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梦了?不是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那我们半日不见,就是一个半秋了啊……”雪落一本正经说道。
要问她如何变得这么有“湿意”,那归根结底,还是得归功于面前的老兄,谁叫他买了那么一大堆胎教的书让她每天看呢?什么诗经伦语,什么唐诗中庸……老天哪,那可是连她小时候都不曾读过的书啊,现在倒好,拖她儿子的福,她现在倒活得有知识涵养起来了。
就连芊芊都说她:“雪落,你变了……变得像古人了……”
苍穆呆呆望着她,倒不是被她的话雷倒,只不过是被她可爱的样子吸引。
头发顺直,素面朝天,白皙洁嫩的肌肤,有一种沐浴过后的清新,还有那两颊自然范起的红晕,那透清明净的眸子,他觉得,她是越来越美了。
真如人说,怀孕的女人最美吗?
如果真那样,那不就是对男人的惩罚?
“你这数学学的不错,还知道一个半秋……”他收了眸子,掩去眸中浓浓情意,收了心上渐渐燃起的YU火,淡然说道。
“这还不是拖你的福?”她终于抽出了手,转而去拿他手中的书,然后扔到一边。
“你干嘛?”
“你难得陪一下我们母子,就不要被书坏了氛围……”她望着他,说得如此认真。
他笑开,顺势搂她,拥入怀中。
“好,那要我怎么陪?”他一手揽住她肩,一手似有意无意划过她胸前,又探向她挺起的腹部,轻轻抚摩着。
“给他们讲故事……”她指指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抚摩还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感觉得到外面的变化,在肚子居然蹬起腿来。
“啊呀……”突然间被撑着,雪落叫了声。
“怎么了?”
他立马紧张反应。
其实,他紧张她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没啦……他们可能在打架……”她望着他,笑嘻嘻。
他也终于像是舒了一口气。
低下头去,贴住她的腹部,听着,过了半晌,才开口:“他们在讨论,谁做大,谁做小……”
雪落一下子笑出声。
“唉你有没有问过翠姨,以前的事,她到底有没有记起来?还有,她知不知道,你是她儿子,还有天……上次去祭祀,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我感觉,她应该是记起了,只不过,不想表露出来而已……”
那次是带着翠姨一起去的。而第一次,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的。当时,她还和苍穆为了小天看到伊向天怎么称呼吵了一架。
原本,说好了,等小天再大点,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可是真到了那一天带着小天去看伊向天,对着伊向天的照片,她要跟小天说这是你大伯,她真的说不出口。
她觉得,还是先告诉他吧,让他明白,那个人,是他的爸爸,也让伊向天知道,自己的儿子,叫了他爸爸,他应该欣慰了。
可是,苍穆不同意。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小天的感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怎么去接受一个已死的爸爸?或者,他根本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觉得也对,于是答应了他。
两人商量好了才出发,但真正到了那里,她望着墓碑上伊向天的照片,对着小天介绍着:“小天……这是……”
她还是没能把大伯两个字讲出来,她觉得,天在看着她,虽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天多想听到,小天叫他一声爸爸啊。而她,却残忍地要剥夺他的权利。
“妈咪,他是谁啊?”小天见她长久不说话,遂开口问。
她哽咽,别过脸去,说不出话。
“小天,这是大伯,爸爸与妈咪的兄长……就是哥哥……”苍穆蹲下身子,揽住小天说道。
“哦……大伯好,我叫伊穆天,我今年七岁了,再过一年,我就要八岁了,妈咪说我就可以上学了……我现在在读幼儿园哦……我还在学英语,法语……妈咪的法语说得好烂,爸爸老是取笑她……”小穆天一点不怕,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絮絮叨叨着。
雪落站于一边别开头,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苍穆只望着墓碑上伊向天的照片,不用看也知道身边站着的人儿,又是怎样的泪流满面。
“……可是爸爸,大伯怎么了?”小天凑近苍穆,轻声问着。
哪怕再轻声,站于一边的雪落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小天……他不是……”雪落想要开口,却被苍穆打断。
“大伯累了,所以想睡会……小天带着妈咪先下去吧,妈咪冷了……”
雪落望向苍穆,他也望着她,沉静的脸上,一片坚定。
小天牵雪落的手,她没有动,只望着他,眼睛鼻子,都通红通红。
苍穆别开眼去,也不理会她是不是离开,将墓碑前被风吹乱的花整理下。
“妈咪,你是不是很冷啊?怎么都哭了……”小天拖着她,往下面走去。
她没再说话,只是望了眼墓碑上的人,跟着小天下山去。
“对不起,不是我自私,只是……这样对于小天,或许会更好点……我想,如果换作是你,也会这样做吧?”苍穆轻声说道。
顿了下,他又开口:“哥,不会怨我吧?”
