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还有很多人,这时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见布休手里捏着纸条,其中一人就拿了过去,所有人都把头凑了过去,待看清纸条上的字后,人群一下就炸了锅,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一个个焦燥不安,交头接耳,感觉都要塌下来一般。
姜白转身喝道:“安静!”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但脸上仍是写满了不安。
布休指着他们道:“你们真是没有出息,人还没到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若是大军压境,你们不得尿裤子?我们现在又不是被人包了饺子,人还没到怕什么?我们还可以跑嘛,盟主又没有跑的时候不带着你们。”
姜白瞪了他一眼,道:“谁我要跑?”
布休惊得舌头差点缩不回去,道:“盟主,现在不是鼓舞士气的时候,就算跑也是大家一起跑,也不是丢你的人。对方可是一万多人哪,我们只有一百多一点点的人,一百比一,就算罗汉阵再厉害,也匡不住人家啊,冲也把咱们给冲散了。”
姜白道:“我问你,就算我们想跑,你往哪里跑?”
布休道:“哪怕是我们在岛上瞎转悠,也比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强啊!”
姜白道:“留在这里未必是坐以待毙,但下山肯定是自寻死路。你也知道我们只有一百多一点点的人,一旦下山,就算血兰国的人不杀我们,不出一个月,我们也会被其它国家吃得干干净净,连根骨头都不剩。”
布休只觉脊背一阵发凉,硬着头皮道:“我们还可以假装是冷颜宫的人嘛!这样别人就敢动我们了。”
姜白道:“你觉得这还是秘密吗?”
布休道:“那我们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该如何是好啊?”
姜白道:“兵法有云,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我们现在是以逸待劳,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还没有塌下来,不要自乱阵脚。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就相信这句话。”
布休道:“这是什么兵法?我怎么没有听过?”
姜白道:“孙子兵法。”
布休怔道:“谁家的孙子这么厉害?几岁就能写兵法了?成精了都!”
姜白白了他一眼,刚准备开口,一个哨兵就从山下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远远地见到姜白,就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待他走近,姜白厉声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哨兵急道:“我们被包围了!”
此言一出,人群大惊失色,又开始交头接耳,焦燥不安了。
姜白也是一惊,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太出乎意料了。便道:“来了多少人?”
那哨兵道:“大概有好几百人!”
听只有几百人,虽然数倍于己,但众人还是长吁一口气。布休气道:“几百人就把你吓成这样?还有点出息吗?吓死我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落差,那哨兵怔道:“几百人也不少了啊!”
姜白道:“你确定只有几百个人而不是几千人?”
那哨兵点头道:“我确定,不可能有几千人。”
姜白道:“这座山虽然不大,但几百人想包围我们,好像有点不大可能?”
那哨兵道:“他们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只有一两百个人分散开来,每隔几十步站一个人,不像要围攻我们,倒像是监视我们。”
姜白眉头一蹙,道:“前哨?”
那哨兵点头道:“有可能是!”
姜白沉吟片刻,道:“ 我们去看看。”
布休道:“都去吗?”
姜白道:“都去,但不要都跟着我,大部分的人隐藏在两侧的山林之中,搞点细微的动静出来,要让敌人猜不透我们的底细。”
布休点头应了一声。
姜白带着三四十人就下山了,此时色已晚,好在月光皎洁,修士又目光敏锐,走起山路也不甚吃力。
走到山脚下,果然就见到前方的空地上坐着几百个人,围坐着几堆篝火,在烧烤吃肉。那肉想必就是人肉了,地上还堆着几具尸体,有几人如同杀猪一样,正围着尸体断肢切肉。
山上下来的人都没吃过人肉,所以看得头皮发麻,特别是常楚楚,舌头已经触碰过人肉的滋味,感觉更加强烈,看着又想吐了。而山下那些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大快朵颐,吃得有味。
姜白大声道:“来者何人?”
山人那群人受了惊动,全都站了起来,聚集到了一起。
这时人群中就走出一个人,借着月光,姜白认出了此人就是上次凌辱常楚楚的朱砂痣。
朱砂痣向前走了两步,哈哈笑道:“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我过,我还会来复仇的,只是我原本以为要等到做鬼的时候才能找你,没想到造化弄人,我活着的时候就可以来找你复仇了。是不是很意外啊?”
