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的马车离得客氏花园还有几百步远的时候,忽然见园中跑出来两个客氏的下人,见了是客氏车轿,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哭嚎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两位公子都被…”
客氏吓得心中一跳,一手撩开车帘,喝道,“可是被左维明押走了么?”
哼,左贼你捆走了我儿,明天照样我就有本事把我儿好生生地救出来!
“…两个公子,被,被那左丞相砍了头了…”
自从客氏被封夫人以来,家中就是一只猫狗,跑出去都极有面子,这附近哪个敢惹?谁能想到那左丞相说杀就杀,下手恁般狠辣无情啊!
客氏一听这话,登时目瞪口呆,好似头顶三江水,脚踏五湖冰,寒气自脚底直蹿到了心窝之中,淋头夹面地出了层层冷汗,头目森森,身子摇晃几下,好半晌才自喉咙间发出一声长嚎,扎撒开手脚就要跑进花园子里头去,却是腿软骨硬,一个翻身就跌出了轿门,身子僵直不动,竟然昏死过去。【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众客氏下人连忙上前扶起客氏,又给顺气又是拍背掐人中,连声喊叫,总算把客氏给折腾醒了,客氏睁开眼就放声大哭,众人将她抬进园中,才进园门,就见门口挂着一对人头,左边的不是候国兴她亲儿子又是哪个?
昏暗中客氏连滚带爬的奔进去,下人们将头解下来,客氏进了园子,见假山边上血污满地,一对无头尸体倒在地上,一对灯笼搁在边上,正好将那场景照得格外可怖。
客氏眼一晕,腿一软,就坐在泥土地上长嚎了起来。
前后脚却又奔进来一个人影,正是未来厂公大人魏忠贤。
他听了报信也赶紧从宫里出来,见了魏良候国兴尸首,也是头晕目眩。放声大哭。
这位日后横行大明朝野挥挥手就可以让无数高官望族抄家灭族的厂公,如今却跟个市井妇人一般。坐倒在地,哭得涕泪横流,声音震天。
魏忠贤哭得那是字字血泪,真个伤心啊!
这死的不只是他侄儿,其实这个侄儿是他和嫂子的私生子。他进了宫里当公公,原本还有些未净之根,能让宫女怀孕,可自从上回刺杀案发后。他就彻底地被一刀斩断了是非根,日后是不可能有子孙了,如今连最后的私生儿子也被左维明断送。…他就是将来权倾天下,无子孙继承,还不是镜里的影,水里的花,全都一场空了么?
左维明!
咋家跟你誓不两立!
就把你抄家灭族。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你给咋家等着!
魏忠贤咬牙切齿,面目扭曲地在心里发着毒誓,不过他虽然心中诅咒得欢,但以他目前的实力也还搬不倒身为丞相的左维明,反倒是因为这集芳园之事。明日还有一关要过。
果然到了第二日天亮,左维明把集芳园之事奏上。并奏请圣上治魏忠贤私设酷刑之罪,同时也参三位翰林行止不慎,应罚俸一年。
小皇帝听得那两个人已经被杀了,心里略有些不快,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三翰林之事证据确实,牵连甚广,那两人也的确是死罪。
但毕竟是乳母之子,本来还想赦免死罪的,如今也只得和一下稀泥了。
“既然已经当场诛杀了元凶,这私造刑具之罪,…就免了吧。”
小皇帝见左丞相的神情,就知他不满意,唉,当这个皇帝可真麻烦,这些公公和大臣为神马就不能和谐共处呢,不是这个想杀了那个,就是那个想杀了这个,大家和和气气地不好么?
维明听得小皇帝的意思,就是魏忠贤这回又是逃过了,本来客氏也是有罪名的,只是他权衡之下,想着小皇帝简直把客氏当亲妈一样,动客氏是不可能了,但动下魏忠贤还是应该可以的,没想到小皇帝就这般轻轻放过了魏忠贤的罪名!
维明面上虽然不露,胸中却是气得不轻,又添了些心灰意冷。
唉,有君若此,不若回家种地去!