“你放心,我会把小天,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抚养长大……你……安息吧……”他伸手擦他照片,对着他灿烂而笑,起身,朝着山下而去。
一路上,甚至是回到家,雪落都没有理他。
一直到了晚上,要睡觉时,她也未曾开口和他说句话。
侧过身子,不理会他,假装睡着。
“小天还是孩子,而他毕竟是大人……大人和小孩承受度,你也应该明白,没有必要让小孩子去承受这一些……”他如是说,她还是没有反应。
“真生气啦?”过了良久,他转身推她。
“小天还是孩子,而他毕竟是大人……大人和小孩承受度,你也应该明白,没有必要让小孩子去承受这一些……”他如是说,她还是没有反应。
“真生气啦?”过了良久,他转身推她。
她仍然不说话,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他贴上来,整个身子紧覆在她身后,大掌也探向她隆起的腹部,唇凑近她的脸颊侧,呼吸灼热。
“如果真要生气的话,给我个时间,也让我做好思想准备?”他轻悠悠道。
她瞬间瞪大眼,生气还给个时间?!让他做好思想准备?!!
她一下子转过身面对他:“你……”
待看到他一脸笑意的时候,也心知又一次中了他的激将法。
她再次不理他,想要转身去,他却早已覆住她。
“好啦,虽生气啦……生气对孩子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哪错了?”雪落反问他。
他蹙眉,像是想了好久,然后反问:“是啊,我哪错了?”
雪落再次被他气得瞪眼:“走开走开,我要睡了……”她推开他,他也不再勉强,退向一边。
“如果伊向天活着,他也这么做的……”苍穆突然间说了句。
雪落背对着他,睁着眼,听着他的话,其实她明白的,只不过,女人总是心软。
而她,面对着墓碑上的人,又有何抵抗力?她直想让他能在天上安心。
“我知道……”她轻声应了句。
房内,灯光昏暗,大灯已关闭,开了床头暖暖的小灯。
他没再说话,只是关了灯,将她拥入怀里。
*
第二次是带着翠姨一起去的。
翠姨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在罗伯特墓碑前站了会儿,又在伊向天墓前站了会儿,那时,雪落拉着苍穆去了桑德斯的墓前,离得较远,她看不清翠姨的表情,只看到她一直坐在那里。
只不过,回去时,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变化,也找不到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
但雪落总是觉得,她一定是想起了,连带着几十年前的事,也一并想起了,只不过,他们没有提,她也不想提,或者说,不想再回到过去。
“不管她有没有想起,她不想提起,我们就不要去问了……”苍穆如是说。
雪落拉起被子睡下。
身边的人也躺下来:“明天约了几点?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明天约了孕期检查,他刚好有个会议,所以叫司机送她过去。
雪落说不用,叫了芊芊一起。
“明天你有空?”
“把会议推迟……想有空当然会有空……”他声音很轻缓,听着似要睡着,他手臂枕在她颈下,搂抱着她。
“还缺了你一个……蜜月……你现在行动不方便……”
“没有啊,我能走能吃能看能闻,我哪儿都能去啊……”雪落转头看他。
他闭着眼,仰面躺着,暗暗的空间内,直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
她突然间就伸手想要触碰他的睫毛,却被他一把抓住,准确无误。
然后转头望她:“干什么呢?”
“量睫毛……”雪落硬生生回答。
他冷笑一声,扯起好看的唇角:“要不要拔下来给你量?”
“老公,如果你不怕疼的话,可以啊……”她笑开。
他却不说话,直接凑上去,堵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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