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极度认床的人,第一晚失眠再正常不过了。第二天五点多猛地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都透着不熟悉的味道,我突然觉得很悲伤。
早上的时候,由敏说想和我一起吃早餐。
“可是我和我朋友去哎。”
“没关系啊!”
可是我有关系啊……看着她那忽闪忽散的大眼睛,我只能咬着牙狠心地对她说:“可是你们不认识,会很尴尬吧。不然你和小小她们去吧,好吗?”没办法,我不想让别人插入我们四个中间,我绝对接受不了,即使别人觉得我这个想法太小题大做了。
我无奈地搅着眼前这碗用昨晚的剩饭煮的颗粒分明的白粥,这完全提不起食欲啊!我突然无比想念我妈。看着同样食欲不振的小玲,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说:“吃几口吧,等下还要上课,还要好久才能吃午饭呢!”
“哎,是你啊!”一声欢快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是昨天那个男生。
“嘿!你也来吃早餐啊?”我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嗯。”他在我旁边的一个位子坐下。
我告诉小玲他就是昨天那个男生,然后又向他介绍了小玲。“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玮杰。”
听起来就像花花公子的名字,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哦~~你跟唐洛谦很好吗?”从我嘴里说出“唐洛谦”三个字,多少有点不习惯,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叫过……连小玲都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嗯,就那样。我没钱了找他吃饭,他没钱了找我吃饭。”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那你呢?你跟他很好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呃……也就那样。他会给我买辅导书,会给她买巧克力。”我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能让他们看出我的不自然。
“他对你们真的挺好的,我从未见过他对其他女生这样的。哎,你们什么关系啊?”他又好奇了……
“就,朋友呗!”被他这样问这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
“朋友?哈,对,朋友!”小玲边笑边点头。
真奇怪,她笑啥?
“其实我跟她更要好啦!哈哈,颜慰玲。”虽然有点跑题,但总算结束了那个令我难以应付的话题。然而气氛有点尴尬,他们都不说话,我只能自顾自地笑着,呵呵……
让我们自由聊天的第一个早读过后的第一节课就是班会课。所谓班会课就是自我介绍和竞选班干部。
在自我介绍环节,我竟然紧张到声音发抖!在无数次懊恼自己胆小、没自信后,我还是不知羞耻地安慰了自己:像我这样娇小的可爱女子,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有了自我介绍的阴影,我果断地放弃了竞选班干的可怕念想,并知趣地为自己找借口:不需要去做英雄,做那个为英雄鼓掌的观众就好。
其实我也承认自己懦弱……
傍晚吃过饭后,我就被流年拉着要去看她的boyfriend打球,然而我不知道她的boyfriend竟然和我薛立博同班……当薛立博在球场对着我笑表示打招呼的时候,我有一种时间都停顿了的错觉,我连忙也对他笑一下就转过头装作和流年聊天。我对自己那这种莫名奇妙的行为和想法感到懊恼,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被这件事影响到,害怕再碰到他,却又想再碰到他。
然而该遇见的也好,不该遇见的也好,最终还是遇见了。
终于好不容易撑到了周五。一下课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对小玲说:“快看我有没有瘦?我妈肯定心疼死了,都吃不好,也睡不好。我要叫她炖鸡汤!”说到“炖鸡汤”三个字,我立刻两眼放光,就差流口水了。
“慰玲,希叶。”很轻的声音,听得出来有点羞涩,是薛立博。
果然,颜慰玲马上龙精虎猛,两眼放的光比我刚才放的还要猛烈。
“立博,你也回家吗?”她笑得十分灿烂。而我看着她,觉得她再笑下去脸上就要开花了,心里极度鄙视这个要男人不要闺蜜的女人。
“嗯。”他一如既往温和地笑着。
我也对她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在车上的时候,小玲偷偷问我:“你们两个和好啦?”