姜白冷哼一声,道:“既然是来复仇的,为何不攻上山来?我在山上等你都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才下来看看你。”
朱砂痣笑道:“你也不必吓我,现在骗不着我了,我知道,你们全他妈都是白斗,而老子是金斗,老子杀你就跟杀鸡一样。”
姜白笑道:“既然这么有把握,还待在山下干嘛?”
朱砂痣真想冲过去砍杀一阵,但是有些忌惮风言手中的定海神针,那玩意太恐怖了,悄无声息就伸出来了,况且他见姜白得淡定,心里也没有底,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有多少人,听两旁山林之中窸窣作响,估计是埋伏了不少人,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便道:“你不要着急,我要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等我大军一到,连你这座山都给你踏平了,到时我要亲自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姜白道:“既然如此,你就在山下好好守着!”转身就准备离去。
常楚楚一直站在姜白的身边,当看到朱砂痣时,内心不禁一阵颤动,忍不住往姜白身后站了站。但是还是被朱砂痣看到了,现在常楚楚身着女装,又是精心打扮过,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如同玉琢一般,在朱砂痣的眼里,简直就是仙女下凡,顿时春心泛滥,心里猫抓一般,忍不住叫道:“站住!”
姜白转身道:“还有什么事?”
朱砂痣道:“其实嘛,我跟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只要你把这个娘们交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们,你们不管去哪里,我就当没看见,甚至还可以做朋友。”
常楚楚内心一紧,忍不住望向了姜白,毕竟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她曾经被背叛过,所以这种情形再次发生,心里就产生了深深的不信任感。
好在姜白冷笑一声,道:“你也配跟我做朋友?先把你牙缝里的人肉剔干净了再!”
朱砂痣怒道:“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给你机会你不珍惜,过了个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也别想着突围,就算你突出去,我们也会跟着你,岛就这么大,绝无你藏身之地。女人可以再找,但命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姜白道:“我最不喜欢吱吱歪歪,有种你就攻上来,没种你就像条狗一样给我安安静静地守在山下。”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了,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朱砂痣气得差点真要冲上去,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山上肯定有诈,他越激他他越不能上当,反正他们插翅难飞,等大军一到,再报仇也不迟。
回到山上,姜白却没有心思睡觉了,领着风言就上了山顶。山顶有一面是峭壁,面临大海,俩人便在峭壁边坐了下来。
今夜有风,月光下水面波光粼粼。
俩人望着脚下的海水,许久,风言才道:“少爷,你真打算守下去?”
姜白道:“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把人心凝聚起来,一旦下山,东躲西藏,人心必定涣散,就算能躲过血兰国的追杀,我们也不可能夺剑活着离开无生海。”
风言叹道:“但我也感觉,守下去也是必死无疑,这里毕竟不是镇仙山,对方可是一万多人哪!我觉得只有冲出去才能有一线生机,夺剑那是以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白轻揉两侧太阳穴,道:“我再考虑考虑,生死就在一线间,没有十足把握我真的不愿意离开这里,况且还有那么多鸽子没有吃完呢!”
常楚楚回到山洞,心里总觉忐忑,坐立不安,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决定去找姜白。快接近山顶时,却见到前面有一人先她一步登上了山顶,借着月光仔细一看,竟是布休。
老远就听布休大声道:“盟主,你们怎么坐在这里了?这里可不能坐,太危险了,一旦失足掉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比失足妇女的下场还要凄惨。”
姜白转头道:“你来干什么?”
布休也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也顾不得比失足妇女还要凄惨的下场,道:“我不是想到一个好办法,来跟你商量商量的嘛!”
姜白道:“什么好办法?来听听。”
布休道:“盟主我先问你,你跟那个楚楚姑娘的关系究竟已经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那个过啊?”
姜白怒道:“胡八道!你玷污我可以,但你不能玷污常姑娘的清白。”
常楚楚听他们提及自己,脸上一红,忙停下脚步,侧耳聆听。
布休吐了下舌头,道:“我就问问嘛!既然盟主跟楚楚姑娘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明她跟我们一样,盟主也不必亏欠她什么。”
姜白道:“你的意思是,把常姑娘交给山下那群畜生?”
常楚楚听得内心一紧,扑通扑通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