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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半刻,在场人除了幼小严嫣都顿觉恐怖。小说
人都是经不起猜想的,把所有事情联合起来思索,居然得出了一个让几人都无法接受的猜测。
也许,严霆一开始便是冲着镇国公府家女儿来的,并不是真心实意,所以才会有之后这种种面甜心苦之事。
想到这里后,镇国公有些不堪打击,一瞬间面容便苍老了许多,而镇国公夫人也是哭得极其伤心。
严嫣早就预料到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外公和外祖母定然会伤心难过,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如此这般。不禁哭着道:“都是阿嫣不好,阿嫣不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也许阿嫣是想岔了……”
沈二夫人将严嫣揽了过来,慢慢轻抚着她的背,“阿嫣,不怪你,你并没有错……”她的表情也十分复杂。
当年史妍丹嫁入沈家之时,沈奕瑶才不到十岁,小姑子也算是她打小看大的,所以对当年之事,也是心知肚明,自然明白公婆在伤心什么。
她勉强的笑了笑,劝道:“也许、也许小姑爷并不知此事,毕竟那裴姨娘乃是严老夫人的侄女,有些偏着也是理所应当。”
“老二媳妇,你不用给他托词。我说这几年怎么瑶儿回娘家甚少,也不见带阿嫣回来了,原来都是有原因的!之前严霆未谋到好差事,日日怂着瑶儿回娘家来套近乎,严霆这一去边关,瑶儿便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趟。每次让人上门去请,总是有借口。”
严霆目前的差事是镇国公亲自办的,威远侯府此乃最后一代。想要延续门楣,必然得有战功。而沈家长子沈栋一直镇守边关,镇国公便将严霆安排到长子手下,也是为了让女婿易得功劳,此时想来竟然让镇国公即好笑又难堪。
他越想越怒,不禁怒击一侧案几。只听得那案几哗啦一声响,便碎裂开来。
“好算计,好算计。老夫终日打雁今日倒被个雏鸟啄瞎了眼,严霆,你很好……”
镇国公戎马一生,武艺高强,如今年逾六十的人,仍不改威猛。尤其他满脸花白的络腮胡子,此时须发皆张,极为骇人。
严嫣本就精神恍惚,被这巨响吓得一颤,不自觉往沈二夫人怀里缩去。
镇国公看了严嫣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疼惜,道:“阿嫣不怕,外公不是气你。”
“外公……”严嫣脸色有些迷茫,又有一丝怯意,“阿嫣是不是错了……”
镇国公不禁心中大疼,即恨严霆大胆,又恨女儿糊涂,道:“阿嫣没有错,错得是旁人……”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名少年,十岁左右的模样,生得虎头虎脑的,来人正是沈二夫人的幼子沈祁。
“听说小阿嫣来了……呃,祖父也在啊……”
沈祁从小顽皮,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的祖父。他本是听下人说嫣姑娘来了,便来寻妹妹玩儿,哪晓得祖父居然也在。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好再走。沈祁挨着给人行了礼后,便跑到严嫣身边,拉着她手道:“小阿嫣,哥哥来找你玩。你鞭子练得如何了,咱们去耍耍?”
沈祁其实大不了严嫣多少,也就大个月份,可从小他喜欢充大,便总是小阿嫣小阿嫣的叫着,说得严嫣好像很小似的,其实他也就是个小屁孩儿。
沈二夫人笑着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公婆,道:“也好,阿嫣你和祁儿去玩,刚好你和祁儿也许久没见了。”
“可……”
沈二夫人抚摸了下严嫣的发,道:“你还小,这些事长辈们会操心的。”
严嫣只能点点头,而沈祁也是个顽皮性子,拉着严嫣的手就往外撒腿跑去。
严嫣和沈祁两个从小感情就好,两人年纪相仿,镇国公府又没有其他同龄小童,前几年严嫣回镇国公府频繁的时候,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严嫣从小性格开朗,不像其他小女孩动不动就哭,沈祁特别喜欢这个不爱哭的妹妹。
