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双双落下地来时,韩飞云含笑拱手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韩某今天得见高人,真是三生有幸。谢上官先生手下留情。”
上官成威摇了摇头道:“你我只是切磋武艺,岂能真的伤了韩先生。”
韩飞云摇了摇头,笑道:“惭愧!惭愧!”
韩星、周天龙、东方明、齐风、齐月、薛龙儿几人早已傻了眼。虽然距离甚远,感受不到上官成威剑那种冰冷沉郁的剑气。但观其剑招迅猛钢烈,石破惊天,使得响誉武林的“流星剑法”都败下阵来,不禁惊叹不已。
韩飞云、上官成威走向众人。凌秋雨忙起身走到上官成威面前,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丝巾,为他擦拭着额角的汗。周天龙、东方明也忙让出自己的座位让韩飞云入座休息,凌秋雨提起玉壶为二人各自倒上一杯茶。
上官成威呷了一口茶,看着韩星道:“怎么样?韩少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呀?”
韩星当然还记得自己说出的话,见上官成威武功卓绝,确实令人大开眼界,也着实想学一招半式,精劲武功。但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却不甘心屈膝于一个矮子门下。支吾着道:“这……”
韩飞云微微一笑道:“上官先生武功高深莫测,犬子若能学些皮毛,也算造化匪浅。岂会再推拒。”
上官成威一听“哈哈”大笑道:“这么说韩先生是同意令公子拜入我门下了?”
韩飞云微微一笑,转向韩星道:“星儿,还不快跪下来拜师。”
韩星犹豫难决,迟迟不肯。
韩飞云望着韩星,脸现怒色,沉声道:“跪下来拜师!”
韩星不敢再有违拗,忙撩起长衣,跪在上官成威面前,朗声道:“弟子拜见师父!”
韩飞云递给他一杯茶,道:“向师父敬茶。”
韩星道了一声是,忙接过茶杯,举过双眉送到上官成威面前。
上官成威眉开眼笑,接过茶轻呷了一口,忙扶韩星起身,连连道好。
凌秋雨忙走上前来,裣衽而礼,道:“恭喜夫君得收爱徒。”
上官成威更是乐得合不上嘴。
韩飞云忙又道:“拜见师娘!”
韩星口称是,再次跪地,朗声道:“弟子拜见师娘。”从凌秋雨开始给他医病的那一天起,韩星就格外喜欢她、尊重她,也很羡慕上官婉玉有这样一个娘,心想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娘该有多好,这一拜师娘,正好尝了心愿。
凌秋雨忙扶起韩星,怜爱之情益于颜表。
上官婉玉无限欢喜,走到韩星身边,拍了拍韩星的肩膀,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弟了。”
韩星心里知道,若不是自己自恃父亲武功高强,小觑旁人,害得父亲非出手不可,竟还落了败的话。果真不愿拜师,稍加婉言也就谢绝了。事到如今,也是咎由自取。又一想拜师就拜师吧,跟着个矮子若能学些真本事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见韩飞云脸色阴沉,心“砰砰”乱跳,大气不敢出,对上官婉玉也只是勉强一笑。
开始时,韩飞云就已被韩星的不知天高地厚气得头疼。如今见到上官成威剑法出神入化,心想:既败了,就顺水推舟叫韩星拜师也好。既顺成了上官成威的美意,也确实能让儿子受益匪浅。没想到韩星男子汉大丈夫有言在先,竟还犹豫难决。知子莫若父,心想:“难得遇上世外高人,竟还碍于身形相貌,对人家的美意推三阻四,当真是不识抬举。”是以脸上才久久不见晴色。
周天龙劝道:“茶也敬了,师也拜了,你就别再怪他。”
韩飞云脸色这才缓和许多,对韩星道:“以后要跟着师父好生习武。若不专心,定不轻饶。”
韩星忙点头道是,这才敢抬起头来。
一方得收爱徒,一方得拜名师,除了周天龙脸色有些阴郁外,众人皆欢喜异常。上官成威忙叫人准备酒菜,要与韩飞云等人畅饮庆祝。
韩飞云本打算起程回金陵,一时兴起,也就没有推辞。
韩飞云心里有一丝疑惑,就是当上官成威最后那一剑攻向他时,头脑中突地闪现出的那个身影。此刻那身影已愈发的清晰。这的确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想到这个人——梅无忌。
梅无忌同眼前的上官成威,有着同样的身材,同样高深莫测的武功。韩飞云回想着,当年梅无忌一剑剌死高松的那一幕,记得在那一刹,他也突地感受到有一股冰冷的剑气自梅无忌的剑中冲出来。和上官成威那一种剑气极为相似。
当年的梅无忌铲除了梅天寒之后不知所踪,上官成威又恰恰是一位隐士。他们的身材,武功惊人的相似。眼前的这个人是否就是梅无忌呢?
酒席宴间便对上官成威道:“当年手韧梅天寒的梅无忌梅先生,铲除逆徒之后悄然而去,从此杳无音信。而他的剑法、身材都与上官先生极为相似,不知上官先生可曾听说过此人?”
上官成威一楞,旋即“哈哈”一笑道:“梅无忌梅老先生我也略有耳闻,清凉山上大义灭亲,手刃逆徒,为武林除一大害。”
周天龙自牙缝中出了口轻蔑之气,冷冷地道:“什么大义灭亲,分明就是……”
东方明忙看了他一眼,道:“周兄……”
周天龙若有所悟,这才闭口不言。
上官成威微笑着看了看周天龙,道:“周大侠似乎对梅老先生略有成见。”
周天龙懒得开口,也不搭话,东方明忙含笑道:“周兄是怪梅老前辈没早些惩治恶徒,致使武林同道丧其剑下三千有余。”
上官成威微微颔首,道:“梅老先生的确有教徒无方之过,但最终能够替江湖除害已将功补过,足以流芳千古。”
周天龙悻悻而座,意见不同,索性对他的话听而未闻。连喝了好几杯酒。
东方明忙替他打圆场,笑道:“的确!的确!”
韩飞云道没插言,他一直注意着上官成威的表情。他不知道周天龙何以对当年的梅无忌,心存成见。但是他觉得上官成威若真是梅无忌的话,当听道别人如此评价自己时,脸上一定会有变化,而任何的变化,都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盯了片刻之后,韩飞云发觉上官成威的态度,始终从容儒雅,毫无气恼之意。不由得想:“天下之大,身材相貌相似之人何其多,是不是我太多疑?”
上官成威含笑注视着韩飞云,似乎从他的表情洞悉了他的心思,道:“韩先生何以会突然提起梅无忌梅先生?”
韩飞云坦然道:“实不相瞒,韩某怀疑您便是梅先生。”
周天龙突地插口道:“师兄说什么呢?梅无忌早已被梅天寒……”
话没出口,东方明又打住他,道:“周兄,你喝醉了。”
周天龙确有几分醉意,恍恍惚惚地道:“是醉了,竟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