维明回到家中,越想越恨,不日便上表乞休,无奈小皇帝只是不准。
而仪贞和朱常泓两人,在左府里一住就是小半年,眼瞧着再住就有些不像样了,才又搬回了王府里。
王府里春天时又送了一批人去湖北,那边的王府装修也全齐活了,就等着男女两位主人入住了。
最迟七月底,他们两个就要离京就藩去了。
这两人想到天高皇帝远,在封地一家独大的自在,都很是向往,也开始动手收拾物件准备打包动身。
虽然到了那边就无人拘管,但一想到要离开左老爹这棵庇护儿女的大树,仪贞还是有些心里没底的,而且留着一家人在京中,宫里还有仇家在虎视眈眈,自己也放心不下。
幸好左维明那边想到了办法,上表要回乡祭祖扫墓,与致德兄弟二人都要请假一年。
左桓王三个年轻翰林也上本请假回乡扫墓。
这三个也是害了怕了,原来客氏死了儿子,深恨左家和这一干关联的人家,自然不会再提什么结亲之事,偏偏那候荷娇和梅娇仍然惦着他们,尤其是风流王礼乾,时不时地还偷着派人送个什么信啊,帕子之类的。
王礼乾就是再好色风流,也不会跟这样仇家之女勾搭上,这种外表不美艳,内心却似罗刹,行事又豪放的菇凉们他是真心惹不起呀。
有了三个娇做对比,他顿时觉得他老婆德贞简直从外形到性格到举止简直可称得上是完美好娘子了,幸福指数大大提升了。
连一向对女子有一手的王礼乾都这般想,永正和小桓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三个年轻翰林想着正好跟着回去扫墓,也能躲过这些可怕的客氏女们。
至于剩下的小杜,则打定了主意两点一线,旁的地方绝不乱入,免得再引事端。
朱常泓则毫无压力,因他那狠辣无情以梅娇为人质的举动,在客氏大小姐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以至于严重影响了候梅娇后来选女婿的评价标准,不过她的标准变不变,朱常泓是没兴趣知道就是了。
这回小皇帝倒是准了维明的奏本,他也是觉得天下太平,左丞相这个老古怪回去一年,也能让自己松快松快,免得想做什么事还要顾忌着,而且客氏他们也老在小皇帝耳边说些左维明的错处,虽然都是无中生有,但说得多了,也难免在小皇帝心中留下些印记。
小皇帝准了维明的假,倒是好言让维明假满了就回朝中,不过维明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再不入朝的了。
当下安排行李,寻了大船十六只,都停泊在张家湾口,令家中仆从先过去一半,三位公子过去坐镇着,看着行李。
仪贞和朱常泓也打算跟着同行,他们的行李不算多,只带上了十来名侍卫和仪贞贴身的几个丫环,其余人留在王府看着宅子。
留下的人里头大多是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和太监,仪贞和朱常泓都对这些人不大欢喜,也不想千里迢迢地带过去,到时候反而成了自己身边的钉子。
就是苏嬷嬷和汪公公这两人,还算知机的,这小半年来管理王府倒是兢兢业业,若是不带去,倒有些刻薄了。仪贞和朱常泓道商量了之后,还是带上了他们。那些宫女和太监有家乡在京郊的,若是愿意放出府回家也随意。不过也只有两个宫女愿意出府,太监们却是没一个想回乡的。
朱常泓让陆管家把要带走的东西都归置好,也送到通州张家湾去。
因八月初一左家就要动身,只有一两日的工夫,许多亲友们都来相送,便把仪贞送回左府,自己先到张家湾去等着。
仪贞到了左府,维明入宫赴小皇帝的饯行宴去了,家中只有一干妇女。
黄镜英一早就过府相见,众人说笑一回,用过午饭,正清闲无事,说起外间房屋,清客西宾都去了张家湾,如今都是空空无人。
桓清笑道,“自来京城,便住在这里,好些房舍都不曾见过,咱们娘几个如今便去认认房舍罢。”
几人来到外书房,略坐了坐,见各处修整的精致,黄镜英便问起这房舍可是要被赎回,桓清道,“正是原价赎回的,这后来装修的花费,就没有算在内。”
仪贞想起当日姐几个一起到花园中,见到的那云中阁,端地气势非凡,颇有些登高望远的清奇。
“唉,倒是可惜了那园子,来了这些年,也只去看过一两回。”
还每次都有事故发生,唉,倒真是可惜了。
桓清笑道,“莫说你们几个小的了,就是我也只去看过一回哩,如今那园门锁也去了,倒是可以随意进去,就怕去逛了,又惹出些古怪是非来。”
老左这人罗嗦得很,万一让他知道了,只怕又要说园子墙修得不高,不大安全云云。
德贞和舜娥都笑道,“咱们多带些下人婆子,这么多人手,有什么可怕的。”
仪贞点头笑道,“正是呢。我可是有剑在身,正好当个护花使者。”
可惜罗师娘前些日子说是有事要远行,等日后再去湖北寻自己,不然有罗师娘在,还怕什么宵小之辈?
这些人也是平时在闺中没有什么娱乐,一听可以去园子里逛就来了精神,何况是现下再不去,日后就没机会了,这便点齐了丫环婆子,浩浩荡荡一同到花园中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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