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全之这个人与市井地痞打交道多了,虽染了不少不好的习气,在衡山派里却是混得最如鱼得水,这当然是与天下烽烟四起,魔教作乱有关,全派上下只理会精修武艺,以图立足于乱世,那里还能顾及得了这门下弟子的品行。以至祖全之的习气与道家妙理背道而驰,而不知自制。
梅玄扶着一受伤外伤的女弟子一瘸一拐地走了,祖全之呆呆望着俩人逐渐远去的背景兀自出神着,道上有一两里的路程,才将他的目光阻断,看着那两人进入了一个拐角,淹没于林荫中。
祖全之心中一动,在大腿上一拍,嘴里乐呵呵的笑道:“这尼姑师姐老破自己与纪师妹的感情,得想办法出口气才行……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自小就受师门奚落,道我资质差,专让我多做杂役,江湖一应琐碎小事,都让我去做,与江湖道上的人打交道多了,什么诡计伎俩,没听说过。我何不依样画葫?也许能让我消些恶气。随即也如一道烟似的,投入了丛林中。
梅玄扶着脚上外伤极重的徒弟,自然走不快,不多时祖全之便远远地跟着了。祖全之深知梅玄这恒山大徒弟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稍有不慎便会为她所知觉。
自己初次无意戏弄了这美貌尼姑师姊,尝到了为她阻挠自己与纪梅春感发展的复仇快感。便想远远地跟着,其实他自己也知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罢了,目的不过是想看看这尼姑师姊知道人间男女情爱的可贵。
他这衡山派的弟子对纪春梅穷追不舍。更是曾经以死相救,终于打动了她的芳心,何不也让这尼姑师姐享受一下爱情的滋润,最好能让她那些出家我可恶的想法从此改变。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就是没给你安稳的日子,走不过十数里路程,便遇上东厂的人了。梅玄把那受伤的女弟子按倒在道的草丛中躲避路过的士兵。抬头看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在此经过,尘土飞扬,队伍中间一顶轿子特别的耀目。
里面不用说不是东厂的头面人物,就是皇宫里的王孙贵戚,那女弟子因重伤忍不住轻咳了一下,原以为道上的人马声极杂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轿里却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道上的朋友出来……”
祖全之听出这可不是东厂的头号人物,可不是曹正淳的声音么?怎么,怎么,他不是死了么?他不是死于杨清风的剑下了么……
那女弟子之挣扎着挪动身体要站起来。却不料“噗噗……”数声,身上同时被梅玄封住了数处穴道,连哑穴也被封了。
祖全之在不远处看得真切,也看到了好女弟子眼角渗出的两道泪。
说时迟那时快,梅玄手中的佩剑已经出鞘,飞身跃起:“嗤嗤……”数剑,已将数个东厂士兵刺于地上。轿里又传来了声音,“原来只是会三脚猫功夫的一般刺客,哼,没意思……”他竟为了不值得亲自动手而叹了口气。”
祖全之也被那声喝叱声吓着了,楞住了,慌张地伏在草丛中。他不是不知道曹正淳的厉害早已令武林中人闻风胆寒。而据确切的的消息,曹正淳早已死于杨清风的剑下。这声音太恐怖了,这难道是有鬼么?祖全之本想来个英雄救美,可他更知道,这出去便如飞蛾扑火,必死无疑。
在此虽说明,祖全之其实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他此刻肚里打着算盘。嘴角微微展开了笑意。笑意很淡定,果不其然,东厂的人是要活捉这梅玄师姊。
梅玄刺倒了数个士兵的同时,两个太监服饰的高手,已向梅玄前后夹击。来者未到,那剑气就已经压得梅玄呼吸困难。
梅玄花容色变,娇喝:“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来来单打独斗。人多欺负我一个小尼姑,说出去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听了了这话,祖全之不禁为梅玄捏一把汗,他江湖经验足,当然知道太监忌讳别人说他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话。
祖全之果然见到了那两个丈监的脸色随即变得铁青,出招时更变得凌厉无比。梅玄剑法灵动,时而跃起扑下,见招折招,在两大太监高手的剑气掌影中,如一只在狂风中飞舞的轻燕,凶险万分。
这时那耀目的轿子依然在前进着。梅玄的出现只使抬着轿子的人走得慢些而已。
轿子里又传来了声音,“小张,小李,别让这小妮姑,死得这么容易,哼……”
那两个夹攻梅玄的太监,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声,“是,督主,我们一定要活捉这小妮姑,好好地跟她玩……”后面的话便是不堪入耳,梅玄听后的情绪绪显然波动极大,好像很痛苦,打法有点渐入疯狂,竟是不守只攻,如果不是张李两个太监答应了要活捉她,她早就死于两人利剑之下了。
渐远的轿子又传来了声音:“小张,把我新传你的那套绕指剑使出来,便可轻易拿下她了。”“谢督主提醒!”
那个姓张的太监,长剑使开,全是以剑背去撞击对方的剑刃,自身的软剑便能变形拐弯伤敌。数招一过,那个姓李的太监叫了声可惜,“小张,你功力不纯,不可急躁,运劲时虽切记七分柔劲三分刚劲,还得顺着剑意,这路剑法,才能显出它的特异之处。”这话当然是曹正淳用“传音入密”之术说的,除了姓张的太监谁也不会听到。
姓张的太监朗声道:“谢过督主指点。”
梅玄怒叱:“不得好死的阉猪,阉狗,小尼跟你们拼了,都去死吧!”“嚓、嚓……”数剑,已是拼尽了全部的功力,只听“哐、哐、哐……”利剑撞击的声音。
这数招是梅玄强弓之末的攻击,剑招方尽,她已死意已决,横剑便要自刎,不料剑尖最后与对方之剑相击时,对方的剑刃居然被对方的功力逼得绕上了自己的剑,居然缠上了数圈,然后剑劲未尽,又在梅玄的手背上轻划了一剑,梅玄不自禁地松开了手中之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梅玄惊愕未尽,便觉身上数处要穴同时一麻,便不能再动弹。只恶狠狠地瞪着眼,盯着制服自己的张李两太监。
这两个太监的年龄其实也不大,与祖全之都差不多。看着这两人,她又想到了祖全之,她有点想吐的感觉。想着这些阴毒的东厂太监,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折磨自己,她晕了过去。