。”
雷破天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但转瞬还是那样得意,道:“你可能以为我重了你们的计吧?”
韩星没说话,表情却为之一愕。
雷破天冷冷地笑了笑道:“韩飞云的确是过于心急了,竟不惜拿‘恨天剑法’和儿子当鱼饵,来钓我这条大鱼。”
韩星脸色有些苍白,问道:“什么意思?”
雷破天突地“哈哈哈”一阵大笑,笑罢道:“你偷了‘恨天剑法’离家出走的说法。难道不是韩飞云处心积虑编来想骗我上当的吗。”
韩星想了想,似有所悟地道:“原来你在怀疑这个。”
雷破天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韩星不解地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抓我来这儿?岂不上当了?”
雷破天沉声道:“将计就计,韩飞云想用‘恨天剑法’引出我,我就抓他的儿子要胁他。”
韩星想了想道:“既然想到我是诱饵,还敢出面抓我?你就不怕我父亲马上就能赶到,将你们一网打尽吗?”
雷破天摇摇头道:“不怕!”
韩星道:“为什么?”
雷破天道:“你已经落入我手,既便韩飞云找到了这里,你也可以作我们的挡箭牌。”
韩星颔首道:“只要我在你们手里,你们就有恃无恐了?”
雷破天点点道:“至少现在是的。”
韩星却摇摇头“扑哧”一声笑了。
雷破天有些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韩星道:“笑你们真的把我当小孩子了。”
雷破天没说话。道看了看一旁那蓝衣儒士。
韩星笑着道:“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摇摇头接着道:“其实你们抓我来这儿,也无非是想打‘恨天剑法’的主意。虽然明明考虑到这极有可能是个圈套,奈何‘恨天剑法’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你们仍忍不住要冒险。你刚才的话,无非是在探听虚实而以。”
雷破天的脸色变了变,坦率地道:“你很聪明!我雷破天道小看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韩星冷冷地道:“雷破天的确是小看了我,以为你这样一个替身,就能骗得了我。”
雷破天一愕,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又看了看那蓝衣儒士。
韩星接着道:“既是冒险的试探,雷破天当然不能亲自出面,所以才叫你这个替身来代他冒险。你当然什么都不怕,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雷破天。”
雷破天惊讶地道:“你……你怎么能看出……”话没说完,一道银光直剌过来,正剌入心脏,他便不声不晌地倒了下去。
韩星一抬头,发现剑又收回到蓝衣儒士手里,心中虽惊悸蓝衣儒士剑速之快,脸上却仍是一幅毫不震惊的样子。平静地道:“我只是猜想他不是雷破天,不料却猜对了。”
蓝衣儒士笑了笑道:“既是冒险的事情,主人自然不能轻易出马。既然公子这样聪明,不必再绕圈子了,你手里到底有没有‘恨天剑法’?”
韩星嘻笑道:“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