“啊?”意识到她指我和薛立博,我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答。
“你们之前吵架啦?每次碰到也不说话,也不打招呼,像不认识似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问?而要等到我们“和好”了才问?我用一种想看清楚她想法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最终扭过头,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没有啊,有什么好吵的。”
“是吗?总觉得你们有点怪。”她脸上是那种怀疑又搞不懂的纠结模样。
我一时有点心虚,“搞笑,有什么怪啊!他又不是唐洛谦,有什么好吵!”我是想借着唐洛谦的名义打哈哈过去的,可是我忘了最近她是站在他那边的……
她一听,立马我就不敢了。
我果真是我妈亲生的!如我想的一样,她一看到我就心疼地嚷嚷说我瘦了,并且未等我开口就自觉地为我炖好了鸡汤。我沉浸在伟大的母爱里无法自拔,十分认同那一句“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词,因为我爸是一个讨人厌的存在。我一边向我妈哭诉学校的饭堂是多么地不把我们当人,一般扯着鸡腿狼吞虎咽地啃着,满嘴油光,粗鲁至极,毫无形象可言。最后我爸还一副不敢相信我是他女儿的表情,摇着头,叹着气,走了出去。
经过了两天的鸡汤滋润,我依依不舍地和我的大床saygoodbye后,又踏上了艰苦的求学之路。大概老天也看不过眼,也为我求学的艰苦感到心疼,在我刚迈进学校大门的时候,它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倾盆大雨就是我心中流不完的泪。
下了晚修,我躺在床上与我的手机均愉快地玩耍,旁边是我宿舍的一群妖孽。
“好饿,我们去买宵夜吧。”陈天兰摸着她那像套着游泳圈的肚子在哀嚎。
“下着大雨,怎么去啊?”流年望着阳台。
“可是好饿啊,都睡不着!你们谁要吃的?和我一起去呗。”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我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陈天兰你一个小时不提吃是会死啊?
“小叶你要去吗?陪我去吧!”她饿得实在没办法,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一个饥饿的胖子想吃东西的要求,可是又不得不为外面的倾盆大雨感到担忧。我的拒绝还没说出口,雅琳就发话了:“小叶一直都不吃宵夜的你不知道吗?她减肥。”
其实是因为学校的宵夜太难吃……
“小叶那么瘦还减,那天兰那么办?”我刚想用一种委婉一点的方式说出来的话被单纯的由敏毫不委婉地说出来了,瞬间觉得她懂我,于是心里默默地为她鼓起了掌,其实更为她的勇气可嘉。
果不其然,陈天兰一骨碌地爬上由敏的床扬言要掐死她。我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双架床,真担心躺在下面的流年会不会被突然塌下来的床板压死。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立刻改变了想法,我真恨不得那床板真的塌下来压死她!她说:“她又没有拍拖,用不着减肥。再说,减了也不一定能拍拖。”
“那是姐姐眼界高,看不上他们!你有了你的boy了不起啊!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她一句话就能挑起我想手撕她的欲望。
若不是薛立博发信息过来,我真会跑过去跟孙流年那傻逼厮杀一场。
薛:希叶,在吗?
我:嗯,什么事?
我一万点想不明白,怎么又叫我啦?吓死姐姐了。
薛:你在宿舍吗?
我:对啊。
薛:你有伞吗?我在饭堂,下雨走不了。
想起那天他在操场对我笑,我二话不说,立马发过去:有啊,你在那等,我现在过来。
“我陪你去,快点。”我对着那群正在讨论吃宵夜与天气好坏之关系的疯婆子说。
陈天兰立马一脸感,我不由得有点心虚,想快点结束和他的谈话,“没有啊,我在d栋。”
“那你干嘛不早说!其实你不用这么远特意拿过来的,我以为你在a栋才叫你的。”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慌乱地撇开眼睛,寻找天兰的身影,指着那胖胖的身躯稍微有点安心地说:“没事啊,反正我顺便和同学来买宵夜,顺便而已,呵呵。”
他接过我的伞,一如既往地笑得那样温和,“那谢谢你咯,我明天再还给你。”
“哦好,那走咯,拜。”他笑得那样温和对我来说是一种压抑,我逃似的拉着正在啃糯米鸡的天兰离开饭堂。
隔天,薛立博来教室找我还伞,恰好我不在,他就把伞和一根阿尔卑斯糖交给由敏。没见到他,我既惋惜又庆幸。我叼着根棒棒糖,那天心情居然很好。
对于这件事,我依然决定对小玲采取保持沉默的态度。因为我觉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跟她说这件事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如果当时我没有做出那么多多余的、扰人又扰己的行为,也许后来我们会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