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从外面进来三个白狗子。一进屋,有一个带着短枪的就喊;“我们是住安丘宪兵队派来的,宪兵队让我们来查普查人口,发放良民证,你们家几口人?”
这时,跟随一起来的保长拿出来花名册,对着那个当官的说;“队长,他们家是三口人。”
站在一边的郑文雅上前一步急忙说;“是的,我们家一共三口人,我的母亲在西屋呢,躺在炕上的是我的哑巴哥哥,他最近有病了,高烧不止,这不,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大夫说得了伤寒。”保长说道:“是的;这花名册上是说他们家有个哑巴。”
这时带短枪的那个当官的走上前去看了看已经憔悴的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病的这么严重怎么不赶紧给他治疗。”此时,郑文雅的母亲已经从西屋走过来了,说道;“嗨!哪有钱啊,再说这种病得上来,想好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听说这种病还传染,这不平常我们家都不敢在这屋呆着。嗨!这年头有什么办法,就由他去吧。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紧接着,那个当官的说道;“你们给我听着,现在是非常时期,皇军已经占领了安丘,以后你们家不能接待来路不明的人,如果有可疑的人,马上报告我们,若知情不报,别说我们不客气,过几天宪兵队的人要亲自排查,我们走!”
白狗子捂着嘴急匆匆走出了院子。苑震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幸亏哑巴哥哥上山打柴去了,要不然就出问题了。
母女俩送走了白狗子,回到屋里,看到苑震霆的神态很不舒服。郑文雅急忙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了。
“震霆哥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有点不大对劲?”
“为了我,你们承受这么大的风险,尤其是那位哥哥。”
郑文雅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回答道;“啊!震霆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们家的地理位置有优势,我们家独自住在东山脚下,我们李家沱距离我们家有一里路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条河。假如日本人来也不要紧,白天我让我哥哥在山上躲着,反正他一天到晚在家也呆不住,他平常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一冬天,天天上山打柴,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蒙混过关。晚上日本人应该不会来的,你就安心的在这住着吧。”
一天傍晚,上次带路的那位保长急匆匆的来到了郑文雅的家里,进屋竟直奔着西屋走去。来到了西屋,冲着郑文雅的母亲小声说道;”老嫂子;赶紧想办法吧,这样不行啊,我那天一眼就看出躺在东屋炕上的那个人不是我们屯郑老大家的孩子郑二聪。郑二聪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剥了皮我也认识他的仁。你就赶紧想办法让那人走吧,要不然过几天日本人来清查户口。我们说不清,就完了。你们家都要受牵连,我同郑二聪的爸爸当年都是好兄弟,要不然我不来说这些,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太霸道了,我虽然是中国人,可是出了问题,我也保不了你们家啊,赶紧想办法吧!”说着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郑文雅像往常一样,早早从西屋起床,下地到厨房把火点着,做好了饭,左手端起一碗粥,右手拿着两个熟鸡蛋,走进了东屋。郑文雅刚把碗放到炕沿边,猛然发现苑震霆不见了。郑文雅急忙把睡在一旁的哥哥拉起了,哥哥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郑文雅一时不知所措,她定情仔细观察,感觉整个房间完完整整的收拾了一遍,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这时郑文雅的母亲也披着衣服从西屋走了过来,正在纳闷的时候,猛然看到地上的八仙桌上放着一封信。郑文雅的母亲把信拿起来交给了郑文雅。
郑文雅急切的接过信看到;
亲爱的妈妈、哥哥、妹妹。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你们,我真的不想走,因为你们待我太好了,尤其是可爱的母亲,待我像你的亲儿子一样,还有我的哑巴哥哥、妹妹。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将永世难忘。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听到了,我真的不想再牵连你们这样好的一家人了,我走了。衷心的祝愿你们一家平平安安。如果我能有将来,我一定再回来报答你们全家。
您的儿子苑震霆
1939年2月25日
郑文雅看完这封信猛然意识到;“他走不远,根据他现在的体能他一定走不远,他走到哪里我也要把他找回来。”说着疾步跑了出去。郑文雅的母亲与哥哥也跟了出去。郑文雅的母亲说;“我们分头找。”
说着一家人开始了紧张的寻找。
忽然郑文雅的哥哥在山头上,冲着下边比划起了。郑文雅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奔山上跑去,来到了山上。但见苑震霆躺在了冰雪尚未溶化的雪地上昏厥过去。郑文雅的哥哥急忙把他抱起来,就往家里跑。
当郑文雅的哥哥把苑震霆抱回家放到了炕上,苑震霆的身体已经僵硬,四肢冰凉,看来昏厥了许久了。
郑文雅急忙上炕把被子给他盖上。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苏醒过来。郑文雅从厨房取来事先准备好的粥、鸡蛋,坐在了苑震霆的面前。
来!“震霆哥哥把这个吃了。”苑震霆像没有听见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震霆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不想想你如果一个人走了,孤苦伶仃的,你又能到哪里去呢?况且你还病成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家着想,可是我们那天不是说了吗,日本人来了我们有办法应付,办法总比问题多啊,你这样一个人走,根据你现在的情况,一定是死路一条啊,这条路行不通的,你怎么这么固执。”
“震霆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过了许久苑震霆喃喃说道;“文雅妹妹;看来我的病真的不行了。”
震霆哥哥;养病是需要有一个好心情的,像你这样,一天前思后想,心情这么沉重,病情怎么能够恢复。”
“可是········”
郑文雅急忙说道;“震霆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情很沉重。可是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你以后恢复的怎样,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不管将来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愿意永远在你身旁,同你相依为命。”
此时的苑震霆心情不知道有多么的复杂。是高兴、是悲伤、是·········。忽然病情开始发作,随即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