而严嫣之所以会习武,还与沈祁有些关系。镇国公府尚武,沈祁从小耳濡目染说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那时候沈祁才五岁多,刚开始习武,每日被他爹拎起来蹲马步总会叫苦连天,扭头冲妹妹吹牛却是一个赛俩。严嫣嘲笑于他,于是两人便争起来了,然后一时之争便成了成了互相较劲儿。
对于小阿嫣当年要习武,沈奕瑶是不愿意的,在她的想法中女孩子就应该温雅贤淑,但架不住镇国公愿意啊。前面说了镇国公府女儿稀少,镇国公一辈子便只有沈奕瑶一个女儿。可沈奕瑶从小文静,再加上镇国公夫人宠着,所以这个女儿养得与镇国公府尚武的风格大不一样,温柔贤淑的简直不像镇国公府出来的。
而严嫣从小活泼开朗,性子好强,并有镇国公府一脉相承的霸道性子,本就得镇国公疼爱,此时又要习武,更是让镇国公喜出望外。
不过毕竟只是五岁的小童,哪里有定性,镇国公便有意试了严嫣几日。谁知严嫣小是小,毅力倒是好,让扎马步就扎马步,让扎多久咬着牙也要坚持。
因为严嫣是女孩子,身体所限,镇国公便为她选了鞭子作为兵器,而蕙娘也是那时候被镇国公送给严嫣的,以便她在定远侯府时也能武艺不落下。
两人去了镇国公府的演武场,沈祁经常在此习武,轻车熟路抽了根长矛,似模似样耍了两招。
严嫣一见此,就想到当年她和沈祁两个刚习武那时,两人小儿心气互相比着扎马步的时光了。
她莞尔一笑,从一旁武器架子上抽了一根黑色的蛇形鞭。看到这鞭子她心下有些感触,虽是她近两年回镇国公府甚少,也很久没和沈祁比试武艺了,可他似乎一直没忘了她,武器架上是不放鞭这类软兵器的,却是一直记得给她备上一根。
严嫣拿起那鞭子试了试手感,便在场中使了一套八卦游龙鞭法,虽是人小身量不够,但也耍得密不透风,让沈祁目不暇接。
他拍掌赞道:“没想到小阿嫣如今这鞭子使得越来越好了,看来平时并不忘练习。”
“难道祁哥哥不是?”
两人相视而笑,长时间未见的陌生感顿时消弭。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家里了?我娘说你长大了,女孩子哪能如同男孩一般。”沈祁边说边将手中长矛丢回架子上。
严嫣怔了一瞬,而后笑道:“要学的规矩多,不过我鞭子可是没有拉下的。”
“也是,长大了哪能像小时候那般无拘无束!最近我爹想着要送我去青山学院念书,说武不落下,文也的得学。”说着,沈祁露出一个苦瓜脸。
“二舅也是为了你好,总不能当个目不识丁的武夫。”
“可是一旦去那书院,哪能日日跑着耍。对了,我新得了一把牛角弓,我带你看怎样?”说着,沈祁露出一个兴奋的目光。
换着平时严嫣自是颇有兴趣,此时却是有些犹豫,神情低落,“还是不了,我没心情。”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哥哥给你报仇去。”
“没、没什么,我在想,可能等会我娘要来了……”
正说着,一个丫鬟来报姑奶奶回府了,让严嫣去凝晖堂。
听闻自己娘来了,严嫣竟生出了一股不想见的冲动,可又怎么可能不去见呢,严嫣只能磨磨蹭蹭和沈祁往凝晖堂走去。
话说沈二夫人大怒带着严嫣离去,留下魂不守舍的沈奕瑶与神色大变的裴姨娘。
裴姨娘见沈奕瑶神情低落不知在想什么,便匆匆告退去了荣安堂。严老夫人听完事情经过,埋怨了侄女几句,又骂了严嫣这个小祸害几句,最终该想法子的还是得想法子。
两人商量了几句,裴姨娘便退到内室去了,严老夫人命身边人去传沈奕瑶过来。
沈奕瑶来的时候,赵妈妈也在,严老夫人面带怒色。
严老夫人先声夺人,怒斥了几句镇国公府太不给威远侯府面子了,一个沈二夫人居然让威远侯府给她一个交代,又作天作地哭了一通严霆,道儿子不在是个人都来欺负家里,还说嫣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居然拉着亲家过来为难与她们,最后强忍委屈说,为了不有损和亲家的情义,她已经下命将有关的下人都处置了,并把严弘关去了小佛堂,让沈奕瑶回娘家一趟负责调合。
沈奕瑶在一旁听得很是惶惶不安,自家的门第高让夫君严霆一直心里不舒服,她是知晓的,又因父亲和哥哥从来行事霸道,也给了夫君受过不少气。为此,她甚少回娘家去,就怕惹了夫君不开心。
如今婆婆种种控诉让她心中很是愧疚,再加上二嫂大怒而去,更让沈奕瑶惶恐不安。
听了婆婆的话,她便命人套车慌忙往镇国公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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